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差點兒把正事忘了。”齊清嵐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尖，才道：“師伯壽宴近了，師父的禮是早早就備好了的。可輪到我，她便說，不拘什麽，隻要心意到了就好。可叫我怎麽準備？隻好來求師兄指點迷津了。”

  “這倒真是件費心思的事。”

  沈行之沉吟了一下，便將往年種種撿了一些說與她聽。掌門師伯是個淡泊的性子，之前也有師兄師姐送了金銀珠寶之類，瞧著並不中意，因此大家都在精巧難得的心思上狠下功夫。今年是師伯閉關三年後順利出關的首個壽日，自然更與往日不同。

  齊清嵐聽他來回說了許多，總說不到點兒上去，不僅有些著急。沈行之慢慢悠悠說了一通，眼看著她要耐不住性子，才話鋒一轉：“好在師父也有些偏愛的東西。我記得幾年前師叔回來，將遊曆時尋見的一座三尺餘高的水晶山簇，拿來做了壽禮。師父就喜歡的很，擺到日常清修處，時時都要瞧著。”

  水晶山簇？

  齊清嵐微微皺起眉頭，開始打起她母妃私庫的主意。

  沈行之如今對齊清嵐很是了解，她剛一皺眉，他便道：“可是有一件，東西要新奇，也要是你自己得來的，否則的話，師父也是不喜。”

  剛想出條路來，就被堵得死死的，齊清嵐立時垂頭喪氣。

  “不過麽......”

  “好師兄，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有話就一次說完，別老吊我胃口，萬一愁死我了，你就悔之晚矣。”齊清嵐氣鼓鼓的嘟著嘴，活似一隻嘴裏塞滿糧食的小鼠。

  沈行之如今見過了她各種撒嬌耍脾氣的小樣子，仍是覺得嬌俏可愛。不由隨手捏了下她的臉頰：“你這樣子，出去怎麽能叫人信是璿璣九策的傳人？我瞧著二師兄和八師姐，那可才有幾分掌控人心的高人意蘊。”

  二師兄與八師姐都學了璿璣九策，且天賦也好，如今雖不清楚到了哪一重關口，但齊清嵐想著，總要比她好得多了。

  蕭迎平日裏也常說她幾句這樣的話，齊清嵐對此早就習以為常：“我這樣子怎麽了？師父教我璿璣九策的時候，可沒說一定要有你這樣穩重方可以學。現如今學完了再來嫌棄我，可是晚了。”

  “師叔都沒說嫌棄，我自然更不會了。”

  沈行之望著她，眼裏便不由自主盈滿笑意，“不過是告訴你，將來出去招搖撞騙，切記要學著師兄師姐們擺些架勢。”

  齊清嵐撲哧笑出聲來。

  笑鬧歸笑鬧，沈行之說了路子，齊清嵐多少有了點兒眉目。眼看著掌門師伯的壽宴近在眼前，齊清嵐終於備好了壽禮，單等著當日賀壽了。

  掌門師伯做壽，在弟子們當中是件大事，但他性子淡泊，因此也就墨雲山上這些人一起吃個壽宴罷了。開宴之前，便是獻壽，齊清嵐眼看著師父師叔都拿出了壽禮。一個是一條腕帶，一個是一株小苗，瞧著都是不甚起眼，師伯卻是眉開眼笑，珍寶一樣收過，尤其是那腕帶，當時便束在了手腕上。

  眾人排座是按著排行來的，齊清嵐便悄悄抻了抻沈行之的衣帶：“依我看，倒不見得是東西寶貝，恐怕是師伯歡喜這一份同門情誼吧。”

  沈行之略往她耳邊靠靠，輕聲道：“你可別小瞧，三師叔那株小苗我瞧不出是何物，隻用暖玉盒溫著這一項，便必然不尋常；二師叔這條腕帶，瞧著微微泛紫，隻怕就是傳說中的百草結了。”

  百草結？那是什麽？

  齊清嵐眨眨眼睛，不過也不好再問，隻能等著晚上再問師父去。

  師父師叔過後，便是晚輩們了。自大師兄起，各類奇珍異品輪番現身，碰上沒見過不知道的，沈行之便貼耳過來說上一二，齊清嵐自覺長了不少知識。等沈行之起身送壽禮，齊清嵐便不由自主往對麵六師姐處看了一眼。

  六師姐衝她挑挑眉毛，又輕拍胸口做了個安心的動作。齊清嵐想起前麵幾位師兄姐包括六師姐在內，倒有三四個人獻了丹藥，心內不由得也安穩下來。

  沈行之獻禮回來，齊清嵐便起身，托出一個徑長兩寸有餘的圓球，這圓球一拿出來，便是清香四溢，竟好似比桌上的菜肴還要引人垂涎。掌門師伯隻看了一眼，便轉頭瞧向蕭迎，得了對方點頭，方笑道：“難道小十二是送了一道菜來？”

  桌上師兄姐師弟妹們，都會意一笑，齊清嵐忙道：“師伯見笑，這壽禮才做好，還沒來得及妥帖。等放上月餘，自然就香味內斂了。我想著，師伯收了這許多丹藥，若想隨身，總要有個合適的東西放置才是。這個玲瓏局是我求了師父教我機關術，自己琢磨著做得，師伯可莫要疑我作弊。”說著便將這件玲瓏局送了上去。

  掌門師伯方才一見就知道是蕭迎的手法，此時聽見齊清嵐說了來路，便笑著收過去，熟門熟路的打開。這玲瓏局瞧著不大，內裏卻是大有乾坤，共計六六三十六個小格，且都以藥汁做了封裹，丹藥放在裏麵，不容易走了藥性。最底下的天井格，放了一個小指肚大的鮮紅圓球，那陣陣清香就由此而來。

  師伯看著頻頻點頭，讚了一句：“小十二有心。”又轉頭看向蕭迎：“你的機關術，可是越發厲害了。”

  蕭迎一笑：“師兄可別笑話我，我若知道她有這樣心思，倒是該早早教她，也不至於做得這樣簡單了。”

  不管師父如何打趣，師伯這壽禮總算是送得新鮮有意義。齊清嵐自覺完成了一件大事，坐回座位上的時候，便覺得一身輕鬆，瞧著哪一道菜都極有胃口。

  她下首便是謝明燁了，此刻謝明燁不知怎麽有幾分臉色不好，眼看著她坐下，才站起來道：“師伯過壽，師侄想了許久，才想起這麽一件東西來，隻是如今有師姐珠玉在前，怕是要貽笑大方。還請師伯莫要嫌棄。”

  座上眾人都有些詫異，紛紛往他這裏看來。謝明燁說完，略垂頭看了齊清嵐一眼，方才自袖中掏出一件東西，托在手上。

  上首的幾位長輩頓時了然，坐到旁邊的齊清嵐也瞧見了他手裏的東西，頓時覺得牙根兒泛疼，這個謝明燁，是真的和她八字相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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