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期末考試之前，嚴叢就沒再見到過伊思嘉。他也不知道媽媽是怎麽跟伊思嘉說的，反正伊思嘉是沒有再來過嚴家。而且她明明知道自己的電話號碼，卻不給自己打電話，足以說明她就沒想過。不是正在忙活離婚的事焦頭爛額，就是壓根不認為自己會有反抗她的心。或者她還想著自己會主動給她打電話。至於這一點嚴叢是不會做的。但是給簡南的電話卻沒少過。偶爾不打，也會發一條短信。

  考試這天，嚴叢在學校門口看到了伊思嘉。他跑過去。“媽，您怎麽過來了。”

  伊思嘉看著比之前憔悴了一些，但可能在不了解她的人看來，她還是精氣神十足的。“你今天期末考試，媽能不來看你麽。你這陣子忙著學藝又要備考，辛苦了吧？媽給你準備了補湯，你喝了再進考場吧。”

  嚴叢接過保溫桶抱在懷裏。“我都好久沒有嚐到您的手藝了。不過早上吃的有點多，我現在喝不下。我中午喝。”

  伊思嘉歎了口氣：“是媽媽沒用過。沒辦法給你一個安靜的學習和生活的環境。還要讓你師父師母照顧你。”

  “這不是您的錯。我知道您現在肯定很難過，但您別擔心，您還有哥和我呢。”

  伊思嘉揉了揉嚴叢的頭：“媽就指望你了。你哥那邊……已經被你爸收買了。說是高考之後就去那邊讀個專科。”

  嚴叢挑了下眉梢。看來伊思嘉是已經答應離婚了。當然了，她不答應也不行。她有把柄再簡南手裏。雖然這件事穿幫了，簡南也好不了，但這件事對伊思嘉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嚴叢甚至覺得，伊思嘉可能會認為簡南跟他離婚，以後她的財富就不會跟簡南分享了，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隻是她不願意自己輸給另外一個女人罷了。

  進了考場，嚴叢就忘記了其他的事情。現在的考試對他來說很輕鬆。但他也不可能做到滿分。他不太擅長作文，所以這個肯定扣分。好在他上輩子在學校的時候就成績優異，倒也不會又什麽違和感。

  期末考試考上下午。上午語文數學英語，下午物理曆史綜合。在考場裏溜溜坐了一天，就算是嚴叢這樣不為成績擔憂的，也腰酸腿疼了。

  離開考場，嚴叢背上書包拎著保溫桶就往外走。還沒到校門口呢，就看到了白錦程。這讓他非常意外。“白哥哥，你怎麽在這兒？”

  白錦程說：“找你唄。你小子最近深居簡出的。今天知道你期末考試，哥帶了禮物過來看你。順便問問你哪天又時間。我爺爺想請你到家裏做客。”

  嚴叢笑眯眯的回答：“我也不知道呢。我得問我師父我的功課。我晚上問師父，然後給你打電話！”

  白錦程把嚴叢背上的書包拎了過去。“我給你拿著吧。小體格兒一點兒也沒見長肉。走，哥送去回去。不過你這腦門兒上是怎麽弄的？怎麽傷到了？”

  還不等嚴叢回答，伊思嘉又出現了。看到白錦程，她表情就不是太好。而且見她拿著嚴叢的書包，就知道這倆人一會兒要一起走。對白錦程，她一直些擔心。畢竟他對嚴叢是救命之恩，如果再頻繁接觸。這麽一個模樣好家世好學習也好關鍵是還仗義，並且救過嚴叢命的男孩兒，嚴叢會不會對他產生依賴和愛慕？這樣一來自己計劃，自己兒子未來的保障可就出問題了！

  “二寶，媽媽來接你回家了。”

  嚴叢心裏一陣煩躁。“可是今天沒有告訴師父師娘我不過去呀。”

  伊思嘉眼圈立刻就紅了。“家裏……現在就隻有媽一個人了。你也不回去陪著媽媽的話……而且媽給你準備了一桌好吃的。你哪怕吃了晚飯，媽再送你去嚴家。”

  “……”嚴叢很少看到伊思嘉賣慘，這冷不丁的他也不知道怎麽回話了。

  白錦程雖然也不待見嚴叢的這個媽媽，他總覺得在嚴叢媽媽的身上有一種跟簡森一樣讓他討厭的氣息。但是他又看不得女人哭。而且伊思嘉的話說得也太可憐了。他知道嚴叢的爸媽在鬧離婚，這會兒應該也是很難過了吧。於是他就說：“那你就先跟你媽回家唄。喏，這些零食是給你的。我等你電話啊。”說完就把書包和他手裏拎著的方便袋塞給了嚴叢。

  伊思嘉把嚴叢的書包接了過去。見嚴叢跟著自己往回走，心裏還挺得意。到底也是自己養大的，他能不聽自己的？就是這個姓白的小子真的讓他很在意。“二寶，你跟白錦程很熟悉嗎？”

  “肯定啊。他是我救命恩人嘛。而且他還認識趙叔叔和金阿姨。他還跟我訂過琥珀核桃。今天他來也是因為這個。他爺爺愛吃我做的烤栗子和琥珀核桃，所以來跟我訂的。我說我最近也沒有時間，得看師父給我製定的學習計劃。”

  原來是為了吃的。這讓伊思嘉放心不少。“我聽說白錦程的爸媽是當官的，這樣的人家咱們惹不起，你以後也注意一些吧。萬一有個差錯，咱們家可扛不住。”

