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等不到晚上回家再說，嚴叢幾乎是立刻就給白錦程打了個電話。

  電話那邊白錦程挑了下眉梢。“這次估計又是因為譚楠。”

  “我也這麽覺得。不然他肯定跟爸媽說。做生意這種事他也就以為我不願意管他，所以才敢跟我開口。不過說實話，我不想借。但是我又很想知道譚楠為什麽要這十萬塊。以他以往的行事作風，十萬不少，但肯定不多。而且以他的本事，從之前任何一個男人身上得到的都隻多不少，如果嚴翔身上得不到他想要的，他肯定轉身就走。他會選擇把時間都耗費在一個連十萬都得去借的人身上？”

  白錦程在電話那邊笑了：“你要相信一見鍾情。”

  嚴叢嘴角抖了抖：“我信。但我不信他們倆。”

  “以圖哥之前搜集回來的那些資料。這個譚楠極有可能得罪了人。畢竟他不可能永遠把被他玩弄的人安撫好。不是誰都相信他是一朵白蓮花。他能堅持到考上大學已經讓我很吃驚了。不然再讓圖哥幫個忙？”

  “別了。他人都在京城了，圖哥鞭長莫及。先說借錢這件事，你借嗎？”

  白錦程笑道：“借啊！有機會當他的債主我當然借。將來不管還不還錢，他都有東西攥在我手裏。更何況不借我怎麽逼問出他到底要做什麽？我現在倒是希望他和譚楠可以永不分離。他們上輩子不是沒能成為原配嗎？這次我們最好成人之美。這樣也可以給伊思嘉一個左膀右臂一般的兒媳婦。”

  嚴叢揉了揉太陽穴：“我自然也覺得這樣比較好。但是無形中給自己增加了麻煩。”

  “沒事兒。擺放在眼皮子底下加上一萬分的小心，總比讓他們躲在不知道什麽地方，突然出來給咱們一下更好一些。”

  “那我告訴嚴翔晚上過來？”

  “行。你告訴他吧。不過你也得提醒他。如果事情不說清楚，我不會借錢。但是如果他有正當理由，多借一些也無所謂。”

  於是嚴叢就把白錦程的意思，換了一種語氣轉達給了嚴翔。他還特意叮囑，白錦程是個生意人，他借錢可以，看咱自己的麵子上不要利息也沒問題。但是他必須要知道他的錢去了什麽地方。他不接受把錢借出去做不正當的事情。而且第一次借錢自己什麽都沒問，這件事白錦程已經不高興了，這次要從白錦程身上借錢，那嚴翔不說清楚顯然很難。

  然後糾結就留給了嚴翔。他是真的需要這一筆錢給譚楠那個吸血鬼叔叔。但要不要跟白錦程說這件事，他得先跟譚楠商量。

  譚楠也是在京城上學，但還不如精倫。不過距離精倫倒也不遠，所以他過來之後嚴翔就讓他住進了他的房子。兩個人現在是同居狀態，所以除了上學的時間，其他時間兩個人基本都是黏在一起。所以要說這件事他也不用到學校去找人。

  譚楠很猶豫：“坦白了的話，他們也會討厭我吧？畢竟我這樣的人……”

  “你看你又這麽說了。我說過，你是被你叔叔逼迫，被他給害的！你沒有做錯過事！”

  譚楠歎了口氣：“你對我好你當然會這麽覺得。可是別人不那麽想，我高中時的那些同學，明明知道我是被迫的，我沒有選擇，他們也一樣嘲笑我疏遠我。我雖然難過，但是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我這樣的確很糟糕。”

  “你再這樣說我就生氣了！”

  譚楠趕緊抱住嚴翔的胳膊：“你別生氣。我不說了。我就是擔心他們會覺得我是個麻煩，而且你本來也不是他們……反正我擔心他們會拿我當借口針對你。”

  嚴翔皺著眉頭：“應該不會。就是白錦程不待見我而已。他以前就把嚴叢當眼珠子，就擔心我對他不軌。現在我有你了，他應該放心才對。而且他充其量是我們家的兒婿，又不能做我們嚴家的主。而且嚴叢這個人雖然有時候挺像我爺爺那樣固執，但他從來沒有為難過我。”

  “真的有這麽好的人啊？可惜我還是不要跟他們見麵了。我想著，等我大學畢業有了一個穩定的工作，這樣我至少可以養活自己，也就能站在你家人麵前站直了腰板了！呐，我不是不信任你，我隻是想活出個人樣來。”

  這下嚴翔是愈發覺得譚楠好了。“好。那我就跟他們實話實說。為了解決掉那個吸血鬼，我寧願挨一頓罵！為了你都值得！”

  到了嚴叢家的時候，白錦程還沒回來。嚴翔偷偷長出了一口氣，但他沙發還沒坐熱乎呢，門開了，白錦程回來了。

  看到白錦程，嚴翔本能地緊張了起來。“白，白二哥。”

  白錦程用鼻子“嗯”了一聲。然後把衣服掛起來，接過嚴叢遞來的溫水：“你的事兒小叢跟我說了。正經做買賣投資的話缺少資金幫你一把沒問題。但是你得把你這是什麽生意，跟什麽人合作，怎麽兩年了還要繼續往裏堆錢的情況告訴我。我不說幫你分析分析，但是我得知道我們倆的錢都幹什麽用了。我這麽說沒毛病吧？”

  其實的確沒毛病，前提是自己根本沒有去做生意投資。不過既然已經打定了主意，他還是選擇坦白，與其今天來還是先撒謊企圖滿混過去，被逼問著堅持不下去再說實話，還不如直接說。至少好看一點。哪怕也就那麽一點。

