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6章 禁足安邑
作者:慕寒千雪      更新:2020-12-27 06:00      字數:2267
  “援軍尚在數百裏外,而賊兵卻近在眼前。如今天寒地凍,但誰也無法保證漢軍、趙軍乃至楚軍不會進攻吾等。所以,還需早做準備,以策萬全。”

  衛覬搓了下烤的溫溫的手掌,眉目間不由流露出一絲擔憂。

  李傕拄起胳膊肘,捏著下巴,沉思了一下,言道:“永安是重中之重,去境內有一南關寨,扼守南北通途。可責大軍進駐永安,背倚襄陵,漢軍必頓兵於外。至於蒲子,就隻能堅守城池,靜候第二騎兵軍趕至了。”

  “如此部署,隻怕不妥。南關寨雖扼守要道,但並非險關堅寨。而永安縣城,也不過一小城。當年漢軍退出河東時,可沒少破壞城池。再者,蒲子直麵晉漢西河郡,匈奴人必是自此出奇。驟時主力在永安,若被匈奴人斷了後路,糧秣不濟,必成敗局。”

  坐在李傕身旁的嚴顏,卻不想冒險。

  堅守永安作甚,那裏隻不過是河東的一座偏遠縣邑罷了。大軍守此地,還不如收攏兵力,堅守後麵的襄陵。

  襄陵城外,地勢平坦,雖有利於賊兵攻城,可一樣利於防守。兩丈之餘的城池,充足的糧秣,足以撐到援軍抵達。

  甚至縱是出了意外,也可以退守臨汾,遮掩安邑,防範匈奴人自北方南下奇襲。

  “希伯所想,傕心中明白。隻是一旦漢軍兵臨城下,汝以為趙軍還能坐的下去?到時候,吾等麵對的可就是趙軍與漢軍的兩麵夾擊了。而且趙軍過了陽阿及濩澤後,往安邑一片通途。”

  “那依稚然所言,駐兵永安,距離安邑更遠,更加無法回援。而駐兵襄陵,若趙軍出兵,可以迅速馳援安邑,或者截斷其糧道,皆可行也。”

  嚴顏再度出口反駁,河東兵力本就不多。偏偏需要防守的要地又不少,處處設防是不可能的,但也沒道理把大軍布置在距離安邑如此遙遠的地方。

  要是安邑遭遇進攻,永安根本來不及救援。安邑一失,第一軍全體將士都會陷入絕境,自己絕對不能冒險。

  這下不僅是嚴顏這麽想,衛覬也是同樣的心思,言道:“希伯所言甚是,吾等奉命守土,援軍尚遠之際,不宜輕出。再者,隻要保證安邑不失,等到援軍趕至即可。”

  “如此也好,諸位不敢犯險,亦在情理之中。不過,魏王殿下,必須立刻出安邑,先行回長安。”

  見衛覬與嚴顏一心死守安邑,李傕也不再作勸,轉而提到魏王秉的安全問題。

  衛覬也是點頭,正準備點頭說話,卻被張既搶先一步。

  “不行!魏王乃是封王,就國安邑,無大王製詔,不可擅出!”

  張既一句話,頓時讓衛覬和李傕大為不暢。

  “德容,河東戰事不日將生,魏王尊貴之軀,豈能留於安邑。若有不測,吾等可擔當不起。”

  “伯覦兄,既既為守宰,自是擔當的起!”

  張既目光瞥了一眼衛覬,口中語氣甚是堅決。

  衛覬沉默著不說話,旁邊的李傕亦是緊緊盯著張既,帶著一絲陰狠,言道:“魏王必須退回長安!”

  “既說了,沒有大王製詔,魏王不得出安邑。”

  張既毫不遲疑,當即回了李傕一句,至於李傕渾身散發出來的殺氣,宛若視之無物。

  嚴顏也趁機插話:“張府君也是為魏王考慮,此時正值凜冬,天寒地凍。魏王年幼,若是受了風寒,也非善事。反倒不如留在安邑,既可穩定民心,鼓舞士氣,又無生命之危。二位何必過於擔憂,顏帳下第一軍上下,對於守住安邑城還是很有信心。”

  見嚴顏發話,衛覬麵色一黑,轉頭看向楊眾。

  楊眾既是魏王卓舊臣,又是弘農楊氏子弟,話語權自然是有。可此刻,也是左右為難,不知如何作出選擇。

  魏王秉留在安邑,確實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至於嚴顏所說的穩定民心,根本不需要拿一孺子來說話。再說了,魏王秉雖是魏王,可與當朝王戚薑氏的關係匪淺,薑敘更是時不時都會抽出閑暇,來安邑教導魏王。留魏王在安邑,顯然會惹得薑敘不高興。

  可即便如此,張既與嚴顏仍舊這般堅持,那意味就不一樣了。

  “衛兄,安邑城高牆堅,民眾十餘萬,糧秣充足。又有第一軍的百戰精銳駐守,安邑固若金湯。眾以為,還是莫要使魏王受此舟車勞頓之苦了。”

  頂不住衛覬的直視,楊眾張口出言。

  得到的回答不如自己的心意,衛覬深吸了一口氣,衝著張既拱手一下,言道:“德容,明日覬會向大王上奏,請魏王入京朝拜。”

  “唉~伯覦兄又何必如此執著?”

  張既搖著頭,冷著眼,勸了衛覬一句。

  衛覬沒說話,點頭示意後,便起身相辭:“諸君,今日已是夜深,覬且先行退了。”

  逐客令既下,張既、嚴顏、楊眾三人遲疑了一下,還是拱手告辭。

  唯獨李傕,靜坐不動,盯著離去的三人,目光凜冽。

  “稚然兄,可還有要事?”

  衛覬見李傕不走,心中生疑,詢問道。

  “伯覦賢弟,張既之意,賢弟莫非看不出來?”

  李傕心中怨氣橫生,對於這日漸倨傲的張既,越來越不爽了。

  想當初,那張既剛做上這河東太守的時候,恭敬有加。自己與伯覦才傾力相助,短短不足半歲而已,其便已掌控河東,司職令下,無有不敢從者。

  可現在,隨著時日推移,此人愈顯傲慢。今日所言,更是一點都不將自己和衛覬放在眼裏。

  哼,無禮匹夫,何以猖獗至斯!

  想到這裏,李傕心中不由動了一絲殺氣,寒意逼人。

  衛覬也是發現了李傕的情緒波動,那惡狠狠的麵容,微微眯著的眼睛,渾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怎能看不出李傕現在很不爽。

  不過...

  “稚然兄,魏國社稷能存於今,董氏宗廟能奉之不滅,全都周王開恩。張德容今日雖有失禮,但並非其本意。覬不知周王緣何禁大王出安邑,明日某會奏稟周王,一探究竟。魏王年幼,大戰將起之際,若是受到驚嚇,傷及汗毛,覬又還有何麵目,去見先王。”

  衛覬不由頷首,口中說完,暗自歎息不已。

  李傕眉毛一豎,目光左右挪移,沉默的低下頭顱,一言不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