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亭子旁邊，林清才知道了亭子為什麽會突然消失。

  它消失之處憑空出來了一個方形大洞，洞中有一節一節的階梯，在上麵望下去一片昏暗，隻能看清最上麵的幾個台階，望不到頭。

  林清看著這個台階，彎腰往裏麵看了看，沒有發現亭子的影子。

  “大人，我看這上剛才有一方亭子……”

  去哪裏了？

  溫澈已經開始往下走，林清隻好先跟上。

  三人順著台階走了大約十餘步的時候，溫澈在側麵牆壁上點了幾下，連接牆壁的地方彈出一個盒子，溫澈打開之後，昏暗的環境裏麵閃出一拳柔和的光。

  瑩瑩的白色在溫澈把盒子按回去之時更明顯。

  盒子貼合牆體的一瞬間，洞內響起機杼運作的‘吱呀，吱呀。’的聲音，林清借著夜明珠的光抬頭看過去，最上麵被她們踩過的那幾個台階突然移動到一旁，消失的亭子就這樣升了上去，之後那些台階貼合成一個木板，折了幾下後也消失在視野，夜明珠越發明亮，洞中徹底陷入黑暗。

  “看到了麽？”

  林清這次是真的震驚，“這機關太巧妙了！”

  從外麵根本看不出來！

  前世自己從未來過此地，更沒有接觸過機關之物，隻在書中曾經見到過，當時問溫澈，溫澈隨意看了一眼說是江湖傳聞，之後自己就再沒注意過。

  現在回想，那本書後來自己好像就沒再看見過？

  林清複雜的看著溫澈的背影，台階尺寸有限，三人站位呈一排，溫澈看不見林清臉上的神情。

  在地底下，少年的聲音有些發悶，他一邊跟著溫澈的腳步，一邊輕輕的問了一句。

  “大人，這是……你做的？”

  “不是。”

  “哦。”

  不是還好。

  林清咬了咬唇，低頭沉默的下台階。

  她並不是還對溫澈有什麽想法，隻是單純的感覺，被人當成傻子一樣欺騙的滋味很不好受。

  台階很長，林清默數，大約有三十多個，越往下走身體越冷，寒意一點一點順著腳底和手尖往身體裏麵爬，林清身上的衣物不厚，到了後來，臉色凍得微發白，手腳也變得有些僵硬。

  終於站到平地，溫澈將手中的夜明珠收了起來，在黑暗中伸出手去，整個地下瞬間燃起一圈火焰。

  ‘騰！’的一下子，周圍亮了起來。

  亮了之後，林清才發現，她麵前，是一排又一排豎著的冰牆，還有堆在地上冒著絲絲寒氣的冰塊堆。

  燃燒的火焰從最開始的地方，一直繞著整個冰窖繞了一圈，用作照明。

  真的感覺不到一點溫度，林清克製住自己發抖的牙關，看飛因走了進去繞過一道冰牆後，再回來時屍體就沒了，穩住聲音發問，“大人，這裏是專門用來保存屍體？”

  大理寺的案子那麽多，屍體都是這樣保存的？

  以前沒聽溫澈提起過，這樣的冰窖建一個要花多少雪花銀啊。

  真是奢侈。

  溫澈聽了回頭看了一眼林清，“你很冷？”

  聲音聽著和剛才不一樣了。

  林清差點就一個白眼翻出去，自己穿的這麽單薄，能不冷麽？

  溫澈伸手抓向林清的手，差點抓到的時候林清猛的收回，後退了好幾步，“大人幹什麽？”

  戒備的盯著溫澈，前世溫澈似乎懂一些醫術，也不知道他會不會把脈，防著總是沒錯的。

  而且……

  兩個大男人手為什麽要放在一起？

  “給你傳溫。”

  溫澈眉目冷然，長身玉立，坦坦蕩蕩的回答，見林清這麽排斥，暗中收回手。

  “飛因——”

  “不用！”

  林清迎著溫澈異常‘靜’的視線，手在袖子裏掐了一下自己，“不用麻煩大人了，下官不冷。”

  “……”

  冷不冷是林清自己的事，溫澈需要的是他的知識。

  “那就開始驗屍吧。”

  三人往裏麵走，林清這才算看清了大貌。

  第一堵冰牆之後，所有的冰牆都是順著擺放，其中放著一具具屍體，於誠的屍體被放在了最外麵，算上他一共有七具。

  剩下的六具，看樣子在這裏麵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林清搓了搓手，走到屍體麵前還是從上到下拔了衣服仔仔細細的看著。

  這裏麵如此寒冷，又是冰窖，有很多辦法不能用，林清也沒問能不能把屍體抬出去驗，既然藏的這麽深，那想來也見不得人。

  隻能根據經驗，緩慢絞盡腦汁的驗著。

  驗到第二具的時候，林清嘴唇凍得發紫，手指尖仿佛已經失去觸覺，溫澈在後麵看著，走上前手掌放在林清後背，內力在其身體內遊走。

  身體慢慢暖和回來，林清立刻想撤離。

  她不喜歡這種溫澈的內力在體內流走的感覺。

  “別動。”

  溫澈拽著林清的一隻手，把他拽了回來，手掌依舊貼在林清後背。

  “你凍死了，誰來驗屍？”

  直到全身遊走了一遍之後，溫澈才收回手。

  經過這件事，林清驗屍的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快點驗完快點擺脫溫澈，她實在不想和溫澈待在一起。

  看不懂他，探花宴特意和自己說了一堆，現在又來找自己驗屍，還一次性驗這麽多，怎麽？沒人驗屍了自己就適合了？

  但是這回林清每驗完一具屍體，溫澈都會用內力在林清身體內遠轉一圈，為他驅散寒冷。

  就算林清拒絕，溫澈也自有法子對付一個文弱書生。

  林清氣的不行，後麵的幾具屍體驗完之後，臉色沉沉的站在原地。

  “表麵上都是上吊死的，但是也都有一些奇怪的地方，不過在這裏我也驗不出來，反正死因不是那麽簡單，既然於誠的屍體都被大人放到了這裏，那我就大膽的猜測一下，這些屍體全部都是他殺。”

  “不過京城每年上吊的人不止這些，還都是男子，我很好奇大人是怎麽把這些人收集在一起的，難道說於誠大人的死還有什麽別的線索？這些屍體放的年份應該也不小，他們的身份，他們是何人所殺，以及和於誠大人的關係，下官也很好奇。”

  溫澈：“好奇心重，容易遭遇不測。”

  林清：“？？？”

  不是你找我來驗屍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