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燭雲合身一撲，已經進去了方震身體中。

  猛然間，方震渾身一震，睜開了眼睛。

  秦飛沒有為方震突然清醒而驚詫，一是他對燭雲的實力還是很信任的，二是現在方震被自己牢牢鎖住，哪怕他真的清醒過來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而接下來事情的發展，也讓秦飛確定自己並沒有預估錯誤。

  隻見方震雖然醒來，眼中卻依舊是一片迷茫，就好像還沒睡醒一般，目光茫然散亂，直勾勾的眼神呆呆地看著麵前空無一物的空氣，根本沒有一絲聚焦。

  秦飛饒有興致的觀察著，忽然發現方震的眼神猛然間一亮，卻又迅速黯淡下去，然後又是一亮，繼而再次黯淡下去，眼神時聚時散，眼珠快速抖動著，一陣一陣仿佛暗含某種規律。

  就這樣時間悄然過去了幾分鍾。

  某種變化就這樣在方震身上悄無聲息的完成了，方震的眼睛慢慢合上，再睜開時，已經是一片清明，冷靜。

  那樣的眼神讓秦飛感覺異常熟悉。

  “燭雲？”秦飛試探著問了一句。

  “是我。”燭雲淡淡的笑了一聲，說道：“幫我解開束縛吧。”

  秦飛點點頭，伸手在方震身周幾十處一一點去，一根根銀針隨之彈出，被秦飛熟練的收了起來。

  那些銀針紮在方震周身數十處要穴發力之處，幾乎限製了他的一切行動，簡直比用鎖鏈鎖住他還好用。

  隨著一根根銀針彈出，方震迅速恢複了行動能力，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四肢，臉上浮現出十分新奇的表情。

  秦飛在一旁看了一陣，忍不住問道：“你現在這是什麽狀態？我看你並沒有真正附身在方震身上。”

  方震輕笑一聲，下一刻，燭雲的靈魂從方震體內鑽了出來，依舊保持著之前的人形。

  一靈魂，一人身，兩張不同的臉，卻帶著同樣的笑容，這一幕看上去頗為詭異。

  “這是……傀儡？不，不是，竟然是保留了自主意識的思維？”秦飛微微皺眉，眼中有幾分疑惑不解，“你做了什麽？方震明明還活著……”

  “我問你，能證明自身存在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燭雲與方震同時開口，以一模一樣的語氣問道。

  秦飛蹙眉，忽然仿佛想通了什麽一般豁然開朗，脫口而出：“記憶！你改變了方震的記憶！”

  “不錯！”燭雲得意的笑了起來。

  “生靈從存於世間開始，自我的形成完全依賴於其經曆，過去經曆的累積便形成了自我，如果你對於過去的記憶改變了，換成了另外一個人的記憶，那你到時候還會認為你是你嗎？”

  秦飛恍然，這就相當於完全洗腦，把一個人洗成了另外一個人。這樣的事情，別人或許做不到，乃至聽起來堪稱匪夷所思，靈魂力量強大無比，又有這個世界規則加持能力的燭雲卻是能做到的。

  其實不用說外力的洗腦，催眠，哪怕是一個人自然成長，少年時的自己與年長時的自己也已經截然不同了。

  “我以自身心神之力化作輪回，將方震投入其中，讓其快速經曆一世又一世的人生，把原本屬於他的記憶衝淡，清洗幹淨，然後一遍遍烙入我的記憶，最後我的意誌將淩駕一切。方震沒有死，隻是他這幾十年的經曆相對於輪回千萬年的經曆來說，顯得完全微不足道罷了。”燭雲不無得意的說道。

  秦飛問道：“以你的實力，哪怕將他強行煉成傀儡，乃至自己的身外化身都不成問題，何必用這麽麻煩的方法？”

  “這是一次嚐試。”燭雲淡淡的笑道，“至於嚐試的目的如何，我不想跟你說，想知道自己猜吧。”

  “隨你吧。”秦飛搖搖頭，其實他已經猜到了一些燭雲的想法，不過隻要不是算計他，秦飛也沒有阻攔燭雲的想法。

  兩人又交流了一陣，燭雲問道：“你抓了方蛟的弟弟，難道僅僅隻是想研究麒麟血的能力？”

  “當然不，麒麟團是五象城最強的勢力，別人捏柿子都喜歡挑軟的捏，我偏偏要挑最硬的。”

  “嗬嗬，你可別到時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那可就好笑了。”燭雲說道。

  秦飛哈哈大笑，說道：“這不還有你嘛……對了，你讓方震回去吧。”

  “你還想讓我當雙麵間諜？”燭雲臉色奇怪道。

  “我可沒讓你做，我是讓方震做。”秦飛指了指方震，笑著說道。

  燭雲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方震並不是死了，正相反，他還活得好好的，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就是在方震活了好幾萬年，把自己活成了燭雲。

  雖然這隻是燭雲給他灌輸的記憶，但他自己認為這是真的，那麽這就是真的，方震既是方震，又是燭雲，找不出一點破綻，身份也沒有半分虛假。

  而秦飛讓燭雲放方震回去也不是玩什麽無間道，隻是單純讓方震傳遞一個消息罷了。

  ……

  麒麟堂。

  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獨自一人就這麽走回來的親弟弟，饒是貴為麒麟堂的堂主，手底下有數萬小弟的方蛟，眼中也不由閃過幾分驚異。

  “你說那個叫秦飛的就這麽放你回來了？”哪怕現在是在麒麟團高層會議上，當著麒麟團高層這麽多人，方蛟依舊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沒錯，大哥，那個叫秦飛的，是我看走了眼。”方震平靜道，“他放我回來，是讓我帶回來一句話。”

  “什麽話？”方蛟問道。

  “他說……一周後跟大哥你一決高下，輸的人付出一切，贏的人得到一切。”

  “荒謬！”

  “狂妄！他以為他是誰！”

  “老大，給我一個命令，我馬上帶人去幹掉他！”

  方蛟的話瞬間引起眾怒，會議室裏堪稱群情激憤，仿佛下一刻就要衝出去將秦飛碎屍萬段。

  “安靜！”方蛟低喝一聲，整個會議室立即鴉雀無聲，剛剛還憤怒不已的人一個個閉上嘴，齊齊看向方蛟。

  僅僅是一句話，兩個字，方蛟在麒麟團的權威便體現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