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糊塗的陸二娘子
作者:短腿肥鴿      更新:2020-12-31 20:21      字數:2107
  母女二人許久未見麵,突然一見麵卻是劍拔弩張。

  陸五姑娘陸亦涵看著自家三姐姐那憔悴的模樣,溫柔勸道:“三姐姐說的何嚐不是實話?啟哥哥畢竟荒唐了那麽多年,如今若是靠著三姐姐的鳳位,難免會落人口舌。又是國喪時候,若是被有心之人捅到台諫官那裏,說不得三姐姐也會受到牽連。”

  “小小年紀,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兒。”陸二娘子鍾毓生氣道:“難道我就是那田野農婦,要依靠女兒的婚事來為自己兒子謀劃嗎?如此這般,我成什麽人了?”

  陸三姑娘搖搖頭,眼裏似是有淚光在閃爍,她說道:“那母親這般做,又將女兒置於何地?您當笙貴妃娘娘有多麽喜歡女兒嗎?不過是為了……”她咬著唇,終究是一句話也不說。

  “是不是宮裏的人欺負你了?”陸二娘子鍾毓說道:“當初,可是她們家的人上趕著求咱們的,若是她們不能善待你……我就告到禦史台!”

  陸三姑娘搖搖頭,輕輕歎氣,還是說道:“若是,咱們家裏自己人能在朝廷上能有一席之地,咱們家才能堂堂正正做人!哥哥的婚事還是先放一放,專心讀書。聽陛下說,因為國喪科舉考試脫到中夏進行,若是哥哥能抓住那個機會,說不準真能高中狀元。”

  陸二娘子鍾毓沉默著,說道:“我又何嚐不知你的為難?可是,我對你哥哥實在沒有把握,若是考不上,不僅蹉跎了日子,連結下一門好姻緣的機會都沒有。到那時,咱們陸府才是真正的孤立無援。”她握緊陸五姑娘陸亦涵的手,輕聲說道:“眼下,二姐姐被囚禁在宮裏,生死不明,大伯父又被台諫官彈劾,如今的陸府唯有靠著咱們姐妹的姻親,可咱們兩個女子又能為家族爭取到多大的利益,若是有一天本宮死了,那麽咱們這偌大的府邸又當如何?”

  說到這裏,陸三姑娘陸亦詩輕輕啜泣起來。

  站在皇後娘娘身邊的長臉女官,畫著煞白的宮廷裝扮,猩紅的嘴唇如地獄裏的閻王,冷冰冰說道:“娘娘請謹言慎行。”

  陸三姑娘陸亦詩忙擦去眼淚,可那脆弱的肩膀像是撐起了千百金重,壓的她直不起腰板。

  陸二娘子鍾毓心疼地想要安慰皇後娘娘,卻懼於天家威嚴,半分也不敢靠近。

  陸五姑娘陸亦涵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溫柔說道:“姐姐放心,詢哥的功課絕對不會落下。我……我們不會讓你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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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兒疊著被子,不時唏噓道:“三姑娘嫁入天家,原本以為是吃香的喝辣的,可瞧著卻有太多的生不由己,讓人真是心疼。”

  陸五姑娘望著天邊的圓月,心裏沒由來泛起一陣苦澀,別說是嫁入皇室,哪怕是嫁入普通人家,有很多或委屈或艱難的事情也是難以告訴外人,隻能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吞。她輕輕說道:“女子嫁了人,過的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從女子的精神體貌上都能看出來。”

  嵐語將暖爐放在窗邊,溫柔說道:“可不是嘛!奴婢瞧著陸三姑娘可是瘦了一大圈呢。雙眼也是疲憊不堪。”

  可如今的三姐姐卻在未雨綢繆,當著一眾女官的麵,竟對自己的娘家人說,若是自己有天死了,這偌大的府邸該有誰來支撐?這話,分明是有弦外之音。

  究竟,三姐姐嫁入八王爺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或者說,三姐姐是發現了什麽?

  今日,三姐姐回府省親,明明是天恩浩蕩,可是卻在這其中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為何三姐姐處處阻攔啟哥的婚事,甚至不惜與二嬸娘頂撞?如此未雨綢繆,分明是覺察到了什麽,而今日在房間內,那清一色的女官,說是天家的威儀,倒不如說是一種變相的軟禁。

  陸五姑娘陸亦涵壓抑著自己的聲音,溫柔說道:“可有見到三姐姐身邊的大丫鬟清荷?”

  安兒與嵐語相視一眼,像是突然覺察什麽般說道:“此次,皇後娘娘省親,的確未見清荷隨侍身邊,按理說,應該會回府看望自己的老子家,怎的沒隨著皇後娘娘回府呢?”

  陸五姑娘陸亦涵心裏咯噔一下,這就是了,說不一定是三姐姐發現那個癡傻王爺的秘密,為了威懾住三姐姐陸亦詩,便將清荷靜悄悄的殺死也是有可能。

  是以,三姐姐回府時,才如此小心翼翼……

  想到這裏,陸五姑娘陸亦涵忙穿上衣服,說道:“快備轎子,咱們得去趟夏贇侯府。”

  遠遠的,看到江浩坤騎著高頭大馬慢悠悠走來,後麵跟著夏贇侯夫人得轎輦。見到陸五姑娘陸亦涵也吃了一驚。

  夏贇侯夫人下馬,瞥了眼陸五姑娘陸亦涵,終究是說道:“明日,是孔家老爺入土為安的日子,又恰逢趕上皇後娘娘回娘家省親,陸家人雖是親戚,卻不適合到孔家吊唁,你去看看五姑娘,有什麽需要幫上忙的。”

  還是那副滿滿的嫌棄味道,陸五姑娘陸亦涵心下感動,即使夏贇侯夫人崔姒還是非常不喜歡她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庶女,但也不願意別人在她地盤上,任意詆毀自己的準兒媳婦。

  夏贇侯夫人繼續說道:“你過去吧,為娘的就在這裏等一會兒。”

  有長輩在在身側,自是不會有人在陸五姑娘陸亦涵身後指指點點。

  許是勞累了多日,江浩坤的下眼瞼有著深深的烏青,曾經光潔的發絲也有些微微發亂,見她過來,語氣裏還是藏不住的喜悅,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溫柔說道:“這麽冷的天,怎麽不多披件大髦進來。”

  宮變的那兩夜,他定是舔著刀尖過日子,他憑著一己之力,守護了宮裏絕大多數的官員,免於他們死在六王爺的刀劍下,苦苦熬到太傅大人破宮門而入。

  可是她身為未過門的妻子,竟不是擔憂他勞累多日的身子,反而語氣裏帶著興師問罪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