  然後嚴叢就說：“其實錢我不是拿去做生意的。但我也沒有做壞事。黃賭毒我一樣都沒沾！我是拿去救人了。”

  不管是嚴叢還是白錦程都沒有想到，嚴翔可以直接直截了當的說了這件事。這倒是免得讓兩個人再追問了。省去麻煩也算是一件好事。於是白錦程坐了下來：“你救什麽人了？兩年之後還再需要有十萬？生病？”

  嚴翔歎了口氣：“其實我在高中畢業的假期裏認識了一個男生。我認識他的時候正好看到他被人打得鼻青臉腫縮在路邊。我本來也沒留意這樣的人。但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在角落裏哭我就沒忍住過去問了一下他怎麽了。需不需要幫助。當時他特別害怕，把自己縮成一團，我看到他的身上還有流血的傷口，當時沒多想就多管了閑事，問他要不要去醫院。他就拚命搖頭，說他不去醫院，他沒有錢。也害怕被抓到。我就以為這是得罪了什麽人了。所以就把他帶去了一個小旅館，然後買了一些究竟紗布什麽的。”

  後來的故事其實也不長。嚴翔口中被叔叔養大，又被叔叔虐待，甚至被貪財的叔叔逼著去給陪著有錢的男人吃飯喝酒，這樣的譚楠是可憐可悲的。但是這樣的人卻還是有一顆向上的心。他喜歡讀書，雖然成績因為種種情況不是很好，但他還是很努力。認識譚楠的時候，嚴翔當時正為了那個女生一家逼婚的事情難受。他也正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人，於是兩個人就總是約好了見麵，然後聊天吃飯，有時候甚至隻是兩個人喝一杯飲料，因為譚楠不舍得亂花錢，他也不肯接受嚴翔的錢。

  在之後嚴翔進京上學，兩個人就用電話和網絡聯係。但十天半月的，嚴翔就能在視頻裏看到譚楠受傷。所以有之後譚楠說不方便視頻的時候，嚴翔就認定是譚楠又被他叔叔打傷了。就這樣一直熬到了今年譚楠終於考上了京城的一所大學，雖然學校不是太好，但好在他可以離開他叔叔的家，在另外一個城市平平靜靜的生活了。

  聽嚴翔說的時候，白錦程和嚴叢甚至不敢相信嚴翔口中的人是譚楠。不過鑒於譚楠的本領，兩個人覺得嚴翔之所以還能被這麽騙，至少心裏還是有一絲善良的。所以哪怕他們不是想要幫助他逃離這個騙子，出於日後避免一些麻煩，白錦程還是說：“你怎麽確定他說的都是真的？還有，他叔叔既然把他當搖錢樹，他怎麽會讓他到京城上學？這樣的控製欲是不能讓被控製的人脫離自己掌控的。而且他上大學的錢哪裏來的？你給的？”

  嚴翔搖頭：“我沒有。他說這是他偷偷瞞著他叔叔留下來的。當初他爸媽去世之前留給他的一個存折。裏麵隻有五萬，還有之前他從那些男人那裏得到的一些好處。他都攢了起來，七七八八能有十幾萬。他上學是用的這個錢。然後……這次他來了之後就跑去注射了改造藥劑，也花了一筆錢。現在被他叔叔追到了京城，聽說了這件事，非要逼著我賠錢。說我拐帶了他家的孩子，如果我不給錢他就把譚楠給帶走。他還說上學沒用，既然已經打了藥劑，以後找個有錢人哪怕做情人，隻要生下孩子也能換不少錢。你們聽聽，這是人話嗎？”

  “……”的確不是人話，但能編出這些話的，肯定不是什麽正常人。可是兩個人都知道，以嚴翔這個角度來說，這些話的確很有威懾力，前提就是他對譚楠是喜歡的。分不清真假的確很蠢，可在這件事事情上，白錦程和嚴叢知道自己是帶著上帝視角的。如果沒有上輩子的事，如果他們倆沒有先後兩次看到過譚楠，可能他們也會有幾分相信。這麽一想，這譚楠小小年紀手段就這麽厲害，也真是個難纏的人物。

  白錦程問得很直白：“你們倆睡過了沒有？”

  嚴翔雖然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膽子很大，但是說的時候還是會臉紅。“有……有過兩次。”

  白錦程嘴角抖了抖，雖然覺得這小王八蛋膽子不小，但又想起自己還沒舍得吃個全套，就有些不爽。“不管如何你都得注意。注射藥劑之後人的改造是有一段時間的，他是成年之後注射，大概一年時間就能康複。到時候就要做好措施。你們還太小，這麽早要孩子不好。而且他那個家庭，你要是真選擇他就得做好一輩子被吸血的準備。所以不管是以什麽身份，我都想勸你跟這個人分開。你對他的幫助已經足夠了。”

  嚴翔的心被揪了一下，有些疼。“我是真的很喜歡他。以前我從來沒有這麽喜歡過一個人。”

  “咱們也不用說這些騙小孩兒的話。你之前做過什麽咱們都心知肚明。你要說你喜歡他，打算跟他過一輩子，哪怕過個十幾二十年呢，你被敲這麽一筆也算過得去。可是你如果隻是一時頭腦熱，就想逞個英雄，你還借錢來給他勒索，這就是腦子有坑。所以我可以借錢，但前提你得想清楚。我不讚成你跟這種家庭的人在一起。但是你的姻緣還是得你做主。到時候出了什麽問題，你別怪我們沒有提醒過你，這樣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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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哆哆嗦嗦的鑽出被窩，降溫真是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