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初一
作者:
狼QY 更新:2020-12-27 16:58 字數:4471
林清用脂粉將祁川畫的極其美。
美的妖嬈而嫵媚。
所以有祁川在前,林清的故意醜化就顯得沒有那麽突兀。
而且她還在臉上蒙了一層輕紗。
畢竟是讓人家扮成女子,他們兩個出來之後,眾人心裏雖然各有想法,也沒說出來,隻在心裏默默想。
兩人在甘城裏麵行走,毫無疑問的拆了許多燈謎,成功的得到了可以入選謝家宴席的資格。
溫澈暫時不能明麵上進去,趁著眾家小姐入宴之時,溫澈帶著幾個護衛潛進了謝家。
林清和祁川跟在眾人身後,被謝夫人帶到了謝家後院,一同在寬廳裏麵賞夜景。
今日有燈會,謝家也放置了許多花燈,院子裏麵亮的很,大家聚在一起,視線倒也不受阻。
隻不過,她們在這裏賞了半天的景色,一直不見謝小公子來。
女子多害羞,雖然心裏有些疑惑,但是也不好意思問出來,扯著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聊的倒也歡快。
然而祁川可沒有這些小女生的矜持。
他清了清嗓子,捏著聲音,“怎麽不見謝公子?”
這道聲音難聽極了,眾人視線都看向這邊,待看到祁川的容貌,自然而然的就把剛才聽到的聲音給忘了。
所有人看到他的容顏,都深深吸進一口氣,被美貌所震撼。
這些小姐基本上都是甘城本地的,不認識祁川,一個個心裏對她都十分好奇。
毫無疑問,這樣的樣貌一定是個勁敵。
謝夫人也是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失態。
“姑娘是何方人士?我好像沒見過你……”
祁川脫口而出,“京城人士。”
林清立馬一道視線看過去,極其不放心。
祁川對著林清笑了笑,腳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林清一下,“我姓林,名字叫——林青,青青河邊草的青,家在京城經營點小本生意。”
祁川自以為占到了林清的便宜,在人們看不見的角度,對著他使了個壞笑的眼色,態度頗為嘚瑟。
林清:“……”
林清沒搭理祁川,那邊謝夫人問到了名字,繼續說著,“是林姑娘啊,我兒今日身子不太好,現在正在內屋裏麵養著,今日應該不會出來和各位姑娘見麵了。”
“啊——”
“林公子他今日不出來了啊?”
“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了……”
“林公子身體怎麽了?”
“傳聞不是說,被道士治好了麽?”
小姐們開始竊竊私語,每人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問題隱在一片嘈雜之中,聽是能聽到,但是具體是誰問的,謝夫人根本聽不出來。
謝夫人笑了笑,對著身旁的傭人低聲說了幾句,一位傭人便退了下去,不一會兒,她再回來時,身後跟著十幾個婢女,每人手裏都拿著一個托盤,托盤中間被紅色綢緞蓋住,拱起了一小塊。
隨著婢女們的進入,托盤被挨個輕輕放下。
謝夫人笑著開口,“這是給各位能來參宴的小姐準備的禮物,今晚能來的,別的不論,才情一定是上好的。”
眾人好奇的揭開紅紗,一支精巧的金簪映入眼底。
來的小姐,府中大多是行商,若是送銀釵,說出去便不太好聽,會落了甘城首富的名頭,但是畢竟是士農工商,雖然如今商人地位隱隱上升,但也不可過於高調。
所以謝夫人準備的便是中空的精致金簪,上麵繡著京城最時興的花樣。
如此,既周全了麵子,又不會被人挑出錯處。
眾人拿著金簪,麵上神色果然好了不少。
已經有小姐開始柔聲和謝夫人交談。
“我家府上的府醫頗為厲害,到時候可以讓他來給公子瞧一瞧。”
