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伊思嘉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紋，她看著嚴叢：“你以前不會這麽對我。你很聽話的。”

  嚴叢也看著她，那張臉上的“哀傷”透著正常人都不能相信的虛偽。“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以為你對我的好是母親對兒子的嗬護。但可惜那不是。我隻是你的一個籌碼，一個你將來可以榮華富貴的墊腳石。那你說說，我這個墊腳石為什麽還要聽你的話？我還要怎麽對你才能對得起你犯過的罪行？還得為你歌功頌德嗎？”

  “你埋怨我沒讓你生活在富貴之家是嗎？你也更看重錢財是嗎？”

  嚴叢氣樂了。“你就沒有想過，富貴之家本來就是我的。是你為了你的親生兒子，或者說是為了你自己的將來，才把我從我親生父母身邊偷走的！誰更看重錢財？那錢財是誰的？是你的嗎？是你親兒子的嗎？”

  伊思嘉現在已經明白嚴叢對自己的態度和想法了。比起一開始她還存了幻想，她現在知道自己的確是想多了。“那你還來幹什麽？看我笑話的？”

  嚴叢笑了：“我沒覺得你這樣好笑。不過是罪有應得。不過我來自然有我來的道理。你以前那麽看重自己的名聲和在鄰居麵前的形象。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嗎？說起來，你知道我最喜歡吃的是什麽嗎？知道我最喜歡讀的是那本書嗎？知道我喜歡哪部動畫片嗎？”

  伊思嘉被問愣了。她不明白嚴叢為什麽這麽問。但是她的確回答不出來。“這還有什麽意義嗎？”

  嚴叢點頭：“的確沒有。因為你不可能知道。你以前總是在外人麵前表現得對我有多好。但在家裏，你永遠更在意簡森的每一個喜好。我就算做了一桌子你們喜歡吃的菜，你們也不會發現我沒有給自己做一樣。因為你壓根不在乎。有時候不是你以為的好就是真的好。好不好隻有被對待的人自己心裏最清楚。你的戲，不行。因為你對我叢來沒有過真心的喜愛。這一點，你不如你的丈夫，他至少在很多時候是把我當兒子看待的。你甚至不如簡森，他雖然混，但他也沒把我當外人，他從始至終都認定我是他親弟弟。”

  從女監這邊出來，何雨雯見兒子臉色不太好，趕緊問：“怎麽了？她說什麽了？”

  嚴叢搖了搖頭：“我跟她吵架了。我覺得她把我當成了傻子。不會思考沒有腦子的那種。到了這個時候，她還在裝出一副好媽媽的樣子，我覺得太難忍受了。媽，我以前是不是真的那麽傻？她說什麽我就信什麽？”

  何雨雯趕緊摟住了兒子，輕輕地拍撫著他的後背：“別這樣想。你隻是太善良，太單純。不會認為身邊任何一人是壞的。更何況在以前，你認為她是你的媽媽，你當然會聽她的話。可你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再看她肯定就不一樣了。你沒有錯，也沒有不好。是她犯了罪。”

  嚴叢把額頭靠在媽媽的肩膀上：“媽。對不起，我就不該來看她的。”

  何雨雯歎了口氣：“傻孩子。沒有應該不應該。畢竟是十幾年的養育，你是個念舊情的好孩子。”

  既然都來了，看了伊思嘉，自然少不了簡南。而且都已經通知好了。不過這一次是三口人一起見的簡南。簡南肯定不會跟伊思嘉那樣還做出一副好父親的模樣。他第一件事就是跟嚴家夫妻道了歉。然後對嚴叢說：“小叢，好好的生活，把以前的好和不好都忘了吧。”

  其實也算是一句推卸責任的話。但嚴叢卻沒有反駁。“人一輩子也沒有幾個十四年。我可能忘不了。畢竟這是我整個童年。我隻希望我將來的生活不要被這些影響就好了。”

  簡南聽完這句話有一些驚訝。他覺得嚴叢這話裏有話，但抬頭看看這個自己養大的孩子，又不覺得他會是話裏藏話的人。“不會的。你以後都會好好的。”

  其實在見到簡南的那一刻，係統就提示他任務完成了。隻不過他現在也沒有什麽欣喜的心情。來見仇人，還是養大自己的仇人，這感覺怎麽可能好得了。

  於是回家的路上，嚴叢就一句話沒說，而且滿腦子都是上輩子的那些糟心事。以至於等到車停下來，他還以為到家了，才發現根本不是。“爸，媽，怎麽沒回家？”

  嚴家安說：“跟我們看場電影不好嗎？”

  嚴叢愣了一下，隨後笑了。“當然好了。就是不知道有什麽好看的。我都沒關注過這些。”

  何雨雯說：“到了售票處再看看。想看什麽就看什麽。咱們可以在樓下的冰激淩店等著，我都好久沒有吃過外麵的冰激淩了。”

  嚴叢知道這是父母為了自己的心情著想，可是對看電影他興趣一般。不過陪著爸爸媽媽一起倒是挺不錯的。這也的確讓他暫時忽略掉了不一個能該去想的東西。最後三口人挑選了一部喜劇片，還是嚴叢上輩子看過的一個經典。雖然他是重溫，但是對父母來說肯定是頭一次。上輩子嚴叢是在網上看的，這輩子就還了這張電影票吧。

