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嚴家安和何雨雯說話算話，嚴叢考了一個優異的成績，他們果然帶著他去了溫泉。而且他們沒有帶嚴翔，這讓嚴叢覺得很愉快。但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師父，是娘，不帶嚴翔嗎？”

  嚴家安皺了眉頭，何雨雯歎了口氣，說：“他考了個班級倒數第三。”

  “……”嚴叢真沒想到嚴翔會把成績搞得這麽差。他上輩子是知道嚴翔成績一般，但也基本在合格線以上。現在怎麽會差成這樣。

  見嚴叢臉上的表情非常詫異，嚴家安說：“他現在的心思都沒在學習上。這個假期我比他送去封閉學習班，讓他好好醒醒腦子。”

  嚴叢立刻就想起上輩子網上經常報道的那種為了改正孩子某些“壞毛病”，家長把孩子送去那種會各種體罰各種打罵甚至是虐待孩子的所謂“學校”。就算是嚴翔他也覺得有些擔心。“師父，您確定那個學習班不會虐待學生嗎？我聽說有一些學習班打著教育孩子的旗號，各種虐待式的體罰。那不但會摧毀孩子的自信心，更會打擊他們的尊嚴。我覺得這不行啊。”

  嚴家安挑了下眉梢：“他都這麽欺負你了，你還為他著想？”

  嚴叢搖頭：“不是啊。他欺負我歸欺負我。但他也是您和師娘的孩子啊。他萬一出了些問題，難過的還不是您二位。我就算不想跟他多接觸，也不想您和師娘傷心難過加後悔。這真的不是鬧著玩的。您還是讓他回家吧。不然就是回師爺那邊也行啊。總之全封閉我聽著就害怕。”

  何雨雯本來也不太願意，現在嚴叢也這麽說，她趕緊勸：“家安，你也聽聽孩子的。他跟小翔一邊兒大，肯定知道小翔的心態。你生氣我明白，我也氣。但是萬一像小叢說的那樣怎麽辦？”

  嚴家安也不是沒有過耳聞，隻是他真的太生氣了，在給嚴翔報名的時候根本也沒想這麽多。但是聽徒弟和妻子這麽說，他也有些擔心了。萬一真的是一個掛羊頭賣狗肉，不是教孩子學習而是用非常手段來折磨孩子自尊自信，逼迫他們聽話的地方，那他後悔就來不及了。

  但是要讓嚴家安放嚴翔回來也不現實。他不是更愛護徒弟，而是自己兒子做的事情太缺德。他發現嚴叢這孩子根本不明白嚴翔要做什麽。但不表示他也可以當成不知道。既然已經收了嚴叢，他就要負責到底。他不是那種會為了自己的錯去懲罰別人的人，嚴家的家教也不會允許他那麽做。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讓兒子父親那裏受管教，而自己繼續好好的教徒弟。

  嚴翔聽說是嚴叢勸說父母，不讓他們把自己送去那個全封閉的什麽學習班，他心裏多少有點觸動。到底也才十幾歲的孩子。本性再偏，他也是嚴家長大的。耳濡目染他知道好歹。心裏多少有一些後悔。但要說更多的就肯定沒有了。他始終認為嚴叢的出現就是為了搶奪他在父母心中的位置，現在在父母身邊生活的人是嚴叢而不是自己，那他怎麽可能不討厭嚴叢呢。

  嚴叢還是第一次泡溫泉，而且還是跟親生父母一起，這讓他有一種自己已經認回了親人的感覺。他坐在池子裏，聽著爸爸媽媽在邊上輕聲聊天，流水聲和音響裏輕柔的音樂讓四周的環境溫馨又安心。

  見嚴叢閉著眼睛頭靠在了座位旁的扶手上，何雨雯趕緊過去：“小叢，困了就回房間休息吧。嗆到水可怎麽是好。”

  嚴叢其實沒睡著，他就是覺得太舒服了，舒服得他隻顧著享受了。而且他覺得如果自己睜開眼睛就會一直看著父母，這感覺就不太禮貌，所以才會選擇閉上眼睛。但是聽媽媽這麽說，他順勢就揉了揉眼睛：“我不知道泡溫泉會困的……”

  何雨雯笑了：“舒服的時候人當然想要睡覺啊。好了咱都不泡了。想不想去吃烤肉？還是現在睡個覺？”

  嚴叢眼睛當是就亮了。“還可以吃烤肉嗎？”

  嚴家安見嚴叢聽到吃時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多饞肉呢。每天在家讓你多吃點兒都得靠給你夾。”

  嚴叢當然喜歡吃肉。但是他根本沒有吃飯時多夾肉的習慣。小時候是被簡森搶慣了。到了嚴家一開始自己是做工，後來跟嚴翔談戀愛，伊思嘉告訴自己嚴翔喜歡清瘦一些的人，所以自己為了保持身材也很少吃肉。一直到後來他養成了少吃肉的習慣，到了這輩子也還沒能改過來呢。不過他會改的。“我就是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烤好。我看到前台有海報，上麵寫著自助烤肉。就是自己烤肉的意思對吧？”

  嚴家安哭笑不得：“你說得也沒錯。但又不是太對。自助的意思是所有的食材你都可以去拿，都可以拿來烤著吃。但絕大多數食材都是醃製好的，自己也就是把肉放到爐子上。那你覺得還是你想象的自助烤肉嗎？”

  嚴叢立刻做了一個失望的表情：“原來是這樣啊。那有什麽意思呢。”

  何雨雯被嚴叢這個樣子給萌住了。忍不住就揉了一把孩子的臉。“傻小子，你以為人人都會調味嗎？你和你師父這樣的還是少數，所以為了更多人能夠體會一下自己放烤肉的樂趣，才會又這種自助。咱們嚴家就有好幾家自助餐廳。各種類型的都有。其實都是大同小異，做好的食物大家隨便拿去吃就好了。都是每個人收一樣的費用。”