“我聽說過嶺南的齊單神醫,他應該能根治謝公子的病。”
謝夫人都是笑著聽完,之後才靜靜地挨個回著,“他身體也沒什麽大礙,就是累著了冷著了會難受些,嶺南那位神醫我們也派人找過,但是找不到,有人說他死了,仔細些養著,也就過去了。”
“雖然雲兒不在,但是我們今日還是正常選親,姻緣一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定下了,這人選基本也就能定下。”
謝夫人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噙著一抹笑,“端看各位小姐誰能讓我特別喜歡了。”
謝夫人此言一出,氣氛頓時被調動起來,各家小姐都開始爭著搶著表演自己的才能。
林清在一旁安靜的旁觀著這一切,突然就覺得謝夫人有些不太簡單。
視線掃到那邊的謝夫人時,林清仔細的端詳了幾眼,看著謝夫人溫柔和善的眉眼,又感覺好像剛才隻是自己的一種錯覺。
正巧謝夫人朝著這個方向看過來,和林清的視線對上,謝夫人微微一笑,就轉過去視線看起剛才第一個走到外麵跳起舞的小姐。
……
林清和祁川在內院一角和眾小姐宴飲之時,溫澈已經帶著人成功潛入了謝家內院。
謝家是甘城首富,院中安排了許多打手,不過這些打手和從小修習內功的的溫澈一行人比起來,就顯得太不夠看了。
他們趁著夜色,小心潛入。
溫澈做事向來不會容許自己有明顯的疏忽,即使是潛入一個商戶家中,也是用了內力輕功,所有人分批次進去。
溫澈帶著飛因,潛入到一間又一間的院子。
他們要尋找的,是可疑人,或者是身上有櫸樹皮所製傷痕的人和……屍體。
林清說過,這種傷痕偽造一般是用來混淆死因,在活人身上不會留存太久,並且在甘城發現的那具的,也是人的屍體。
其實這個樣子尋找,效率並不高,但是在沒有什麽線索的情況之下,隻能如此行事。
溫澈和飛因翻過了幾個屋子之後,兩人突然腳步一頓,縱身一下子翻身進了前麵的這堵牆,極為小心的輕手輕腳躥到院子的最角落之處。
院子裏麵有五六個女仆和男仆,圍著一個人,像是把中間的那個人包圍了起來。
他們每個人的額頭上都貼著黃符,手腳微微顫抖,即使害怕,每個人都沒有後退,緊緊的把中間那個人圈起來。
中間的人往前走一步,眾人就跟著一起移動。
“少爺,少爺醒醒!”
“少爺你醒醒啊!”
幾個女人家低低的喊著中間那人,“少爺,各家小姐都在院子裏麵等著您呢,這是給您選妻子,少爺醒醒啊!”
“是啊少爺!”
中間的人不為所動。
在他們靠近了些,人頭攢動之間溫澈才看清了中間那個人的樣貌。
那是謝家的小公子,謝雲。
他們之前在前廳見過,這位謝小公子很是排斥大理寺的人,今天晚上,他看上去……
有些不太尋常。
他隻穿著中衣,像是剛從床上下來,剛睡醒一般,頭微微垂著,長發散落,雙目並不睜開,腳步一輕一重緩慢的向前挪動。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後,謝雲突然抬起頭,詭異的扭動,看上去不像人能達到的弧度一般,清脆的骨聲‘哢嚓,哢嚓’的響起。
圍著他的人對謝雲這個樣子並不震驚,不過恐懼卻是一點不少。
她們抖著手,顫顫巍巍的從袖中又拿出來好幾張黃符,急急的貼在自己身上,哆哆嗦嗦的顫栗,都止住了聲音,再沒有出言相勸。
“初一……”
“初一……”
謝雲開了口,一聲一聲低呼從他口中幽幽的喊出,他的嘴唇隻輕微的開合,聲音就空靈瘮人傳了很遠很遠,一字的尾音拖了很長。
“初一……”
溫澈和飛因在暗地裏觀察著,兩人都產生了一個疑問,初一怎麽了?
每月都有初一,初一是什麽特殊的日子?
今夜不是初一,那麽初一就不是謝雲‘變成’這個樣子的時間。
那邊的謝雲呢喃了許久之後,神情突然猙獰起來,“初一!”
