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商議
作者:言五口不語      更新:2021-01-22 14:37      字數:3909
  岑曄很快就趕回來黃泉禁地之外的茅草屋,我見他滿麵愁容,便知道局勢不妙了。

  “岑曄?”

  我輕輕地呼喚著岑曄的名字,帶著疑惑,也帶著惆悵。

  岑曄突然將我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我,沉默了許久。

  我輕輕地拍打著岑曄的後背,眉頭深深地蹙著,心中也是五味雜陳,茫然不知所措。

  岑曄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我深切體會到了他的疲憊。

  我輕聲細語地說道:“岑曄,我會一直一直與你站在一起,無論高山險阻,無論狂風巨浪,無論刀山火海,我必追隨!

  岑曄,我始終相信,每一條延伸到我們腳底下的路,都是我們將要走上去的路,都有我們不得不去跋涉它的理由。

  我始終相信,每一條我們走下去的路,都有我們不得不那樣抉擇的理由。

  無論歸在何處,這條路不會是你在獨行。”

  我的話音剛落,岑曄便緊緊地抱緊了我,他輕輕地拍打著我的脊背,就像哄孩子一樣,動作輕柔而溫暖。

  許久之後,岑曄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芍藥,稍等片刻之後,黃龍王會帶著無心、蘭生、月老來到這裏。牡丹,昨夜抓走了紅酥。”

  聽到這樣的噩耗,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我心中突然十分擔心小音易。

  岑曄似乎感知到了我的擔憂,他加深了抱住我的力道,對我說道:“不要擔心!阿音很好!逍遙留在黃泉博物館照顧著她。

  等黃龍王離開黃泉博物館之後,黃泉博物館會暫時閉館,鑰匙在我的手上,沒有鑰匙就絕不可能打開黃泉博物館。

  阿音留在黃泉博物館會很安全的。”

  我的雙手從岑曄的後背輕輕地滑落,我心中滿懷疑慮,我直覺告訴我,岑曄對我坦白如此之多,似乎在刻意地隱瞞著什麽。

  我遲疑地問道:“阿音?阿音,有沒有受傷?”

  岑曄再次用力地抱了抱我,聲音平和地說道:“阿音,沒事!”

  我雖然看不見岑曄的神情,然而他適才的微小的動作,卻更加深了我的懷疑,我用力地想要推開岑曄。

  然而比起力氣,我著實是扛不過岑曄,掙紮不脫岑曄的懷抱,我隻好悻悻作罷。

  我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對岑曄說道:“岑曄,你騙我也沒有用,我總會從其他地方找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若是你不對我坦誠,你我之間隻會高築‘相互懷疑’的壁壘。

  我從來都很堅強,你應該相信我,不管什麽樣的結果,我都會努力承受的。”

  岑曄抬手摸了摸我的後腦勺,卻還是沉默以對我。

  我不滿地喘了一口氣,嚴肅的說道:“岑曄,你得知道,隻有幹幹淨淨的黑暗,才能迎來清清爽爽的黎明。

  蒙住我的雙眼,我也不可能隨你在黑暗中行走更久,我想成為你的並肩作戰的戰友,並肩前行的夥伴,能夠托付後背的家人。

  而不是你的包裹,你的拖累,你的麻煩!

  岑曄,你不能這樣自私,阿音也是我的親人啊!”

  我低啞的聲音,隱隱浮現泣音。

  岑曄的大手扶著我的肩膀,他一臉凝重地與我對視著,岑曄認真地對我說道:“芍藥,對不起!

  我隻是想將你護在羽翼之下,那年天劫,褘的死亡,不僅僅是無心的執念,也是我的噩夢。”

  岑曄輕輕地彈去懸掛在我眼角的淚珠,他的額頭輕輕地抵在我的額間,充滿柔情地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芍藥,你總是那麽的決絕。慫,不過是你掩藏自己堅硬棱角的偽裝。在我看來,你的強顏歡笑之下,早是一片千瘡百孔的荒涼。

  我從來都是想做你心田荒漠的清泉,我不想看見你將自己逼入絕境,不想你再走褘的死路。”

  我惆然地閉了閉眼睛,對岑曄說道:“我不是褘!我不會那樣對自己!”