  “咦？那吃得多的不是很劃算？要是飯量不大的很吃虧啊。”

  嚴家安問：“那你覺得對我們做生意的人來說，這個經營方式劃算嗎？”

  嚴叢假意想了一下，然後說：“我覺得肯定是劃算的吧。顧客使用零售價在考量食物的價格。但是我們是批發啊。上次您帶我去市場看過，那些肉類和蔬果的價格差距還是不小的。而且能吃多少啊，如果主食吃多了，肉類就少了。肉類吃多了，吃的總量就減少了。海鮮吃多了，有很多人會更快膩。肯定有咱們不合適的，但我想這樣的人不會太多。那麽就還是咱們合適的！”

  嚴家安很滿意。這個道理雖然淺顯易懂。但是他也問過嚴翔。嚴翔當時的回答是如果想賺錢，就應該增加每個人的價格。二十個人有海鮮又是肉的肯定賠錢。應該最少五十。嚴家安當然跟嚴翔解釋了在人均月收入五百已經不錯的情況下，二十一個人已經是不少的價格了。但他也看得出，嚴翔對金錢的概念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自小家裏有錢，一件衣服就能幾百的情況下，讓他認為二十是一個可以吃一周的數字他顯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就這一點而言，嚴叢更適合做這個經營的管理者。他會從人均和進貨差價上來看待這個問題。

  何雨雯也有打理家裏的生意，自然對嚴叢這些話也很滿意。於是她也沒有攔著接下來的烤肉時光，師徒兩個在討論做生意的問題，她就坐在一邊偶爾丈夫和徒弟跟自己說話，她才會回應兩句。其餘時間都在往爐子上放食物。一家三口看著就和樂融融。

  當然作為師父，嚴家安也沒有單純的讓徒弟隻是悶頭吃。因為這邊還是有沒有調過味道的生肉，而且自助小料也有二十多種配料，他就讓嚴叢發揮想象力，自己醃製一下肉片，他等著品嚐徒弟的調味審美。

  嚴叢樂得如此，立刻就站起身先去挑了三盤肉，然後又去先後調了三份料。

  給牛肉準備的耗油、蜂蜜、薑汁、鹽和香菇。這香菇是他拿回來用切牛排的刀放到盤子裏切碎的。這盤牛肉醃好。他又開始醃製另外一盤羊肉。孜然孜然是必不可少。薑汁也加了少許。韭菜花是北方人吃火鍋的必備之一，跟羊肉是絕配，嚴叢還記得爸爸愛吃羊肉蘸韭花，這麽醃肯定是錯不了。而另外一盤他選的是雞肉。蒜蓉和辣椒粉加上鹽、糖之外，他又去用勺子舀了一下燉大骨頭那盤子下麵的汁。

  嚴家安問：“你幹嘛用這個湯？”

  嚴叢說：“因為小料的配料裏沒有小茴香。但是我希望可以加入小茴香。我問了一下，這個燉大骨了放了不少，所以舀了一點借借味道。這不算作弊吧？”

  嚴家安笑了：“當然不算。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東西，隻要是合格的，可以入口的就都不是違法的。”

  這時候有個人認出了何雨雯，打招呼。“何雨雯！你還記得我嗎？”

  何雨雯沒想到再這個溫泉度假酒店能遇到認識自己的人，抬頭一看也覺得有些麵熟。“你是……”

  對方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忘了。不過也是，初中畢業之後都多少年沒見了。劉瀟瀟你還記得不？以前總跟你比誰漂亮那個！”

  何雨雯立刻想起來了。“劉瀟瀟！我想起來了！真的是好久不見啊！太巧了。快坐，快坐。”

  劉瀟瀟給自己的丈夫揮了揮手，等人過來他介紹：“這是我丈夫李斌。老公，這是我中學同學何雨雯。就是你看我們畢業照的時候，說全班最漂亮那個。”

  李斌笑著打了招呼。何雨雯也站起來給他們介紹：“這是我丈夫嚴家安。”

  嚴家安跟李斌寒暄了兩句。然後李斌就認出了嚴家安。“原來是嚴總！我想起來了。您公司去年的新品展會是我們公司做的，我當時負責接待的您，您還記得嗎？”

  嚴家安幾乎是立刻就想起來了。對於認人的記憶力他是超於尋常的高。“我想起來了！這可真是緣分！”

  劉瀟瀟一聽何雨雯的丈夫是大老板，還跟丈夫的公司合作過，她當然是要多說好話的。正好看到一旁的嚴叢，她連忙說：“雨雯，這是你兒子吧？可真是個英俊的小夥兒！結合了你們倆的所有優點，一瞧就是你們倆親生的。”

  對何雨雯和嚴家安來說還是有些尷尬的。但這種場合他們誰也沒有想過要解釋。畢竟不帶兒子帶徒弟來度假，怎麽說也有點兒浪費唇舌。所以何雨雯就笑著回：“小叢，叫人。”

  嚴叢趕緊站起來：“阿姨好！姨夫好！”

  “噗！”劉瀟瀟被逗笑了。“旁人家都是叔叔阿姨。你家這個寶貝可真是會叫人。”

  何雨雯也笑著說：“那是。不能把兩口子給叫分家了。”說著她給嚴叢夾了一塊肉。“小叢，把你醃的肉也給阿姨和姨夫烤幾塊，這可是對你的考核哦。”

  嚴叢笑眯眯的：“嗯！我絕對有信心！劉阿姨，姨夫，您二位多給些意見。這真的是我的考核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