  電影是很好笑的。但笑著笑著，又有一些淚點。有深度有內涵但是大多數時候又都是輕鬆的，何雨雯看完之後直說她好幾年沒看電影，沒想到現在電影都這麽好看了。

  三口人開開心心的又開車去城北子陽觀吃了一頓素齋，這才回了家。

  看到三口人回來，還給他們幾個人帶了子陽觀的素點心。王鑫淼才算是放了心。其實她對嚴叢突然說要去給伊思嘉探監這件事是不讚同的。雖然她知道，這孩子心善，對養育了十四年的感情不能說忘就忘沒什麽問題。但是她肯定是站在何雨雯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最低限度，這是對嚴家兩口子的傷害。

  可現在瞧著三口人都挺好的，她也沒有再說這件事，自己再親近那也是人家的親兒子，隻要這三口人沒問題那就好了。

  一眨眼，高一的下學期也過去了。暑假的時候白錦程更忙，根本沒時間回來。甚至連每天通電話的時間都減少了很多。好在嚴叢知道白錦程在做什麽，也支持和鼓勵他去做這些事。而他能做的，就是隔三差五的給白錦程寄東西，基本都是一些耐存放的食物。也算是給他們寢室的那幾個哥哥帶份兒了。

  這個假期嚴叢也沒有多少時間。空間裏的工作都算是小兒科了。他現在被爺爺安排到評價小飯館裏做幫廚。說是幫廚其實就是在後廚什麽雜活都幹。偶爾大廚忙不過來，他也要跟著上灶的那種。不過因為是小老板，後廚的人也都知道老爺子的意思是來讓嚴叢鍛煉一下，所以後廚的大家也都很配合，反正他們這小飯館也就是周圍幾個小區的人常來吃，除了幾樣固定的菜色之外，其他都是應季的，也就是今天買來什麽就做什麽，菜單天天都有不同，嚴叢也不是不能勝任灶上的工作。

  嚴叢對這個機會很珍惜。為了每天能早點開工做準備，他這個假期剛開始就去了爺爺那裏住。每天五點多就起來，洗漱之後早飯也不吃就直奔小飯館。到那邊已經有人準備好了工作餐，然後就是準備中午的菜碼。

  好在小飯館是隻賣午餐和晚餐不開早餐，不然嚴叢怕是自己的時間都不夠用了。

  一周下來，嚴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但精神頭特別好。嚴老爺子雖然高興孫子這麽賣力，但還是難免心疼。“你也不用每天去。一周休息一兩天也可以。何況你還有作業呢。”

  嚴叢笑嗬嗬的：“您放心。忙不過來我肯定不硬挺。現在我覺得挺好的。每天都特充實。而且跟幾位師傅還能學點兒手藝。尤其是還能觀察客人對菜品的反應。我覺得特別好！”

  嚴守國點頭：“那就堅持下去。再好的廚師沒有後廚的實踐也隻是自我陶醉。說到底食物是給人吃的東西，隻有食客滿意才是真正的成功。所以是高檔飯店裏一份幾千塊的頂級料理，還是街頭五塊錢一份的小吃，其實隻要是吃著他的人滿意，那就是成功的。”

  嚴叢深以為然：“您說得對。我們嚴家做的是大眾生意，雖然也有高檔餐廳，但那跟平價小飯館是一樣的。食客和食材都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當錢財積累到一定程度之後，就等同於一個數字。嚴家幾代人的努力賺了這份家業，可以給你更純粹的鑽研空間。但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壓力。雖然現在嚴家的餐飲很賺錢，但重頭戲已經轉移到了農牧場和食品加工廠上。這一部分你也要多留心。不能一味的隻關注後廚的事。”

  說到原材料，嚴叢覺得自己也是了解的。畢竟在空間裏每天做的都是這件事，他現在就是還沒有雜交培育機械，自己來手工操作還完全不懂。如果可以的話，他打算上大學的時候兼修農業，但國大又沒有農業專業，甚至現在這個時間段，國大的農學院都還沒有開設。他要是考國大，估計這條就不行了。但企業管理他還是一定要學的，到底嚴家家大業大，上輩子自己又沒有任何經驗，他不能不學。

  “其實我挺想看看咱們嚴家的養殖和畜牧基地的。我都還沒見過牧場呢。是不是非常壯觀？”

  嚴守國笑著回答：“的確很壯觀。咱家在莫遷有一個十萬畝的畜牧業基地。那邊還有一片開放式的牧場。這樣，今年的國慶假期咱們一家去那邊看看。順便也領略一下莫遷的當地特色。有一些各地的食物並不比大飯店的精雕細琢來得差。你或許也能在那邊找到一些靈感。”

  對於兩輩子最遠就去過京城的嚴叢來說，這絕對是很棒的一件事。而且幾乎是立刻就惦記了起來。“太棒了！那我最近就開始多看看莫遷那邊的風俗和飲食相關的資料。哦對了，爺爺，那邊可以騎馬嗎？”

  嚴守國樂嗬嗬的說：“當然可以。你還能騎牛，那邊還有養殖的駱駝，你也可以騎來玩。”

  “我現在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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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舊是在零下二十度的日子裏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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