  岑曄低低地笑了一聲,似乎我的話語隻是一種倔強的表現,一種故作強硬的鬧劇一般。

  “好吧!”

  岑曄用自己的額頭碰了碰我的額頭,而後順手摸了摸我的後腦勺,隨後他便起身站在我的麵前,認真地對我說道,

  “牡丹夜襲黃泉的時候,阿音還在安睡,她根本沒遇到牡丹。

  隻是阿音的元靈與神木枝丫越來越難以愈合在一起,我便將阿音封印在了黃泉博物館中。逍遙答應了我,會好好守護著阿音的封印的。”

  我仰頭看著岑曄,欲言又止。

  岑曄看見我突然偏頭看向茅草屋的窗外,便也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當他看到封鎖著黃泉禁地的石壁的時候,他的歎息聲便在我的耳邊響起。

  岑曄對我說道:“芍藥,或許你並不知道,黃泉之眼的眼淚,不是唾手可得的東西。

  黃泉之眼雖在黃泉,照看著來往黃泉的一切生靈的過往,卻也不是我們能夠觸及的存在。

  天眼又它的護法結界,黃泉之眼自然也有保護它的外殼。

  靈羽仙君的浮塵是打開天眼護法結界的鑰匙,而打開黃泉之眼的外殼的神物就是七色石!

  如果想要得到黃泉之眼的眼淚,必須要有七色石,打開黃泉之眼,才可以!”

  我悵然若失,收回了自己貪戀的目光。

  心中卻泛起了深深的憂慮,該如何捉住牡丹,該如何從牡丹手中取得七色石,成為我心中的一塊石頭,深重地壓在了我的心頭。

  我低垂著的目光,落在了窗欞之上,我忽然發現一隻金色的蜜蜂。它蜷縮在窗欞下,好像采蜜采累了,正在甜睡。

  我遲疑地甩開了岑曄的手,走到了窗欞前,我鬼使神差地捉起金色的蜜蜂,待我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時候,我便後知後覺地想要把它放生。

  然而,就在我揚起胳膊的那個瞬間,我左手的拇指忽然針刺般的劇痛,我意識到蜜蜂蜇了我,連忙抖動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把它撇到窗外。

  岑曄擔心地抓起我的手,他滿臉擔憂地看著我,急切地說道:“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蜜蜂走了,它留在我拇指上的,是一根蜂針。

  蜂針雖然不長,卻是很細,附著白色的絮狀物,岑曄小心翼翼地把它從我的手指上拔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自己看到這隻金色的蜜蜂,就鬼使神差地靠近了它。

  我苦笑一聲,對岑曄說道:“我記得以前在花界的時候,我不止一次被蜜蜂蟄過。

  有一次在花王殿的花圃裏,我還撞上了馬蜂窩,傾巢而出的馬蜂蟄得我麵部紅腫,疼得我在地上直打滾。

  是白芍,夜以繼日地照顧著我。

  岑曄,阿音不是我的包袱,她是白芍的血脈,我想讓她替白芍自由自在地活下去,沒有煩惱,沒有憂愁地長大。”

  岑曄心疼地蹙著眉頭,他為我輕輕塗抹著靈膏。

  我繼續對她說道:“我真是小看了這隻蜜蜂了無生氣的樣子了,沒想到它蟄我會這麽的凶狠。”

  在金色的蜜蜂蟄咬過我之後,我的拇指頃刻間腫脹起來,雖然沒有疼痛難忍的感覺,卻在我心中掀起了一場漣漪。

  我懊惱地說道,“這隻金色的蜜蜂,一定以為我要致它於死地,才使出它的撒手鐧吧。白芍和我說過,失去尾針的蜜蜂,會氣絕身亡。

  即使我把它放到窗外,它也不會再飛翔,注定要化作塵埃了。

  我和它,這也算是兩敗俱傷吧。”

  岑曄聽出了我的話有所指,他與我對視著,眼神之中皆是堅毅和果決,他對我說道:“我們不會和牡丹鬥得兩敗俱傷的!

