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許久？

  林清眸光轉了轉，雖然有些不解，但是也沒有反駁。

  她的目的，隻是想和遠真大師一行人去往京城。

  林清緊跟著小和尚的腳步，因為勿聽說了是遠真大師等的人，這一次官差們並未阻止，退到一旁給林清放行。

  一踏入船艙，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蓮香，淺淺的味道順著船艙微潮的木味迎麵撲來。

  船艙內十分安靜，布置與普通船艙倒是沒有什麽兩樣，隻是多了些出家人常用的佛物。

  林清還在暗中打量，勿聽已經停下了腳步，一隻手為林清引著方向，眉眼低垂，“師父在裏麵等著小施主。”

  小和尚長的雪白聰慧，是討人喜歡的長相，再加上聲音寧和，更是讓人不自覺間感受到心緒愈發平靜。

  “嗯。”

  林清推門進去，小和尚沒有跟著，他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轉身安靜的走掉。

  門已經被關上，無形之間她好像隻能選擇向前走。

  此時林清突然有所感悟，從她站在官差麵前開始，她好像就被人束縛住了頭腦和選擇，看似一切都如自己所願，但是這一切都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有點可怕。

  林清腳下步伐未變，即使意識到了其中蹊蹺，也沒有一點退縮的意思。

  生死都經曆過的人，這又算的了什麽？

  隻會讓她對遠真大師更好奇而已。

  繞過眼前那扇屏風，應該就能見到遠真大師了。

  厚底軟鞋向前邁出一步，林清越過雕花屏風，望著小榻上一隻手臂杵住半個頭，大師僧袍鬆鬆垮垮垂在身上的人，眉毛隱秘的一挑。

  這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遠真大師？

  林清表示，看上去不像所謂高人的模樣。

  林清向前走了幾步，遠真的雙眼依舊是閉合的，仿佛睡著了一般。

  “遠真大師。”

  林清喚了一聲，見他還是沒有反應，轉身往回走。

  他睡著了，自己晚點再來。

  “施主如何知道賈家之事？”

  遠真睜開雙眼，眼神掃過林清，圓潤的指頭伸到榻邊的小木桌上，倒了一杯茶，送到嘴邊飲著。

  林清再轉身，看到的就是這幕情景。

  一位僧人，衣衫鬆垮，甚至因為他的動作，胸前領口大開，隱約可見肉色。

  手中握著茶杯，但是此時的景象卻莫名讓人覺得像是在喝酒一般。

  這位大師，和她前世所見大師不太一樣。

  “聽說。”林清答道。

  看他樣子應該是一直在這裏躺著，怎麽知道自己在船艙說過的話？

  “聽何人說？”

  “忘了。”

  林清淡淡補充，“不過我沒有惡意。”

  遠真視線又回到林清臉上，看了有一刻，雙眼微眯。

  “年幾何？”

  “快六歲，家父暴斃，此行是去往京城投奔親戚，因我年歲太小，怕路上自己一個人有危險，所以想與大師一路。”

  林清直接把目的說了出來，她賭這位遠真大師不會拒絕。

  “我們中途要在玉城暫住幾日，若是你可以接受，就去找他們安排。”

  大師一口飲盡杯中茶水，懶懶散散的翻了個身，背對著林清。

  “大師沒事了？”

  林清以為，他會多問自己一些問題的。

  “無事。”

  大師重新閉上雙眼，“你出去吧。”

  ……

  林清出去之後，正好又看到了勿聽小和尚，幹脆就直接讓勿聽帶著她去船艙安排一下住處。

  和小和尚邊走邊聊，才知道勿聽在勿字輩中年齡雖然最小，但是卻是遠真大師的親傳弟子。

  他們此行去往京城皇寺，就是受遠真師兄所邀，以後應該也不會回來洛邑。

  兩人走到了他們的住處，算上勿聽這裏一共五人，兩兩一起，正好能有一個林清的位置。

  勿聽和師兄弟打了個招呼，繼續帶著林清往裏走。

  這間船艙中一共三間廂房，最中間是和尚們平日禮佛之地，其中兩間房分別位於左右，房門相對，勿聽帶著林清所去那間，要再往裏麵深走些，就是第三間房。

  勿聽停在門口，一雙沉靜的眸子看向林清，“你便住這間。”

  他推開門，引著林清向裏，交代著事項。

  “左邊那張床是你的，我們每日卯時起，卯時一刻開始拜佛，你若是要和我們一同吃飯，也要在卯時一刻之前起。”

  “屋內隻有一個水壺，我們隻喝清水，茶水請自便。”

  房間不大，左右各有一床，床上都鋪了被子，疊的十分整齊。

  林清摸了一把左邊的衣櫃，手掌未沾灰。

  船雖然是今日才開動，但是每次船隻回來後，一般都會進行檢查和休息，就算被清理過，灰塵多少也會落些。

  林清能注意到灰塵，還是因為兩張床上的被子都是鴨蛋殼一般的水清色，去摸灰塵也隻是做最後的確認。

  勿聽正說到他們過些日子暫停玉城之事，轉身便看到林清若有所思的盯著床，頓住話音問道：“怎麽了？”

  “這裏原來誰住？”

  “無人。”

  “那右邊住的人是誰？”

  “我住在右邊，他們在之前路過的房間住，這裏隻有我自己。”

  “……”

  林清微微皺眉，又看了右邊幾眼，兩邊幾乎一模一樣，整個房間都十分幹淨。

  一看就知道是人用心清理過的。

  “你剛才在外麵說，大師等我許久？”

  遠真大師提前就知道了自己要來，並且他還知道，自己和賈家那件事有關……

  隻有勿聽聽到了自己進來時讓官差帶的那句話，但是剛才去找大師時，勿聽沒有進去。

  這算什麽？未卜先知？

  之前林清隻是想借用遠真大師的名頭遮人耳目，更安穩些歸京，現在倒是生出幾分探究遠真大師底細的**。

  “師父說過，此行或許會有旁人加入，一開始就留出了這張床。”

  “隻是我沒有想到，你這麽小。”

  要不是師父親自掐算的，他都要懷疑是不是算錯了。

  自己年八歲，都已經很小，這下子又多出來個比自己還小的孩童……

  他能幹什麽？

  這差不多是勿聽小和尚第一次從他個人方麵對林清說話，林清走了幾步，把包裹放在床上。

  “小麽？說不定我比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