他仰頭怒吼,吼完之後就直衝著一女子奔過去,手臂高高抬起,眼見著就要落下。
所有人都嚇的僵在原地,不能動彈。
那位女子的眼睛已經閉上,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溫澈神情不變,從地上撿起一根石子,用上內力重重一彈,直接彈到了謝雲身體的穴位之上,謝雲功勢一收,直直的載了下去。
院子裏的眾人靜默一瞬,見謝雲沒了動靜,開始隻是小聲的喘氣,往後越來越氣息不穩,大口大口的呼吸著空氣。
差點被謝雲拍到的那個人更是雙腿一軟,直接坐了下去,再也忍不住,放聲大哭。
大家沒有說什麽,劫後餘生,都能理解。
等她哭了一會兒了,旁邊的婦人走過去將她扶起來,“行了行了,這不是沒事麽,別哭了。”
“好在少爺‘發病’的勁兒過去了,咱們也算是安全了。”
女子起來了,腿卻是站不住,依靠在婦人身上,抹著眼淚,“姐姐,你說公子他這還算是生病麽,他明明就是……”
婦人一下子伸手將她的嘴堵住,將後麵的話堵了回去。
眼珠子四處望了一下,小聲的提醒,“隔牆有耳啊!”
“有些話,不要亂講,到時候再惹出來什麽事!”
女子眼淚止不住的流,滿腔的委屈和害怕也隻能往肚子裏咽。
她們兩個在這裏閑著,旁邊的那幾個人開始不願意了。
“杵著幹什麽,一起把公子抬進去啊!”
“小心夫人看到公子在地上,責罰咱們!”
女子臉色一白,“我就不抬了吧,公子剛才差不點就把我……”
“你憑什麽不抬?都是下人,誰比誰金貴不成?”
最邊上的一位女子開口連著反問,直接打斷她的話,態度十分不友好。
就是因為公子差點把她……,所以她才必須得抬,萬一公子醒了,多半也是用她來開刀,這樣自己才能安全。
眾人心裏都是這樣想,自然就讚同邊角那位女子的話。
“就是就是!大家一起抬,誰也不能少了!”
女子默默流著眼淚,咬緊嘴唇,最終還是垂著頭小步小步的走了過去。
有人嫌棄她走的太慢,在她後麵推了一下,差點給人推到地上,她也不說什麽,默默承受,走到謝雲身邊,抓起一角,和大家一起抬著往屋裏走。
等這些人都走進去了,飛因才出聲問著自家主子,“主子,這謝家的小公子是……鬧鬼?”
正常人剛才怎麽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溫澈瞥了飛因一眼,“我是鬼麽?”
哈?
飛因搖頭,“不是啊。”
“你問我,我知道?”
飛因:“……”
飛因特別想揉揉眼睛,看看主子是不是假的,但是他不敢,隻能扯動嘴皮幹幹笑了幾下。
“主,主子真是幽默風趣。”
飛因奉承著溫澈,嘴巴都笑幹了,溫澈眼神也沒個變化。
飛因突然就覺著自己這樣的舉動貌似有點傻,緩緩收回了嘴角,不再出聲。
不消一會兒,進了屋子裏麵的那些人都走了出來。
差一點被謝雲打到的那個女子就在最後,眼睛紅紅的,神情有些呆滯的往外麵走。
前麵的人腳步走的快了,她跟不上,才著急了起來。
剛才嚇的腿軟,現在有點走不動道,她急急的喊了一聲,“你們慢點!”
小跑著跟上,前麵那些人卻並不理她,假裝沒聽見一樣,反而加快了腳步。
一個轉彎,前麵的人就消失不見了。
女子害怕極了,委委屈屈的又小聲哭了起來,使勁往前麵跑,想跑出這一片院子,離的遠遠的,再也不回來才好。
她剛跑出去幾步,後頸就一下刺痛,軟軟的載倒下去,再沒了意識。
溫澈出手幹脆利落,人被他手刀劈落,倒在地上,他掃了一眼飛因。
“扛起來。”
飛因趕緊伸手將人扛在背上,像是在扛一個死物。
為了行走方便,飛因還是橫著扛的,這樣子雙肩都能受力,扛的會更穩些。
他壓根就沒想過他扛的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子,而不是麻袋和豬肉。
主子說扛著,就絕不抱著。
飛因將溫澈的命令執行的很徹底。
溫澈看了一眼後麵的院子,“你帶著她回去,我去接應他們。”
這個他們,指的自然是安陽郡王和林清,其他人都是護衛,哪用的著溫澈接應。
“是。”
飛因恭敬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