  但凡走上歧途者,即便如今是一帆風順的,自有牆倒眾人推的時候,所謂盛極必衰,所謂逆天者亡,我始終相信,牡丹的結局終會佐證這些言語!

  等我們解決了牡丹這個麻煩,你就可以好好地看顧著阿音,看著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我與岑曄不過交談了片刻,便看到黃管事翱翔在天邊,黃金蛇尾上還掛坐著無心和月老。

  眨眼睛,蘭生便率先推門而入。

  黃管事降落在地之後,無心便快速地朝著二十四金仙所在的茅草屋趕去。

  我與岑曄對視一眼,也趕忙地走向二十四金仙所在的茅草屋。

  待我們進門,便看見無心一臉冷峻地站在二十四金仙麵前,而二十四金仙卻是氣焰淩厲地對著無心,二人互不退讓。

  二十四金仙認真地說道:“無心,我已經聽說了你與這女子的事情了!這女子現在是敵人陣營的傀儡,你不能靠近她!”

  無心轉頭盯了我一眼,我頗為心虛地將自己的目光瞟向窗外,假裝什麽也沒有看見。

  無心一言不發地上前一步,二十四金仙毫無底線地後退了一步。

  就這般,二十四金仙的強硬態度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無心與夕梨勝利會師了。

  無心一臉憤怒地看著夕梨身上的傷痕,而後更為憤怒地瞪視著二十四金仙。

  二十四金仙很有底氣地辯解道:“你可別這樣看著我,雖然她身上的傷勢部分是出自我的手中。

  可是,若不是她來襲擊黃泉禁地,好言相卻她頑抗,我也不會與她大打出手。而且,這女子實力不可小覷,我也沒在她手底下討得便宜!”

  說著,二十四金仙一臉委屈地摞起了袖子,給眾人看了看自己手臂上可有可無的輕痕。

  最終,二十四金仙贏得了無心的冷眼和譏笑。

  岑曄沉吟一聲,說道:“諸位到了此處,我們還是趕緊想想黃泉禁地布防之事吧!

  這一次,我們一定要設下圈套,抓住牡丹!”

  月老憤憤地說道:“一定要好好教訓一下牡丹!”

  黃管事一臉肅穆地說道:“牡丹想要的東西,黃泉之眼,天眼,以及合並天地雙目的鑰匙。

  她想要得到的東西雖然一件還未得手,卻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了。

  取得黃泉之眼的信物——七色石,已經在她手中了,若是她強攻黃泉,取走黃泉之眼也不是不無可能!

  好在取得天眼的信物還在月老的手中,不過紅酥再次被牡丹擄走了,若是被牡丹尋得了紅酥的器身,也將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黃管事的分析,頭頭是道,讓我清晰地認識到了局麵的緊張性。

  岑曄說道:“黃泉民眾已經開始集結,花界重兵要過這道防線也不是一件易事!”

  蘭生大聲說道:“館主!到時就讓蘭生領兵迎擊花界的蝦兵蟹將吧!”

  二十四金仙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道:“我覺得讓蘭生與月老一起做個前鋒甚好!以牡丹的聰慧,她若是進攻黃泉,定然會兵分兩路。

  一路製造騷亂,分散黃泉的兵力。

  一路則直奔黃泉禁地,奪取黃泉之眼吧!”

  我一臉擔憂地看了看岑曄,岑曄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岑曄說道:“金仙所言極是!我估摸著牡丹明日就會攻打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