  嚴叢點頭：“嗯。我知道的。不過白哥哥的父母是做外交官的，他們常年在國外，跟您說的當官的不一樣啦。”

  回到簡家，嚴叢先把書包和零食放回自己的房間，然後看了一圈，發現也沒少什麽，然後就給嚴家打了個電話。

  何雨雯本來都跟李嫂說了，今天期末考試，嚴翔也回來吃飯，讓他多準備一些兩個孩子都喜歡的菜色。結果嚴叢就說伊思嘉把他接回家了。他要在家裏陪伊思嘉兩天。想到伊思嘉，何雨雯的心情就很糾結。但是她沒有讓人家兒子不見媽的理由。隻能說：“那你在家好好陪陪你媽媽。有事立刻給我打電話知道嗎？”

  嚴叢回答：“嗯。我知道的。您也別擔心我。我今天考得很不錯的。但是我想作文肯定會扣分。”

  何雨雯笑了：“這很正常。你的成績我和你師父心裏有數，肯定錯不了。就是嚴翔這成績啊，我都不敢想。剛才老李接到他，給我發了個短信，說他臉色不太好。我都擔心他萬一都不及格，再把你師父氣出個好歹來。”

  嚴叢差點兒笑出來，但好歹是忍住了。“您也別上火，老師說有些人開竅晚。萬一他就是呢。”

  何雨雯歎了口氣：“你就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兒子什麽樣我還不知道麽。我也不指望他什麽了，能堂堂正正做個好人就行了。不過你不一樣，你聰明，而且腦子好。你要是考不好我和你師父會生氣的哦。”

  “您放心吧。我肯定不會給您和師父丟人的！”

  聽到嚴叢和何雨雯打電話聊天的口氣，伊思嘉心裏還是覺得酸溜溜的。等到嚴叢好不容易把電話放下了，她看了一下時間，好家夥，都聊了快半個小時了。這半個來月見天住一起，之前也是天有六天都在嚴家，怎麽還有那麽多話聊？“你跟嚴夫人關係關係挺親近的。”

  嚴叢坐在餐桌邊，拿起筷子笑嗬嗬的說：“是啊。師娘對我可好了。就是嚴翔欺負我，師父師娘都站在我這邊懲罰他。不然他也不能被送去師爺那邊去。不過也是他自己學習成績太差了，也就師爺能管得了他。”

  伊思嘉最近最難受的事情根本不是跟簡南鬧離婚，而是他聯係不上嚴翔了。聯係不上就控製不了，控製不了一切就都白費了。她這幾天有時候半夜睡不著就在想，自己折騰了十幾年，怎麽現在把兒子給人家送回去，自己還見不到自己兒子了呢？

  現在聽嚴叢這說，她眉梢調了一下：“他幹什麽了？就要受到懲罰？”

  嚴叢說：“他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房間要打我。把我額頭都打傷了。您看，這兒還有印子呢。”說完指了一下自己額頭上那一塊挺明顯的紅痕。

  伊思嘉沒看到嗎？當然不是。她看到了。而且接嚴叢的時候就聽到白錦程問了。她隻是沒有真的很關心而已。“他為什麽要打你？你做什麽了？”

  嚴叢搖頭：“我不知道啊。本來白天都好好的，吃飯的時候也沒見他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就很奇怪。哦對了，他說我要是聽話，他以後就讓我永遠留在嚴家。我覺得好奇怪啊。我幹嘛要永遠留在嚴家，我也不是沒有自己的家。再說了。我也不可能聽話到讓他隨便打吧？媽，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這麽一說伊思嘉還哪有不明白的。這招其實還是她滲透給嚴翔的。算她沒有說得那麽明白，但嚴翔這孩子在這種方麵開竅還挺早的。不像嚴叢，聽這話說的就是什麽都不懂。不過看起來嚴翔是沒得手，她覺得非常遺憾。而且這麽一來，嚴家安和何雨雯為了保護嚴叢都把嚴翔給送郊區去了，這顯然跟她預想的不一樣。“那也不能因為你就把他們親兒子送去鄉下啊。哪有父母不想跟兒子住一起的。不然你還是回家來住吧。最多媽每天晚上去接你。”

  嚴叢說：“師爺那裏怎麽能是鄉下啊。這不一樣啊。而且這個得聽師父的。師父師娘讓嚴翔去師爺那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嚴翔學習不用功。那些學習班也沒有用處。還不如去師爺那邊有個人管束著他能多看看書。而且師爺那邊什麽玩的都沒有，他能少分心。誒呀，您就別操心人家怎麽教育孩子了。您這不是把我教育的挺好的。”

  伊思嘉笑了笑，沒有再就這個話題說什麽。因為她覺得自己就算是去跟嚴家安說，讓嚴叢回來跟自己住，嚴家安那邊可能也不會放。畢竟對嚴家來說手藝的傳承跟血脈延續是同等重要的事。於是她話鋒一轉，問：“二寶，你經常給你爸打電話，有沒有聽到陌生女人的聲音啊？”

  嚴叢想了一下回答：“就是一個病房裏其他病人的家屬吧。有兩個奶奶，還有一個伯母。其他的就是醫生阿姨了。”

  難道是醫生？這不太現實。就簡南這個尊容和收入，人家醫生能看得上他？何況還是有家室有倆孩子的。而且她聽到的那個電話裏，女人的聲音很甜，明顯是個年輕女人。不可能是什麽病人家屬。她想要拿住簡南出軌的證據，然後要挾他淨身出戶。這個看來是需要再好好找找了。嚴叢這孩子對這種事完全沒有敏感度，肯定是什麽都問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