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二章 孤身前往不周山
作者:言五口不語      更新:2021-01-22 19:08      字數:4357
  在我離開黃泉博物館之際,我收到了牡丹的密信。

  密信之中,牡丹要求我一人獨自前往不周山。

  牡丹信中言稱:願意贈與我一滴黃泉之眼的眼淚,條件便是以白芍的青玉玉佩作為交換。

  接到這封信之後,我便知牡丹已經開始謀劃奪取天眼了。

  而牡丹要謀取天眼的心思已經迫不及待了。

  然而,白芍的青玉玉佩,在被牡丹取走其上的青珠之後,便意外地融入了我的血脈之中。

  蓮花主曾告訴我,青玉玉佩取材自擎天柱,而擎天柱作為支撐天地的柱子,立於不周山上。

  傳說,很久以前,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的關係一直都是水火不相容的。

  一次,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大戰之後,水神共工敗逃,羞憤氣惱之際,便一頭將不周山給撞斷了。

  而不周山是支撐天地的巨柱,被水神共工撞斷了之後,四極崩,天地塌,後有女媧以七色石補天,並在不周山上立下了擎天柱。

  擎天柱,穿天搗海,堅硬無比,任何神器也無法在它的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據蓮花主所言,白芍的青玉玉佩由來,也是一番機緣巧合。

  據說,是女媧修柱時,擎天柱之上突然掉落了一塊石頭,而這塊石頭掉落之後,擎天柱便變得堅硬無比,無堅不摧!

  自那以後,擎天柱之上,便再也沒有掉落過一塊碎石。

  或許,牡丹在不周山的緣故,就是想從擎天柱的身上,再弄到一塊與青玉玉佩一樣,能夠在結界來去自如的石頭吧。

  牡丹的密信言簡意駭,卻讓我有了無限的擔憂。

  黃泉博物館之中,我望著岑曄,欲言又止。

  事實上,牡丹對於我的威脅,我卻不得不忌憚。

  若是,我不是獨自一人前去不周山,以牡丹的警覺和聰慧,人多必然躲不過牡丹的眼力,屆時牡丹定然會有所察覺。

  而若是我將牡丹密信的內容直接告訴岑曄,岑曄斷然不會允許我獨自前去冒險的。

  我深知,岑曄雖然表麵上溫文爾雅,卻有著十分執拗的性格。

  岑曄看著我惆悵的模樣,心事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問道:“芍藥,你怎麽了?”

  我笑著搖了搖頭,低頭想了想,便從自己的鎖靈囊中取出了一塊手絹,鄭重地交給岑曄。

  “岑曄,這是很久以前。”我停頓了片刻,接著說道:“那時我還在花界,白芍教我繡的手絹,那是我第一次繡東西。”

  我將手絹塞到岑曄的手中,說道:“這可是我唯一的一件作品!”

  我沒有欺騙岑曄,我送給他的手絹確實是我唯一的繡品。

  那是我親手設計的圖紋,雖然隻有一小片芍藥花的綠葉,卻是我與白芍共同的回憶,是我所珍視的東西。

  為了讓這塊手絹與眾不同,白芍還特地在上麵描繪了一個隱秘的陣法,這個陣法沒有什麽大的作用,唯一的用處便是“儲言”。

  我在手絹中留下了我想對岑曄說的話。

  昨夜我輾轉難眠,便將牡丹的密信內容,以及我的決定留下了手絹之中。

  我一方麵期盼岑曄日後發現手絹,不要怨怪我的自作主張。一方麵,自我欺騙著:我這也不算違背自己許下的諾言。

  雖然我對岑曄隱瞞了自己的動向,但這也隻是暫時的隱瞞。而且,我含蓄地為岑曄留下了線索。

  之前,岑曄反複強調,讓我莫要獨自尋找牡丹複仇。

  他反複讓我許下諾言,然而,這一次,我不得不去。

  岑曄眉開眼笑地反複地觀看著我送給他的手絹,臉上的陰雲都消散了。

  岑曄對我笑著,說道:“沒想到夫人還有這樣的才能?但是這個餃子為什麽是綠色的呢?”

  我皺著眉頭,看著岑曄指著手絹上唯一的一片“綠葉”,頗為認真地強調道:“這是芍藥花葉!”

