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他秘書長大人也有在招攬人才，將其帶去他工作的地方參觀——”

  “那麽，既然大家都做著同樣的事，也就沒什麽指摘可講了，不是嗎？除此之外，他不該知道的，也是不可能知道的，如果連這一點咱們都搞不定，真需要回爐重造了，那麽，假不假還有什麽關係？”

  ……老大果然不是一般的狗——

  能夠一邊消除秘書長的懷疑，一邊安撫住這二位小祖宗，任由他們在清潔組各種‘窺視’，還不怕他們外泄的，這份異於常人膽大謀略，當真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到的！

  良十六嘖嘖感慨。

  “話說，哥啊，您就這麽的相信那二位混世魔王啊？不怕他們真搞咱們一手？到時候咱們可真就吃不了兜著走了？不，不對！”

  這般說著的良十六臉皮子狠狠一抖。

  “完全不需要兜著走，咱們直接齊齊去長眠妥妥的！”

  這不知道是擔憂，還是有點兒吐槽他過於相信那二位的話，讓良一靜了好一會兒，垂眸看著麵前的文件，良久，意味不明的笑了一聲。

  那笑聲，令良十六本能的發怵。

  因為，上一次他在這樣笑時，還是尪哥出事之後，眼下這般笑容當真令人很是不妙。

  但，良十六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良一亦沒有像上次一樣近乎瘋狂入魔，而是隨意又淡然的在文件上簽了字之後，才緩緩開口。

  “十六，有一種人，天生自帶傲骨，不屑於動用肮髒的手段來為自己謀取些什麽，而，這類人，有的沒有能力手段，隻知道一味的死板硬倔，到最後失去所有，亦什麽都不會剩下，而，有的——”

  “他手握無數，若是他想，隨意拿出一樣，就能令所有人趨之若鶩，奉其為尊，匍匐其下，然，他之所以沒那麽做，僅是不想而已，同樣的，他若是有了想要的，會直接同你交易，然後，銀貨兩訖。”

  這般說著，良一朝良十六看去，唇角微勾。

  “這類人，一向喜歡幹淨利索，不會為了無關緊要之事染髒自己，倘若有一天，他若是染髒了自己，那麽定是有人毀了他的逆磷，才讓其不在乎任何手段的血染山河。”

  “夙顧白就是這一類人，而舒千落就是他的逆鱗，也是他眼下唯一的軟肋，但，他卻不像大多數所謂的強者，把軟肋藏起來，令所有人都窺視不到的將其護住——”

  “而他，大大方方的表露出來，甚至昭告天下，其一是在調教與訓練他的軟肋，讓這軟肋成為另一個他，然後並肩而行，暢遊天下，其二是在完善自己，好由著別人來告訴，自己的仍舊存在的短板在哪裏——”

  “若是沒有，那是最好，若是有了，將其抹除，那樣，才會成為無懈可擊的存在，十六——”

  說到最後，良一倏然的歎息了一聲。

  “你可知，舒千落這個軟肋逆鱗之於夙顧白，不僅僅是軟肋逆磷，更像是他僅存的良知，倘若這個良知沒有了，那麽，留下來的便不在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魔物，這是我最近在與他的接觸中，隱隱約約產生的感覺，所以——”

  他在良十六錯愕中，側頭看向窗外，眉眼之中浮蕩起了隱憂。

  “我不知道閣下之於夙顧白到底是種什麽態度，但，也能夠窺視到一些，那態度絕對不會是友善——”

  “再加上我對夙家的一些外在調查得知，夙家的那位老爺子於他的態度，同閣下的很是相同，因此，他們三者之間，定然會起波瀾——”

  “隻是不知道這個波瀾，所殃及的範圍到底會蔓延到何種程度，然，就算是最小的程度，也不是我們能夠抗的住的，閣下本身的能力加之霍氏，夙老爺子本身的能力加之夙氏——”

  “以及那二位留給夙顧白的各方勢力，比如老街，比如舒千落，乃至舒千落本身的存在和她所動用的一些人脈，皆是無法估量與探測清楚之事，更不要說——”

  他頓了一頓，聲音低了一些。

  “夙顧白本身便是一個很可怕很可怕的存在，手段也好，所掌握的各種技能也罷，無法被人窺測分毫的想法再加上他酷似靈修的實在，那麽，這三方若是真動起手來，我們如何能夠顧全下來？”

  “且，我隱約的感覺，好像有什麽大事情要發生了，或者說他們三方動手的時機與快來了，所以，我隻能盡可能的為你們添加裝備，希望還有時間給你們成長的機會，唯有這樣，到那時——”

  良一閉了閉眼，接下來的話，實在是無法說出來。

  因為，倘若他的預感是真的，那麽，哪裏還有到那時呢？

  身為將，追隨王，這是忠，是本，然，在這忠本之下，他貪心的想要護住更多更多，才有了今日之事，與之前的決定。

  乃至，想來，閣下對於他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也是了然於心的，所以，才放任了他的放肆，可，這更加的印證了，那即將到來的驚雷壓頂。

  狠狠的吐了口濁氣，良一收回目光，看向震在那裏，似是明了幾分，又似是雖然明了，可抓不住那種不安感的來源在哪兒的良十六，他笑了笑。

  “照我說的做吧，總歸眼下，先把秘書長給糊弄過去，之後的再說吧——”

  “……是。”

  還想說點兒，或者是問點兒什麽的良十六，最終抿了抿嘴，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可，心頭這難以言說的壓抑感，著實逼的他難受，以致，讓他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而，感官敏銳，說是聽順八方都不為過的少年，在此時眉梢輕挑，笑容玩味。

  這良一，在修為一方平平無奇，可在直覺感官上，卻超乎尋常的敏銳，倘若給他機會，非常適合成為一名窺機者。

  隻是有點兒可惜，他是霍瑾夜的人。

  至於霍瑾夜，或者說是霍家又是夙陵政一手扶持起來的，掌控著整個外門的鎮石，所以，他們毫無疑問的是一種人馬。

  那麽，真到那一刻。

  他或許，已無立足之地了呢~

  不，他何時有立足之地呢，從來沒有，一向沒有，都是被規劃好的，設定好的人生，哪怕隻偏離了一點點而已，也是不被允許的，亦是立刻被校正的。

  有一點，良一說的沒錯。

  小落落，是他的僅有的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