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中書令府被查抄的消息在王城裏迅速傳播開了。於是謠言四起，有的說中書令府被查抄是因為王後和貴妃失寵了，有的說中書令府被查抄是因為中書令法正雄拉幫結派意圖謀反。

  不管傳言是否屬實，中書令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百多人，全部被關進刑部大獄卻是不爭的事實。

  皇宮，太極殿。

  “眾卿家。”

  李子丞板著臉端坐在龍椅上，開口道：“本王昨晚接到密報，王嫂和二公主還活著，就藏匿在中書令法正雄的府邸。

  “可本王著令太傅率領禦前侍衛前往中書令府裏裏外外、仔仔細細查抄了一番，並沒有找到王嫂和二公主。

  “太傅為避免消息泄露，不得已把中書令府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百多人全部下了刑部大獄。

  “接下來有兩件事要辦。第一件事，太傅會同刑部和大理寺，對中書令府一百多人進行一一甄別。”

  法秉誠插話道：“王爺，事實已經很清楚了，法傑所言純屬子虛烏有，還有必要進行一一甄別嗎？”

  李子丞點了點頭道：“太傅，當然有必要。據本王所知，對一個易容高手來說，若想改變一個人的容貌，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因此，本王會安排一位易容高手，陪太傅去刑部大獄，進行最後一次甄別。

  “第二件事，眾卿家，如果法傑所言屬實，王嫂和二公主真的藏匿在中書令府中，本王該如何安置王嫂和二公主。畢竟王兄已經駕鶴西去，本王若是再把王嫂安置在皇宮恐怕會引起臣民們的非議。”

  禮部尚書孔繼輝試探道：“王爺，睿王府已經空置了幾個月了，如果先王後真的還活著，不如就把先王後安置在睿王府吧。”

  李子丞聽後點了點頭：“孔卿家的這個辦法不錯，如果眾卿家沒有異議，這件事就交由孔卿家負責辦理。

  “太傅，切記在甄別的時候不得用刑。畢竟法傑所言究竟是否屬實，沒有人知道。如果在甄別的時候動了刑，屈打成招是小事，誣陷了中書令則是大事。

  “眾卿家，你們都是本王的股肱之臣，本王是相信你們的。可有的時候，本王也很無奈，必須得一碗水端平。

  “當然了，如果事實證明法傑告密屬於無中生有，本王親手砍了他的腦袋。退朝。”

  ******

  刑部大獄，死囚牢。

  盡管法正雄已經提前收到法芸嵐的密報，做了相應的準備，他的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昨晚太傅法秉誠親率禦前侍衛闖進中書令府，經過一番仔細搜查之後，並沒有找到先王後和誠王。

  法正雄知道，先王後已經易容成了另外一個人，他的二女兒法茹妍也易容成了另外一個人。可誠王呢，誠王去了哪裏？

  在法正雄百思不得其解時，法秉誠悄悄告訴他，向睿王告密的人是誠王府的大管家法傑。

  如果告密者真的是法傑，那誠王失蹤就好解釋了。不出意外的話，誠王這是想借刀殺人。

  可法正雄還是想不明白，誠王為什麽要借刀殺人，先王後和二公主又沒有得罪他。

  法正雄有些頭大，他真的沒想到，平日裏道貌岸然的誠王，也有如此陰險毒辣的一麵。

  不過這樣也好，先王後和法茹妍已經徹底變換了容貌，隻要他和他府中的一百多人能夠通過甄別這一關，從此以後，他無需每天提心吊膽地去麵見睿王。

  吃過大獄提供的牢飯，法正雄盤膝坐在雜草堆上閉目養神。

  便在這時，太傅法秉誠和刑部尚書孟嘉琦緩步走進死囚牢。

  站在關押法正雄的牢房門外，法秉誠開口道：“奉王爺口諭，著太傅會同刑部和大理寺對中書令府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七人，進行最後一次甄別。

  “霍將軍，你是易容高手，甄別之事就交給你了。開始吧。”

  霍錦鑫聽後答應一聲，從牢頭手裏取過鑰匙，打開牢房門，開始對每一個人進行甄別。

  霍錦鑫擅長的是易容術，而李子丞改變先王後和法茹妍容貌使用的是更為高級的神妙之術。故而霍錦鑫根本無法從先王後和法茹妍的臉上，找到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破綻。

  不過，霍錦鑫也並非一無所獲。他發現有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仆人，臉上似乎貼著一張人皮麵具。

  聽到霍錦鑫的奏報，法秉誠有一種衝動，一種立刻撕下老仆人臉上貼著的人皮麵具，瞅一瞅老仆人究竟是何許人的衝動。

  可法秉誠知道，他不能這麽做。他若是這麽做了，睿王就會懷疑，他在故意陷害法正雄。

  法秉誠有陷害法正雄的動機嗎，當然有。如果法正雄犯了欺君之罪，不僅法正雄要遭殃，王後和貴妃也會跟著受牽連，那麽法玉嬋就會堂而皇之的成為內廷品階最高的嬪妃。

  假以時日，法玉嬋就會獲封貴妃、皇貴妃。即便成不了王後，也足以光耀門楣了。

  因此，法秉誠權衡再三，吩咐道：“霍將軍，你和孟尚書押著這位老仆人先行一步，我和中書令說幾句話隨後就來。”

  霍錦鑫和孟嘉琦離去後，法秉誠開口問：“中書令，方才那位易了容的老仆人你可認得？”

  法正雄搖頭道：“太傅，不認得。”

  法秉誠聽後長長籲出一口氣：“既然不認得，那就好辦了。還有一件事，法傑是住在你的府裏嗎？”

  聽到這句話，法正雄瞬間明白法秉誠特意留下來的目的，那就是不管將來睿王問什麽，隻要是不利於自己和自己家族的事，一概不予承認。

  “太傅，法傑是誰？”法正雄故意裝糊塗。

  法秉誠解釋道：“法傑是誠王府的大管家。”

  法正雄聽後笑道：“太傅，我是外放官員，從來沒有去過誠王府，別說是誠王府的大管家，就是誠王本人，我也僅僅在朝堂之上見過一兩麵而已。”

  法秉誠聽後心底暗笑，法正雄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自保。既然法正雄一問三不知，法秉誠便能安心地向睿王奏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