  岑曄一臉戲謔,“原來如此。”

  我看著他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也跟著不由得失聲而笑。

  第二日晨起,我偷偷離開了黃泉博物館,我的不告而別,還不知道會引起怎樣的波瀾。

  原本,岑曄與我約定著這日前去天界,幫助月下仙人守護天眼。

  如今,我卻隻能不告而別,所有無法親自對岑曄說出口的言語,那方手絹都替我承載了。

  不周山距離黃泉,路途遙遠。

  等我到了不周山附近的時候,我十分慶幸自己沒有帶其他人隨行。

  不周山的山路崎嶇,且山下不見蔥蘢樹木,是以周圍根本就沒有可以隱蔽的地方。

  我抬頭看著不周山山腰處蔥蔥蘢蘢的樹木,哪裏是唯一可以藏身的地方,也是很好的俯瞰不周山附近動靜的地方!

  不難猜測,牡丹定然藏身在不周山的山腰處。

  舉頭望明月,明月就像是掛在了不周山的山頂的擎天柱上。

  我感慨萬千地低歎:那就是擎天柱啊!

  我收斂了自己的萬千思緒,一步一步朝著不周山的山腰走去。

  當我踏入不周山山腰處蔥蘢的密林之中,我便聽到牡丹的聲音。

  “芍藥!你終於來了!”

  牡丹的聲音擲地有聲,卻讓我莫名地感受到了壓力和威脅。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冷靜地問道:“你在哪裏?”

  突然我的麵前跳出了一隻渾身血愛的幼獸,它在我的麵前跳躍了幾圈,就朝著前方的小徑奔去,我急忙跟上它的蹤跡。

  一路奔跑,我突然撞入了迷霧之中,我被迷霧團團圍住,我知道牡丹一定就藏身在這片迷障之後。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這片迷障之中,深深地感知到這片迷障並不簡單。

  突然一條白色的綢帶向我襲來,我閃避不及,被它狠狠地纏住了。

  我努力地掙紮,即便釋放自己的靈力,依然掙不脫白色綢帶的束縛,白色綢帶緊緊的纏繞著我,最後蔓延至我的脖子,深深地扼住了我的喉嚨。

  我雙眼睚呲,憤怒而艱難地說道:“牡丹……你……過分……了……”

  牡丹輕蔑的笑聲在我的耳旁響起,“芍藥,你如今已經廢物到這種程度了麽?小小的迷霧之陣都不能破解了麽?”

  說罷,牡丹的笑聲飄渺而去,越來越稀鬆,直至消失。

  我凝眉,手中青筋凸起,我知道牡丹是在給我教訓,她不會這樣為我解開迷霧的迷障。

  我隻能靠自己走出去!

  為了小音易,為了黃泉之眼的眼淚,我必須走出迷障!

  白色的綢帶四處竄動,冷霜劍從我的身前突出,將緊緊纏繞著我的白色綢帶劈成了碎布。

  而飄落在地的碎布,很快就聚攏在了一起,變成了新的綢帶。

  白色的綢帶源源不斷地從迷霧深處湧出,我周圍的白色綢帶也匯聚地越來越多,我越是破壞那些綢帶,白色的綢帶的數量就變得越多。

  被劈斷的綢帶,不斷延伸,成為我新的障礙。

  我愈是攻擊,白色綢帶變換的速度就越快。

  如此一來,我隻能不斷的快速閃避白色綢帶的攻擊。

  在閃避的過程中,我突然發現了一條怪異的綢帶,和諸多白色綢帶的模樣並無差別,唯一的不同之處在於:它不動!

  很多舞動的白色綢帶之中,隱藏著一條一動不動的綢帶,若是我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它的異常之處。

  我知道迷障之舉的破解關鍵的或許就是那條一動不動的白色綢帶!

  我毫不猶豫地舉劍橫劈向那條一動不動的白綢。

  當我劈中那條一動不動的白色綢帶之中,我周圍的白色綢帶便靜止了。

  就在我以為危機消失的時候,包圍著我的白色的綢帶突然之間朝著原先一動不動的白色綢帶聚攏,頃刻間,一片白色的巨蟒就出現在了我的麵前!

  它危險地吐著蛇信,懸浮在迷霧之中,目露幽光地緊盯著我。

  敵不動我不動,我也防備地等著白色的巨蟒!

