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她才不會好心的點醒他們仨呢！

  小心眼兒賊壞的小妮子，冷眼瞅著他們犯‘天真’。

  而，金不換的幹笑反問，讓夙顧白笑意盈盈的看著他，挑挑眉，略過他的反問，再次戳刀。

  “不僅如此，三位爺爺想來，應該是知道十二器到底是什麽器，以及親眼見證過的，隻不過未必知道，它們此時在哪兒對嗎？甚至——”

  他故意一頓，在三人直冒冷汗之餘，緩慢悠悠的補充。

  “它們極有可能在上次被十二宿動用著填補那空洞後，隨機掉落了——”

  ！！

  不，不是吧？

  這，這種事情都能推斷出來的嗎？！

  完，完球——

  想靜靜。

  超級想靜靜！

  然，他們以為這樣就完了？

  做夢呢！

  “且，十二器應該是有靈性感知的，會自主的挑選合適的地方，或者合適的寄體——”

  “就如同先前的十二宿，為的就是，為下一次的意外或危機做準備，乃至，十二器之間，應該是存在著某種微妙的，特殊的感應，尋著一個，便容易尋找其它的，所以——”

  “為了避免這種微妙的感應被有心之人利用，從而將其輕易的搜集到手，你們弄出了十二星，掩蓋著十二器，乃至——”

  “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不讓自己知道十二器到底在哪兒，以防自己被抓後，被人套出話來，從而‘一失足成千古恨’？”

  ……

  這下，不止想靜靜了，還想睡睡！

  睡死，睡不醒的那種！

  被少年直白的，毫不掩飾的，將他們精心掩蓋的真相之一，給輕而易舉剖析揭露出來的老三隻，麵色很是精彩。

  讓一邊的校花大人極為的幸災樂禍，甚至，還掏出了瓜子，優哉遊哉的看起了戲來，完全沒了先前的負麵情緒。

  可見，她在處理自己情緒這一方麵，已經做到了‘即放即收’，至於真實情感如何，眼下已經無從得知，至少，表麵上看去，她已經恢複如常。

  單憑這一點，她當真成長的很驚人。

  而，完全不給麵子，一拆再拆的少年，將下巴擱在校花大人的肩頭上，笑的一如往常般的睨著對麵的老三隻，再次的語不驚人死不休。

  “夙家老宅那個吃人的祠堂，所通往的地方便是那個空洞吧？”

  哐！

  啪！

  咚鏘！

  呼啦！

  這話一出口。

  強忍著各種驚駭的三人，徹底的繃不住了！

  身形大顫之餘，身體更是完全不受指揮的失去了支撐之力，讓其接二連三的摔落在地，更撞翻了麵前的桌子，讓上麵的茶具，齊唰唰滾落下來，發出令人心驚又刺耳的破碎聲。

  然，少年卻並沒有為此停止，依舊用那緩慢慵懶，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的語氣，衝著他們說道：

  “——它每隔一段時間都需要填一條人命進去，所為的，僅是為了鞏固‘鎮石’，加強封印，而老街之眾便是為此而存在——”

  “——他們的天命天格，修為屬性，應該，皆與那十二宿相似，或者接近，所以，才能夠融入進‘鎮石’之中，一層層的疊加上去，進行鞏固——”

  “——以防那些‘補石’，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消耗掉能量，以此減退威力，從而再次退回成空洞，造成玄門，乃至外門的動蕩可對？”

  此時此時。

  穴青雲三人已經失去了反應能力。

  隻因，少年所言，雖然句句平緩，且還毫無攻擊性，可卻偏生的！將他們所隱瞞至深的真相，一層層，一道道的撕開，讓其毫無再次回瞞的餘地與機會！

  而，同樣被震到舒千落，手中的瓜子都散落一地，亦錯愕難當的睜大了眼，不可思議的望著對麵的三人。

  “你，你們——”

  到底是抱著怎麽樣的心情，看著自己的親朋好友成為‘活祭品’，一一的邁向‘地獄’，消逝在眼前的？

  心情突生出複雜的她，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取舍，太過崇高，她，做不到批判對與錯。

  因為，從大方位來講，他們做的太過有利，畢竟，沒有他們的犧牲，如何換來眼下的周全？所以，無論如何，都是該敬佩尊重的。

  可是——

  終究太過殘忍，亦太過撕心裂肺。

  在這瞬間，她仿佛明了，與體會到了，他們為何會露出那種無助又無力，甚至不得不一退再退的絕望妥協，亦明了，他們為何不能堅定堅決的站在小白這一邊了。

  實在是——

  他們所需要顧及的，承受的，太多太多，多到，已經沒有什麽別的力氣，再去顧及一個小孩的喜怒哀樂與成長憂慮。

  哪怕這個小孩子，對他們很重要很重要，亦是被他們放到心尖尖上的存在，可是，與太多太多比起來，這個小孩子，便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他們，隻能盡可能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給出自己所有能給的。

  可是，這些能給的，於那小孩子而言，少的可憐，近乎於無。

  心口上突生出壓抑，讓舒千落的神色都鬱凝了起來，也讓她在這瞬間徹底的理解到，為何小白對於老街的人看的很重，又看的很輕。

  因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這些人是寵他，愛他，疼他，護他的，可是——

  她緩緩的閉了閉眼。

  可是——

  跟那太多與全部比起來，他，終究是被會舍棄的。

  縱然會猶豫不舍，縱然會痛苦難當，縱然會撕心裂肺，縱然會悔恨一生。

  然，他還是會被放棄的。

  正因為太過知道，太過清楚，太過了解與明白，所以，他才對這些人，付出相同的情感。

  你濃，我濃。

  你淡，我薄。

  你留，我守。

  你去，我離。

  不怨不恨，不惱不怒，不火烈炙熱，亦不空悲切。

  他的感情，太過分明。

  要，便要的純粹，不要，便清淡如水。

  可是，有幾人，願意付出純純粹粹，乃至自己全部的感情呢？

  萬幸的是，她恰好在這幾人之中，更萬幸的是，小白也願意付與她同樣的純碎，正因如此，她於小白而言是不同的，超脫出來的所有，而小白於她也是不同的，亦超過了所有。

  緩緩的吐口氣，將所有的心緒給壓了下去，她眸光堅定清亮的望著他們，固守著自己的立場，一如他們，堅固著自己的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