“我很討厭他們的那種眼神，尤其讓我難過的是，我的爸爸媽媽也開始用那種害怕的眼神看我。”

  “可是雖然生氣，但我很快就釋懷了，因為那個時候我有那些狗陪著我。我隻要讓這些狗往東它們就往東，即便是那些剛剛出生的小狗也會聽從我的指令，張開小嘴巴去嚇唬人。”

  “我開始覺得有狗真好，等到以後這些小狗變臭了之後，我可以對我的鄰居們，或是對我的爸爸媽媽的脖子上用菜刀來一下。反正之後我摸摸他們就可以複活了，而且他們還會無比愛我，這多好？不過在那個時候，我還是覺得用狗嚇唬嚇唬他們反而更有趣。”

  “然後，我玩了差不多一個月。就在那些小狗已經快要爛的隻剩下骨頭的時候，我爸爸媽媽有一天突然很緊張地對我說，想要帶我下山去城裏麵看看。”

  “我很高興，因為我長那麽大，還從來都沒有去過城裏麵呢。”

  “而且，爸爸媽媽願意再次帶著我出門，我一時間也覺得沒有必要用刀子擦他們的喉嚨了。因為之前一下子弄出那麽多小狗來的手我就覺得有些累，如果去摸更大個的爸爸媽媽的話可能會更累。”

  “那天，爸爸媽媽帶著我下了山，坐著馬車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前往城鎮裏麵。”

  “那是一個還算挺大的城鎮，名字我已經記不清了，但我記得那座城鎮裏麵好像有一個非常高的建築物，好像一個燈塔一樣聳立在城市的中央。”

  “就在我對一切都感到很好奇的時候，爸爸媽媽帶著我前往一個小小的巷子。在那裏我看到一個很高個子的人。”

  “我很不喜歡那個高個子的人，因為那個人總是在我的臉上摸來摸去，他的手很粗糙，但卻總是對著我笑。”

  “然後，我爸爸就從這個人的手中拿過一個錢袋子，那個人就來牽我的手。”

  “當時的我完全搞不明白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我媽媽卻對我說，他們要去城裏麵辦點事情，讓我先跟著這個高個子的男人在城鎮裏麵吃喝玩樂兩天。等到事情辦完之後他們再來接我。”

  “我點點頭，覺得爸爸媽媽今天對我很好，我自然也很相信他們。所以，我向著我爸爸媽媽揮了揮手，滿心期待在城市裏麵玩的時候。”

  “然後……那就是我最後一次見到我爸爸媽媽的時候了。”

  說到這裏，可可的眼神一下子就顯得暗淡了下來。艾羅輕輕點了點頭，伸出手，輕輕摟著這個小女孩，盡量給與她溫暖。

  過了片刻之後，可可從艾羅的懷裏鑽出腦袋來，臉上露出微笑：“放心吧，會長哥哥。我知道自己遭遇了什麽，但我現在並沒有覺得不幸。如果不是因為這樣的話，我可能根本就不會和會長哥哥相遇。所以，請放心吧。”

  艾羅欣慰地笑了一下，對於可可的堅強十分高興。遙想一年前剛剛遇到這個小丫頭的時候，她那種渾身都是刺的狀況還真的是改善了許多啊。

  “那麽然後呢？”

  娜帕似乎來了點興趣，開口問道——

  “這個男人是真實之眼的人嗎？”

  可可輕輕搖了搖頭，繼續說了起來——

  “我本來以為那個時候要開始在城鎮中到處玩耍，可我沒有想到，當天我根本就沒有地方去玩。爸爸媽媽一離開，那個大個子就把我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裏麵把我鎖了起來。我吵鬧，他就打了我一巴掌，還說我已經是屬於他的了，要我聽話，反正就是對我很凶的模樣。”

  “那個時候我很不高興，心想我爸爸媽媽讓你照顧我，你為什麽對我那麽凶？”

  “當天晚上，他回到鎖我的地方，但似乎還喝了不少酒。他看著我，罵罵咧咧地說他今天輸了錢，一定是因為買了我之後倒了黴。”

  “他越說越氣，然後就開始那木條打我。我很痛，自然也是恨死這個大個子了。等到他終於打累了，然後躺在那裏睡著之後，我就從我的褲子口袋裏麵拿出一把小刀，朝著這個高個子的脖子上插了下去。”

  這一刻，娜帕的表情顯得有些驚詫。它的耳朵豎起，幾乎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重新認識眼前的這個小姑娘。