  白色巨蟒的身體與迷霧交織在一起,在迷霧之中危險的蟄伏。

  敵若還不動,我隻能動一動,用以探聽虛實。

  我舉劍朝著白色巨蟒的腦袋狠狠地劈去。

  白色巨蟒靈敏地躲過了我的襲擊,隨後狠戾地張著血盆大口,朝我俯刺而來。

  我闞闞躲過被巨蟒吞吃入腹的危機,卻一個不妨被白色的巨蟒鎖住了身體,巨蟒不斷收緊腰身,團團纏繞著我的身體。

  我微微仰頭,便能看到白色巨蟒猙獰的蛇腦袋,還有粘稠的唾液從它的口中不斷地流淌著,落在我的身上。

  我拚命地掙紮,白色巨蟒不斷地甩動著它的腰身,晃得我暈頭轉向,看著不安靠近我腦袋的蛇腦袋,我心中警鈴大作。

  按說,牡丹雖是個心狠手辣的女人,卻也不會這麽不顧全她的布得大局吧。

  我實在不能相信,牡丹把我騙來這不周山,就是為了給巨蟒填飽肚子的!

  可是轉念一想,牡丹這人睚眥必報,這般教訓我,或許還能解她心頭惡氣。

  “牡丹……難不成……你……以為……青玉玉佩……我……會隨身……攜帶麽……”

  我被巨蟒用身體鎖得氣都喘不上來了,隻能聲音沙啞地斷斷續續地威脅著牡丹。

  換來的卻是牡丹譏諷的笑聲。

  此刻,我毫不懷疑,這女人就是瘋了!

  她不出手救我,那我隻能自救了。

  我咬牙掙紮,用意念控製著冷霜劍不斷地刺著巨蟒的腦袋,白色巨蟒一心要對付冷霜劍,對於我的束縛自然鬆動了一些。

  我順利的從自己的腰間摸出了一把匕首,用力地刺入白色巨蟒的身體中。

  白色巨蟒突然嘶吼了一聲,而後瘋狂地抽搐起來,我膽戰心驚地看著不斷搖晃的巨蟒腦袋,還有飛濺在我身上的巨蟒的口水更是讓我慌張不已。

  靈機一閃,我催動著冷霜劍狠狠地刺入白色巨蟒的眼睛裏麵,白色巨蟒體力不支,轟然倒塌。

  我急忙從白色巨蟒的束縛中抽身而出。

  白色巨蟒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驚動了一林子的迷霧。

  白色的迷霧四處竄動,越來越大,越來越盛,最後直接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迷惑地眯了眯眼睛,努力地想要看清楚迷霧背後的樣子。

  突然之間,我在迷霧之中看到了一處木屋。

  我一個踉蹌,便被拖入到了木屋所在的小院子裏麵。

  身處院中,周圍的景象突然清朗了許多,給我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我抬頭看向空中,看到的卻是層層疊疊的迷霧,厚重地籠罩在木屋之上,那團迷霧大概就是遮蔽木屋所在的迷障的。

  更為讓我擔憂的卻是因為這層迷障,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走了那條路,來到這所木屋之中的。

  若是要逃,皆是遁入迷霧之中,我便是牡丹菜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了。

  好在青玉玉佩是融在我的血肉之中的,若是牡丹殺了我,青玉玉佩的力量也就隨之消失了。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不免多了幾分底氣。

  牡丹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木屋之前,一方小案,兩個蒲團,小案之上還煮著一壺熱茶,騰騰冒出了我的熱氣,仿佛是在告訴我,已經等候我許久了!

  牡丹麵無表情地說道:“芍藥,我倒是不知道你還頗具膽色呢?如今自己把自己送到我的手中,倒是淡然。”

  我落落大方地坐到牡丹的麵前,平靜地說道:“既來之,則安之。”

  牡丹從容不迫地為了倒了一杯熱茶,十分冷淡地說道:“林中霧氣頗盛,甚是陰寒,不如喝杯熱茶暖暖身子?”

  我毫不客氣地將杯中的茶水喝幹淨之後,十分挑釁地將杯中倒扣在小案之上,說道:“多謝花王地盛情。”

  牡丹挑眉一笑,冷聲說道:“你就不怕我下毒麽?”

  我大笑一聲,說道:“我若是真的中毒了,你怕是會後悔!更何況,此處被布置的嚴絲合縫,外麵的人很難走進來,不熟悉的人很難從這裏走出去。

  這裏,已經萬無一失了,你有何必再多費周折呢!”

  牡丹默不作聲地喝了一口茶水,而後輕搖著手中的團扇,姿態優雅,風姿翩翩,儀態萬方,十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