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青蛙跟著小蟲子一直往上竄跳著足足有三分鍾的時間後，那階梯上都沒發生什麽異常，且，青蛙的生命征兆也沒有任何不良情況。

  “唔——”

  二人眯了眯眼，季川看向舒千落。

  “你信這‘通天階梯’會這麽輕易的讓咱們通過嗎？”

  “不信。”

  校花大人搖頭。

  “外宮防守嚴密，內宮雖無防守，但，僅是一個入門庭院就關著那麽多鬼，且——”

  “如果沒有藥水，定會全軍覆沒，而上麵還臥著那麽多情況不明的貓頭鷹，以及那滿大殿的紙片人，還有麵前這湖，足矣表明，這階梯不會這麽毫無防禦。”

  “確實。”

  季川點頭，盯著小妮子手中的能操控無人機，還能檢測到它飛行軌道的遊戲機，伸手刮了刮下巴。

  “哦對了，剛剛在外頭抓青蛙的時候，那些女鬼們還在，聽她們那語氣，像是對這琉璃宮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似的，先前是騙咱們說是不知道的。”

  “那不廢話嗎？”

  她沒好氣的瞥他一眼。

  “就先前她們那忽悠咱們的德行，你還指望著她們能說什麽實話？信了她們的話，才是真傻吧？”

  呃——

  也是。

  他嘴角抽抽。

  “不過，她們似是有說露嘴，提到外頭那些石像，或則說是那紙片人是式鬼。”

  “式鬼？”

  舒千落擰了擰眉。

  “應該不是那紙片人是式鬼，而是從紙片人中溢出來的那青煙才是式鬼吧？不過想來那式鬼的等級應該不高，像是被人設定了程序一樣，隻知道攻擊那些進入它們領域範圍的生物。”

  “且，一旦那紙片人現身，和在紙片被燒毀，以及那青煙跑了後，就像是沒用了，至少到目前這會兒，可沒見那些青煙有跑回來攻擊咱們的，可見隻是聽令行事的。”

  “唔，確實像這麽回事。”

  季川點點頭。

  “那群女鬼在聽到我說，咱們已經將琉璃大殿內那些式鬼都給消滅後，她們看上去很震驚的樣子，但，好像並不但心咱們爬階梯。”

  “可見不管是這階梯，還是階梯之上的東西，都必定要比先前那式鬼厲害上很多，才會讓她們一點兒都不擔心咱們上去，將八咫鏡盜走。”

  “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校花大人扯扯嘴。

  “八咫鏡若是那麽好盜，也就不會死那麽多人了，要知道，能引起日國官方的注意，且還排查的那麽嚴實，管你是不是真的通緝犯，隻要被他們認為是有嫌疑的都被帶走，想來就能猜到，這伊岐神宮先前應該很熱鬧的。”

  “既然這樣都盜不走八咫鏡，可見這裏足夠危險，當然，也不排除那些人太弱了。”

  ……這是什麽強者蔑視？

  會被別人打的知不知道？

  季川嘴角微抽，表情有些難以言語。

  “咳，那什麽，未必就是別人太弱了，極有可能是他們沒有跟咱們一樣，擁有這麽趁手的武器才會慘敗，如果摒除咱們的武器，下場估計也不會太好——”

  這話是真心的。

  不管是那祖宗給他們製作的武器，還是這小妮子的那藥水，當真讓他們像開了掛一樣迅猛，更讓他們少走了很多彎路和危險，這才讓他們處於有利的上風。

  然。

  “為什麽要做這種否定自我的假設？”

  舒千落驚訝的看著他。

  “武器是厲害沒錯，可若我們沒有匹配這武器的能力和腦子，就算這是神器你還能發揮它的作用嗎？”

  嗯？

  她這另外解釋的話，讓季川愣了一愣。

  “——且，正因為我們有足夠的能耐，發揮這武器的作用，在避免我們少走彎路之餘，才可以遇強更強，不用因為自身的限製就停滯不前。”

  “武器是加持，自身更重要，有了這武器的存在，才讓你更能看清楚，自身的限製在哪兒，從而想辦法去突破限製，更加熟稔的運用這麽精良的武器，才不埋沒它跟了你一場。”

  “而，在你自身努力著突破限製的同時，你看待眼下這武器的眼光就會不一樣——”

  “到時候，你就會想著要如何再次改良這武器，然後從不了解到了解，對它更加熟知的同時，也讓它變得更加精益，這樣才會再次督促著你繼續前進啊——”

  “你真奇怪，自身的能力不弱，卻在有了武器之後，將這一切都歸功於武器之上，這不就是否定了自己，隻依賴武器了嗎？那這武器對你而言就不是利器，而是殺器了！”

  舒千落這理所當然卻又犀利分明的話，像一記強而有力的冰雪風暴一樣，直白又猛烈的將麵前這青年給拍醒。

  更將他最近因為狼爪子高漲不下，甚至有些過於依賴，乃至有些懶於思考，下意識的覺得，有這狼爪子就能打遍天下的慵墮心情給撕了個粉碎。

  讓他深切的意識到，自己有多經不住誘惑的飛飄心理。

  這瞬間，他太感謝那少年的惡劣刁難，更感謝他讓舒四小姐隨行監視。

  不然，要不了多久，他幾乎可以確定的預知到，自己會犯下何種不可彌補的悔恨和錯誤。

  而那時，他在第一時間，定然會將這狼爪子給收起來再也不用，認為，一切的錯誤皆是因為他在得到狼爪子後發生的，未必會從自身尋找錯誤，從而進行改正。

  甚至還會以此怨恨上那少年給了他這樣的武器，才讓他犯了錯。

  看不清現實，拎不清現狀的高漲飛飄心情是要不得！

  它隻會引領著你走向麵目全非，以及驕傲自大到目中無人，亦會讓你變成聽不得任何人勸解的昏君，暴君！

  昏君暴君是何種下場？

  他怎會不清楚？

  他見過大多，因為權勢，因為財富，因為自己一再勝利，才經不住任何打擊和失敗後，從而一蹶不振，徹底迷失！

  眼下的他，不正差點兒走上那條路嗎？

  被舒千落這一席話給敲醒，更因此被驚出一身冷汗的季川，臉色蒼白又慶幸。

  讓他目光與神情，在此時有了明顯的沉澱，變得清醒又冷靜，更迅速的找出自身的定位，衝著舒千落彎下了腰。

  “太感謝了！”

  嗯？

  他這突如其來氣息與氣質明顯的變化，讓校花大人愣了一愣。

  片刻後，倏然反應過來，皮笑肉不笑的睨著他。

  “你該不會——是因為有了這狼爪子後，就開始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