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兩個月？！”

  胖學海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怎，怎麽會這麽久？那，那老綽他找到了嗎？”

  “老綽啊？”

  少年戳了戳下巴。

  “找到了，隻不過，他用的是死人的身份，至於，他本人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就未知了，畢竟一直沒找到——”

  “怎麽會這樣？”

  他喃喃自語，滿臉的不敢相信。

  “我跟他認識那麽久，都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的善於偽裝——”

  “嘛~，人心隔肚皮呀，縱然您有透視眼，看到的惡人心依舊是紅色的，那就更不要說，您也隻是凡骨肉胎呢~，對吧？”

  “……話雖這麽說，可——”

  他煩躁的抓抓頭，很是沮喪。

  “我跟老綽相處的很好啊，興趣很相近，愛好很相近，不管是哪方麵都能玩到一起，實在是無法接受這樣的背叛——”

  “背叛？”

  少年驚訝的望著他，歪了歪頭。

  “爺爺覺得這是背叛？”

  “……這難道不是背叛嗎？”

  胖學海不解又奇怪的看著他，別說他了，就連渠長歌和喻燼，以及舒千落都望著他，一時間，都有點兒摸不準，這少年話裏的驚訝，到底是為哪般。

  畢竟，這怎麽看都是背叛啊——

  不管是朋友間還是親人間，我對你掏心掏肺，不管做什麽都想著你，也想跟你分享，明明先前玩的那樣好，可轉個頭你就做出了傷害我的事情，這不是背叛是什麽？

  這小子（少年）是不是對背叛二字有什麽誤解啊？

  才會這麽驚訝——

  “唔~”

  然，夙顧白對上他們那很是微妙又奇詭的眼神，歪了歪頭，沉吟了下。

  “不都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嗎？那麽，再合的來的朋友，總有意見相佐的時候，既然這樣，遇到分歧點，各走各路，很難理解？”

  哎？

  這話，讓幾人愣了下，總感覺哪裏怪怪的，卻又說不上來。

  至於少年，掃了他們一眼，望向懵懵的胖學海，眨了眨眼。

  “爺爺很難接受老綽的欺騙和隱瞞，以及他極有可能算計你，坑了金爺爺和錢爺爺一把，乃至讓我們差點兒死在孔雀城，所以你在憤怒不解中，更多的是無法接受，可是——”

  他頓了一頓。

  “先不說你們並沒有打從一出生就生活在一起，對彼此的真實秉性，怎會了如指掌？乃至，就算你們一直生活在一起——”

  “可，天性秉性這種東西，會因任何一個微妙的不協調與平衡點，從而發生迥變，而這種迥變在時間的推移中，依舊會碰上其它的微妙點，然後，再次的發生變化——”

  “那麽，再真實的天性與秉性，都會被多次的迥變給加持，或者拉深演化成不一樣的天性和秉性，而，這在種情況下，已經注定了一個人未來所走的路——”

  “為了那條路，任何的事情都可以算計在內，情感也好，生活也好，興趣也好，愛好也罷，有的是真實喜歡過，而有的，確實偽裝喜歡過，那麽——”

  少年望著怔怔的胖學海，眼神悠長。

  “你要如何去辨認一個人所走的路是跟你一樣的呢？既然無法辨認，無法百分百的肯定，何來的背叛一說？”

  “畢竟，打從一開始，你們二人所選的路都不一樣，如何能相互扶持的走到終點？爺爺——”

  他伸手拍拍陷入迷障中，似是有些走不出來的胖學海。

  “人心的異變，不是說，所有與你相處過的人與事都是一場欺騙，而是，那些一個個的迥變，把一個人最初的目的給打敗了，讓他逐漸選擇了與你相佐的路——”

  “所以，你就算再糾結怨恨也是於事無補的，那麽，在這種心情下，倘若有不甘，報複回去就是了，倘若不願報複，也不願傷害，便要學著自行消化，然後放下——”

  “否則，那個你覺得背叛你的人，已經走了很遠很遠，而你卻被你自己的情感困守在原地，逐漸瘋魔，這樣，太過不劃算了些——”

  說到這裏，他笑了一笑，望向他的小姑娘，眼眸之中，泛起了一些輕淺的漣漪。

  “可能，你們眼中的背叛，當真與我的不一樣，所以，你們認為的背叛，在我這裏，隻是另尋它路罷了，畢竟，我認為，我們每一個人，都不能夠從一而終——”

  “就好比，母親愛你，可她屬於父親，父親也愛你，可他也屬於母親，朋友喜歡你，可他（她）也會有別的朋友，長輩疼你，可他（她）也有別的晚輩——”

  “在這些交際圈裏，你會遇到許多人，有喜歡的，有討厭的，有誌同道合的，也有臭味相投的，然，終歸，那人在遇上你之前，定然也遇上過別人，而，在遇上你之後，亦會遇上別人——”

  “他（她）是如此，你也是如此，既然這樣，何來的從一而終呢？那麽，既然做不到從一而終，又談何說背叛？”

  “誰讓，他（她）遇見你能喜歡你或者討厭你，那，再遇見別人時，為什麽不能喜歡別人，或者討厭別人呢？隻是，這些喜歡和討厭，是可以選擇的罷了——”

  “而，這些選擇，便是承擔，願意承擔了，便會與你相守，不願意承擔了，就各奔東西，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理所——當然？”

  胖學海低喃。

  “這種事情，是理所當然的嗎？”

  “不知道呀~”

  少年攤了下手，有幾分純良的殘忍。

  “在我這裏，便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

  他抬眸，望向少年。

  “如果老金老錢他們，也與你背道而馳，或者傷害了你，你也覺得理所當然？”

  “對。”

  夙顧白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立場不一樣，所堅守的不一樣，所走的路更不一樣，自然是會背道而馳的，而，他們若是傷害我，我若願意接受便接受，若不願意接受便殺回去，何必糾結？”

  “……”

  這般一問一答，讓胖學海張張嘴，卻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講真，他還真沒遇上過這樣理解背叛一詞之人。

  畢竟，在他看到的那些人中，不管是誰，一旦被對方背叛了，輕的，老死不相往來，重的，不死不休，可，這一切，於這小子而言——

  僅僅是——看心情？

  可不就是看心情？

  他那話，裏外的意思不就這樣？

  心情好了，你傷不傷害什麽的，無所謂了。

  若是心情不好？

  那，自然是不會讓你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