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朱雀大街，太傅府。

  法秉誠喝了一碗冰糖燕窩粥，抬手抹了抹嘴角殘留的湯汁，笑問：“三郎，沈公公真這麽說？”

  法鴻頤彎著腰答道：“父親大人，沈公公確實是這麽說的，他說嬋兒最次也能獲封從二品的昭儀。”

  法秉誠聽後點了點頭：“看來咱們還是小瞧了睿王的氣度。身為一個亂臣賊子，睿王能夠不計前嫌，把嬋兒冊封為從二品的昭儀，可見他對咱們家族還是認可的。”

  “父親大人。”

  法鴻頤抬起頭，問道：“明天的早朝睿王就會在朝堂上宣讀冊封旨意，父親大人是去參加早朝呢，還是繼續裝病？”

  法秉誠沉吟片刻：“參加，為什麽不參加。嬋兒冊封從二品的昭儀，是一件光耀門楣的喜事，如此盛會咱們怎麽能夠錯過。

  “對了三郎，王後人選定了嗎？”

  法鴻頤答道：“父親大人，定了，是法正雄的大女兒法茹婉。”

  法秉誠聽後再問：“三郎，法茹婉長得漂亮嗎？”

  法鴻頤頷首道：“漂亮，非常漂亮。”

  聽到這句話，法秉誠歎了一口氣：“三郎，這件事是咱們失算了。如果當初定人選的時候，把蝶兒也送去參加選秀就好了，那樣的話，就憑蝶兒如花似玉的容貌，怎麽著也能撈一個正二品的蕙妃。”

  法鴻頤寬慰道：“父親大人，蝶兒比嬋兒小著一歲，明年還有機會。”

  “話雖這麽說。”法秉誠搖了搖頭，“睿王今年冊封三十六位秀女，明年未必會昭告天下選秀。

  “唉，蝶兒可是貴妃的命啊，是咱們一意孤行，耽誤了她。”

  法鴻頤的心裏何嚐不是這個想法。法秉誠是正一品的太傅不假，可法鴻頤和他的兩個哥哥卻沒能子承父業，竟然連個小小的七品縣令都沒有撈到。

  如果法鴻頤的兩個寶貝女兒法玉嬋、法玉蝶都能進入皇宮服侍睿王，他們家族就能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屹立數百年不倒。

  隻可惜，法秉誠的心思太重，信不過睿王，想用法玉嬋惡心惡心睿王。誰料想，睿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要冊封沈玉嬋為從二品的昭儀。

  法鴻頤確信，明天早朝之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王公大臣會把自己的腸子悔青。

  ******

  寅正（淩晨四點），李子丞起床沐浴，簡單吃過早飯，穿上龍袍在一眾太監簇擁下來到太極殿。

  卯時（淩晨五點），太極殿殿門由外向內打開，眾王公大臣從殿門魚貫而入，分列兩旁。

  驟然見到身著朝服的法秉誠，李子丞會心一笑，吩咐道：“安將軍，太傅大病初愈，不能勞累，賜座。”

  聞聽此言，法秉誠拜伏於地，叩頭謝恩。

  “眾卿家。”

  李子丞等法秉誠在椅子上坐穩後，開口道：“今天的早朝主要有兩個議題。第一個議題是宣讀昨天選秀的結果，以及入選秀女冊封事宜。

  “第二個議題是破格擢升法正雄法卿家為中書省中書令。安將軍，開始吧。”

  安公公手捧詔書，大聲宣讀：“門下，先王嚐言：子嗣繁衍，國之本也。本王昭告天下選秀，乃秉承先王遺訓。

  “昨日，入殿選秀女凡三十六人。本王以家世為第一，品德為第二，容貌為第三甄選秀女排序如下。

  “第一等三名，分別是法茹婉、法茹妍、法玉嬋。第二等十名，分別是鍾蕙珍、石美琪、鄧嘉慧、高曉芬------”

  安公公激揚頓挫，將昨日參加殿選的三十六名秀女的名字逐一念出，略微停頓片刻，繼續宣讀道：“今冊封法茹婉為王後，法茹妍為貴妃，法玉嬋為昭儀。

  “鍾蕙珍為婕妤，石美琪為容華，鄧嘉慧為美人，高曉芬為良媛------”

  三十六名參加殿選的秀女無一遺漏，全部得到冊封，這是玄武域開國以來絕無僅有的一次。

  待安公公宣讀完畢，李子丞開口道：“眾卿家，有句老話叫一朝天子一朝臣。王兄駕崩，本王即位。或許對眾卿家來說，都將麵臨重新洗牌。

  “可王兄在臨終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本王好好照顧你們這些股肱之臣。王兄的臨終之言，本王不能不銘記於心。

  “本王是誠心誠意待你們的，你們是不是誠心誠意待本王，本王不得而知。不過本王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本王說的話你們不信，本王隻能通過聯姻的方式，把你們的利益和本王捆綁在一起。

  “或許眾卿家會在心裏腹誹，冊封是一回事，能不能分享到本王的雨露恩澤又是一回事。在今天的朝會上，本王向眾卿家表個態，凡今天冊封的三十六位秀女，本王會一視同仁，絕不厚此薄彼。”

  聽到這句話，驃騎大將軍鍾煜琦手捧笏板，出列問道：“王爺，君無戲言，老臣的孫女真的能夠分享到王爺的雨露恩澤嗎？”

  李子丞麵帶微笑點了點頭：“鍾將軍，你的孫女鍾蕙珍位列第二等第一名，老將軍若是不相信本王所說的話，可於五日之後親自向鍾婕妤查證。”

  鍾煜琦聽後沉思片刻，再問：“王爺，按照後宮侍寢製度，侍寢是有順序的。除了王後和貴妃享有特權之外，九嬪之下，必須九九而禦。”

  聞聽此言，李子丞嗬嗬一笑：“老將軍，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擔心本王在這個上麵做手腳。

  “既然老將軍有此擔心，本王現在宣布，從今天開始，九嬪之下，九九而禦的舊製廢除。”

  話音方落，滿朝文武大臣立刻拜伏於地，叩頭謝恩。

  “平身吧。”李子丞對眾王宮大臣一擺手，“眾卿家，接下來咱們審議第二個議題。

  “原中書省中書令郭宏瑜在通靈山山腳被天火活活燒死，本來呢中書省中書令一職應該由中書侍郎薑健堃接任，可法正雄法卿家的愛女畢竟是本王的王後，法正雄法卿家的官職若是太小了，臣民會說本王薄情寡義。

  “因此，本王破格擢升法正雄法卿家為的就是堵住芸芸眾生攸攸之口。老話說，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本王這麽做，實在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