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佟瑜傻眼，這，這嫂子怎麽突然就哭了。

  完了完了完了，佟小爺可不會哄女人。

  佟瑜不知怎麽的，腦袋死機之後突然又開了光似的，從後麵推了一把阿福。

  阿福正哭著，啪嘰一下就摔到賀荊山懷裏了。

  “賀大哥，你先出去和嫂子說著，我，我們帶阿元去吃點東西。”

  他剛說完，就心虛地不敢看阿福，幾個箭步衝上去把想跑到娘親身邊的阿元給提溜走了。

  方才阿元突然聽到爹爹竟然就是賀知總兵賀府的後人，整個人都呆住啦，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娘親哭了，正想過去安慰呢，就被佟小叔拎住了後領。

  “佟小叔放開我！”

  “乖乖乖，別鬧。”佟瑜嘿嘿一笑，拿手咯吱阿元的癢癢。

  阿元特別怕癢，平日阿福就這樣和他鬧，他倒是想嚴肅，可條件不允許呀，佟瑜的手一上來，他就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了。

  阮氏很快也反應過來，沒讓賀荊山帶著阿福出去，反而是自己清了場，把幾個兒子趕出去，自己再跟著老夫人一起出去了。

  也正是到了吃飯的點，他們該去偏廳等著了。

  阿福剛才被佟瑜推到賀荊山懷裏，還嚇了一跳，可又覺得有點羞恥，就把臉埋在他懷裏沒出來。

  一直等人都走完了，她才默默頂著兩隻紅通通的眼睛抬了頭。

  “阿福，先前瞞著你，我...”賀荊山對視著她的眼睛，眼神閃了閃，大手在她細膩的臉蛋上擦過，擦去她的眼淚，“別哭了，對不起。”

  阿福抓住他的手，細軟的手指摩挲著他手心粗糙的繭子。

  她慢慢搖了搖頭。

  “我不是因為你瞞著我難過，你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她是難過，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他是怎麽扛過來的啊。

  滅門之痛啊。

  所有親近之人都與他生離死別，他那時候，才多大啊，不過是個九歲的孩子。想到他曾經可能經曆過的一切磨難，阿福剛才忽然就心疼得難以呼吸。

  從前她知道他有秘密瞞著自己，是有點生氣，覺得他不夠信任自己。可是她也從未想過，是這樣的秘密。

  他當年有多難，有多難活下來，有多難走到今天，她都不知道，她隻是享受著如今已經沉穩內斂的他給予自己的保護。

  在她每天隻知道酣睡，甜甜陷入夢鄉的時候，他又有多少次深夜從夢中的驚醒呢。

  這些，都是他一個人在扛著。

  阿福的眼淚撲簌簌地掉：“我一點都不怪你，我心疼你啊。”

  賀荊山也曾想過很多次，告訴她的這一日，想過她會生氣自己不告訴她，想過她會不會因為這件事離自己遠去。

  可從未想過，她會是在難過，難過自己吃過的苦。

  此時此刻，他才感覺到，自己呼出來的，是熱氣，是活著的溫暖氣息。

  “阿福。”他揉揉她的腦袋，把軟綿綿的她摟在懷裏，親了下她的頭頂，“都過去了。”

  阿福抱緊他的腰身，心裏更疼了。

  到底是已經度過了多少個難熬的黑夜，他才會說出一句，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