  但艾羅卻是依然表情依舊，隻是靜靜地微笑，看著可可。

  “第二天，我就能夠自由自在地在城鎮裏麵到處玩了。不管我想要吃什麽，玩什麽，買什麽，隻要讓那個大個子掏錢就完事了。雖然城鎮裏麵的那些人看到高個子之後顯得很驚恐，但這沒有關係，因為他已經不會打我了。這樣，我就可以開開心心地在城市裏麵玩。”

  “可是，第三天，我的爸爸媽媽並沒有來接我。”

  “我帶著大個子在我們當初分手的那個小巷裏麵等了很久，都沒有再次等到爸爸媽媽。”

  “我很沮喪，也開始有些傷心。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伴隨著高個子的身體開始逐漸發臭，他身上的錢也用完了。”

  “我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麽辦，第一次離開我熟悉的小山村，到達一個新的城市之後，我以往在山村裏麵天不怕地不怕的情緒也不由得收斂了起來。”

  “然後，一直到第七天……”

  “那個人……就是現在我們綁在廁所裏麵的那個人，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呼…………”

  “那個時候的他和現在的他樣子沒有什麽變化，如果真的要說有區別的話，那個時候的沉泥或許還顯得略微幹淨一點。”

  “他說我很有天賦，希望能夠邀請我加入他所在的公會。”

  “那個時候我才隻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啊，在我餓肚子的時候，他願意請我吃飯，還帶我住幹淨的旅館，看著我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恐懼，我當然就會覺得很開心，自然也就跟著他走了。”

  “緊接著，他就帶著我加入了他所在的那個大型公會……那個，叫做真實之眼，並且完全由魔法師組織起來的公會。”

  說到這裏，可可緩緩吐出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調整一下。

  娜帕回過頭看著艾羅，說道：“對於這個傳聞中擁有‘真正的煉金術’的公會，你查到了些什麽嗎？”

  艾羅苦笑一聲，回應道：“這一年來我哪裏有空？跑到天河城就是我們到達的最遠區域了，怎麽可能調查清楚這個真實之眼的狀況？”

  會長和副會長一問一答，結束之後雙雙別過頭看著可可，明顯是在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可可也是休息好了，在略微緩了一下之後，她繼續說了下去——

  “剛開始加入真實之眼，我感覺還不錯。我有一個吃飯的地方， 還有一個住的地方。同時，沉泥·沼澤也是在那個時候告訴我，我是死亡元素的親和者，我這種奇怪的力量是一種魔法。可以說，是他真正帶領我走進魔法的大門。甚至召喚小白的骷髏兵魔法，都是他從外麵找來教我的。看到我學會之後，他也很高興。”

  艾羅皺了一下眉頭：“聽起來，我們的廁所先生對你好像還不錯？”

  可可苦笑一聲：“不錯？那也僅僅是開頭而已。”

  “我那個時候年紀太小，根本分不清事情的黑白對錯。所以沉泥就開始告訴我，隻要是對真實之眼有利的，那就是好事，凡是對真實之眼有害的就是壞事。而且還要我賭咒發誓，一輩子都忠於真實之眼。”

  “我那個時候根本什麽都不懂，就跟著沉泥·沼澤進行了加入真實之眼的儀式。然後，我的腳底板就被刻上了這個東西。”

  “可是在不久之後，我才知道，我對於真實之眼來說，究竟算是個什麽東西。”

  “加入組織之後……沉泥就開始帶著我一起去做一些任務。”

  “一開始，隻是一些簡單的調查，搜集信息之類的工作。這種工作很輕鬆，我也樂得完成。”

  “但是很快，他就開始要求我執行一些類似於恐嚇、傷害之類的工作。”

  “我對於這種工作並沒有什麽反感，但因為是公會的工作，我開始發現自己以往在山村裏麵那種小打小鬧的行為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很漂亮。有好幾次，我的亡靈士兵甚至還沒有完全召喚出來就被打倒。”

  “隨著任務的成功率越來越低，沉泥看待我的表情也逐漸不正常。雖然他還是在對著我笑，但那種表情開始讓我覺得越來越不舒服。而且公會內的其他人看我的表情也是越來越鄙夷，應該是覺得我沒有什麽用吧。”

  “然後……有一次，沉泥要求我裝扮成一個普通的小女孩，要我和一個看起來穿的很帥氣，大概十五六歲的小哥哥進行‘偶遇’，然後將那個小哥哥帶到一個地方去。”

  “我覺得這沒有什麽，所以照辦。我和那個小哥哥認識之後，他很聽我的話，直接就跟著我走到目的地。在到達目的地之後，沉泥出現，用毒素把那個小哥哥毒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