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聽到小翠竹的聲音，不以為然地往那邊看一眼，就見幾個大老爺們對著自己這邊指指點點，嘻嘻哈哈。

  “她帶的那個姑娘看起來倒還好，不似她那般蠢笨。”

  “誰知道呢，我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個也聰明不到哪裏去。”

  阿福聽得嘴角抽了抽，八婆真多啊。

  她拍拍小翠竹的手：“等會再管他們，咱們先把花挑好。”

  她盤算著，等把這一筆錢也賺到手，就開始拖人打探賀荊山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要是打探不到，她就用這些錢雇一個厲害的鏢局護送自己回去。

  小翠竹咬住下唇，隻好先作罷。

  阿福這才有空好好挑一些自己能治得來的花。這裏的花種類還真不多，畢竟沒有後世肥料和花房條件那麽好，這裏的所有花，讓她治療，基本上都是手到擒來的事。

  阿福剛摸上一盆蔫嗒嗒的萬壽菊，攤主就嘿嘿笑說：“姑娘眼光不錯啊，咱們這盆花那可是名品萬壽菊，平日裏那些大老爺和大娘子們可是喜歡的很，送給家裏......”

  “報價。”她擺擺小手，“別給我整那些虛的，沒用。”

  “額...”攤主縱然覺得自己巧舌如簧，一時也不由噎住，這...好吧，“一兩銀子。”

  小翠竹呆住，頓時生氣道：“你這簡直是漫天要價，你這盆花都快死了！”

  攤主頓時臉色一凜：“姑娘，這話可不能這麽說，要不是咱這盆花最近稍稍缺了點水，那可就不止一兩銀子了，最少也得五兩。你要是不要啊，過一會賣出去你再想要可就晚了。”

  小翠竹就算不懂花，那先前帶著兩銀子過來的時候也是知道行情的，這樣的花，攤主肯定虛報了四五倍的價格。

  誰家買花會買病花，要是能輕易治好的，還輪得到降價賣？

  她怒視道：“那你就賣給別人吧！”

  攤主卻笑嘻嘻的：“別啊，我看也不是你想買，而是你身邊這位想買吧。”

  被他說個正著，小翠竹還無從反駁，不由又看向阿福。

  阿福抬眼，言笑晏晏：“我看起來是很好坑的樣子麽？”

  攤主沒想到竟然等來這麽一句話，尷尬之後，冷哼一聲：“不買趕緊走！窮鬼！一兩銀子都不舍得拿出來，還逛什麽花鳥市場，你就是買隻蛐蛐兒都不夠！”

  “你這人！”小翠竹見他這麽瞧不起人，立馬反駁，“知道我們是......”

  “無所謂，反正你這花在你手裏隻有死路一條，愛賣不賣。”阿福聳聳肩，她還能強買不成，“反正你賣一兩銀子也賣不出去，幹脆你直接喊賣一百兩銀子。”

  阿福並不打算借用宋淮的名聲，打斷小翠竹，就打算帶她走。

  “你這什麽意思，買不成還要詆毀詛咒，你這人真是險惡！一個姑娘家家的怎麽這麽歹毒！”這攤主本也是橫行霸道慣了的人，要是你真要買，他還對你腆著個臉恭恭敬敬，若是買賣不成，瞬間就沒了好臉色。

  他不光如此，還大喊道：“大家快來看看啊，這兩個窮鬼，沒錢還想買花，這不是沒事找事麽，浪費大家的口舌，都快來記住這兩個人啊！”

  小翠竹沒想到這花鳥市場裏的一個兩個攤主都是這麽潑皮無賴，氣得渾身發抖：“你少在這胡說八道，自己把快要死了的花價錢掛得虛高，別人不買還要罵人家窮鬼，你怎麽不...”

  “你怎麽不上天呢。”阿福笑眯眯補充，“我看你這麽有能耐，不如飛去給咱們燕京城城牆拋個光打個蠟，保證你一舉成名拿塊擦腳布都能賣一千兩銀子。”

  “......”周圍本來湊過來看熱鬧的人先是一愣，旋即一陣哄笑。

  燕京城牆可不小，要是全部打一遍蠟，那可真是個大工程，可不是能一舉得名。

  攤主被這般揶揄，心裏更加不爽快：“你這小丫頭片子在這胡說八道什麽！我看你是不知道......”

  “不知道你的厲害，看你怎麽教訓我，讓我好看，是吧？”阿福替他把他要說的話說完，說別人的話，讓別人無話可說。

  “你！”果然，這攤主氣得怒目切齒，卻說不出一句別的話來，一時間腦子怎麽都轉不過彎了。

  過了半晌，他才憋出來一句：“我定要讓你好看！”

  周圍頓時又是一陣哄笑。

  阿福對他擺擺手：“我已經夠好看了，不需要你再讓我好看了。”

  一邊本來在生氣的小翠竹都忍不住噴笑出聲，這些話叫她平日裏聽著隻會瞠目結舌，覺得趙姑娘自戀，這會聽著，卻覺得有趣又叫人出氣。

  阿福見這麽多攤主都圍過來了，不慌不忙，從懷裏掏出來一千兩銀票，晃了晃：“各位，我今日來呢，本來確實是來收病花的，不過我現在改了主意了。”

  看到明晃晃一千兩銀票，眾人眼睛都亮了。

  這！這可是一千兩啊！

  這哪裏是什麽窮鬼，這分明就是財神爺！他們簡直是有眼不識泰山。

  “姑娘，那你要做什麽啊？還要病花的花我家多得是，那萬壽菊，隻要你幾十文，隻要你要！”立馬有攤主大喊道，能有人專門收病花，那還不是趕緊著給賣了，省得砸在自己手裏。

  這許多花病可是比人病都難治，大多數花才病了幾天，就已經無力回天了。

  先前諷刺阿福窮鬼的那個攤主目瞪口呆看著那一千兩銀票，張大嘴巴，好一會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是想著能誆一點是一點不錯，也的確抱了戲弄的心思，可沒想到，人家是真的帶著那麽多錢過來買病花的啊！

  這放著冤大頭不宰，他反而把人給惹了，別說一兩銀子，一個銅板都別想賺了！

  這年頭，哪個攤子上沒有幾盆病花，平日那都是沒人要的東西，最後隻能白白扔了。

  他想開口說，自己家這萬壽菊可以便宜賣了，可猶如有鯁在喉，硬是說不出口，這不是打自己的臉麽。

  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開口，忽然前方傳來一道朗然的聲音：“哦？那你如今改了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