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八章 八卦的背後
作者:言五口不語      更新:2021-01-17 13:58      字數:2182
  “說起來,我與卓王孫之女初遇,也是十分的巧合。”

  紅酥很有興致地對我說道:“起初,文君新寡,她坐在回娘家的馬車裏麵。我匆匆離開仙界,來到人間,就落在了文君的馬車之中。

  因為我隱身了,是以文君並沒有發現我的存在。文君新婚不足一年,坐在馬車之中愁容滿麵。

  她口中喃喃地說著什麽‘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文君聰慧,心胸開闊,我一下子便覺得她是我要尋找的人。

  那時,我與月老打賭的內容便是:一對愛侶,無論相愛多久,都絕不會變心。

  在我看來,文君是個堅韌的女子,她對愛情充滿了希冀,若是她對一人傾心,必不會相負的。”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很欣賞文君的真性情。”

  我與紅酥開心地碰了一下酒杯,暢快的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我遇到文君之後,便堅定的認為自己能為她尋得如意郎君。我在王孫貴胄,才子書生之中四處為文君物色。

  我從未在文君的麵前顯露過自己的存在,因為常常觀察文君,便知道文君是個善音律,頗具文才的女子。”

  我聽著紅酥的娓娓道來,輕聲說道:“這樣的女子大約不會愛上庸碌的。”

  紅酥點了點頭,說道:“後來,我在街頭偶爾聽聞士子們談論一篇《子虛賦》的文章,我對詩文不是十分了解。

  但是,我聽士人們說,梁王曾對這篇文章十分的欣賞。我便覺得作這篇文章的人有大才。

  我打聽到作《子虛賦》的人,名喚司馬相如。便連夜趕到了司馬相如的家中,這司馬相如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再合適不過了。

  我細細計較,司馬相如無財有才,相貌俊朗;卓文君才貌雙全,家世卓越。正所謂人窮誌短,應當不會背叛卓文君的。

  於是,我便開始醞釀著撮合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計劃。”

  我皺著眉頭想了想,總覺得紅酥說得怪怪的,至於哪裏怪,我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紅酥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年輕的時候,總是十分的自負,總是覺得自己很有道理,以為人的處境困厄,誌向就小了。

  在一個小地方困久了,自然就不會生出亂七八糟的心思來。

  然而,胸有丘壑的司馬相如,腹中自有一番乾坤天地,是我低估了他。

  如今再想,過去種種,不得不說,若是司馬相如平平常常,普普通通,卓文君應當也不會看上他的。”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紅酥這般說,倒是讓我想明白了怪在哪裏。

  正所謂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怎麽能以困厄論誌向之長短。

  我不禁莞爾一笑,說道:“所以,後來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倒是求得了卓文君的芳心。”

  紅酥輕輕搖了搖頭,自顧自地飲了一杯酒,繼而說道:“那日,我化作卓王孫的小廝,將卓文君引到了宴廳的珠簾之後。

  因卓文君酷愛音律,所以我又控製了當地的縣令王吉,讓王吉串掇著司馬相如表演一曲。”

  我又與紅酥碰了一杯酒,接著問道:“文君與相如心有靈犀,一見傾心。後來竟不顧父親的反對,毅然選擇與司馬相如私奔了。”

  紅酥“噗呲”一笑,嘩然道:“文君一直是一個膽大的女子。說起這個,若不是我施了一個障眼法,將卓王孫的‘追兵’引向其他地方,文君必然會被捉回去的。

  文君隨相如回鄉的路上,我假扮被山匪打劫的婦人,假意被他們二人所救。順便將我器身——鳳釵,贈與司馬相如,以祝福二人琴瑟和鳴。”

  聽到“鳳釵”二字,我下意識地豎起了自己的耳朵。

  紅酥突然收斂了笑意,喃喃說道:“其實我看到文君當壚賣酒,相如刷碗洗碟,情意綿綿,真的覺得自己就要贏得了與月老的賭約了。

  後來文君父親贈了財物予卓文君,小兩口的日子更是和和美美。

  可是,司馬相如一則《上林賦》讓武帝龍心大悅。後來,司馬相如拜相,流連花柳之地,甚至要娶妾。

  我將文君的家書悉數送到了司馬相如的麵前,司馬相如最後雖回到了卓文君的身邊,但是他的一次不忠,早已宣布我與月老賭約的結束。”

  紅酥沒有再提及她的器身,我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

  “紅酥前輩,莫要自責了。情愛之事,本就沒有定數,那是他們的命運。”

  紅酥輕輕地擺了擺手,“因為這件事,我與月老吵吵鬧鬧了許多年,時運不濟,輸了一場賭約。

  後來,我與月老但凡爭吵,月老必要重提此事,著實讓我十分不甘心。

  我與月老才有第二次賭約。

  我在人間尋尋覓覓了許久,終於找到了一對青梅竹馬的才子佳人。”

  我大約猜到了紅酥接下來與我閑聊的大約就是“宮牆怨柳”的來龍去脈了。

  我笑道:“陸遊與唐琬真是一對璧人,隻可惜有緣無份了。”

  “是啊!”紅酥應和道:“我本以為這次我贏定了,卻沒想到遇到了個有野心的母親,真是失算失算啊。”

  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說道:“婆媳本就難相處,這種事情想得到,也防不了的。”

  紅酥失聲一笑,又飲了一口酒水,說道:“那年,我化作走街竄巷的小販,陸遊滿心歡心的從我手中買走了一枚鳳釵,送給了唐琬。

  夕陽斜柳,一對璧人立於樹下,看得我都差點相信愛情了。”

  我眉頭輕蹙,沉思道:若是這般,紅酥先將器身贈與了司馬相如,又將器身贈給了陸遊。難道她的器身下落會與陸遊或是唐琬相關的人、事、物有關聯?

  “當年,我與月老再做賭局,月老很是心慌。生怕我輸了賭局,就與她反目成仇。”

  我哈哈一笑,好奇地問道,“難道月老在此事上麵動了手腳?”

  紅酥點了點頭。

  一個簡單的動作,惹得我更是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