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

  他話峰一轉，似笑非笑的睨著那聖女。

  “你什麽情況？這會兒願意吱一聲了？”

  ……怎麽不說你突然幹出這種事，讓我不願意吱一聲都不行？

  聖女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講真，她還從來沒見過這一款的人，不，不僅是人，就算是鬼，或者是其它物種，都沒見過這一類的，不僅能在眨眼間吸收了那麽多，還那麽濃鬱的精元，甚至連月華液也能吸收掉的。

  要知道，相較於從人體內提取出來精血的力量，月華液本身所蘊含的能量，才是最強大的，完全就是精血無法比擬的，卻也因太過強大，反而無法吸收，甚至碰一下，就會被其中的能量焚化殆盡。

  正因如此，她才需要用別的東西，滲透進月華液中，蘸取它的能量，間接吸收，而用人類的精血最好不過，因為是她的同類，同類相斥更相吸。

  她把精血融入進月華液，進一步熔造成含有月華液能量的精元，再被她吸收進體內，鍛造成自身的力量，從而強大起來，等承受力厚韌到一定程度，她便不再需要精血，直接就有吸收月華液中的能量。

  這種循環吸收，她已經曆經了千年之久，由最初的疼痛難忍，到後來的不痛不癢，幾乎成了習慣，可這一切，皆被眼前這少年給打破了。

  精血可以再提取，可這一池沉澱了萬年之久的月華液卻要如何再收集？

  沒了月華液，單要精血有何用？

  所以，完了，一切都走到了盡頭。

  通過自爆謀退路的她，眼下還沒有恢複成形，自是沒有多少力量可以支撐起整個鬼城的一切。

  很快的，這鬼城，將會慢慢的退去眼下這巔峰時期的完美模樣，恢複成那個被金戈鐵馬踏碎燒毀的破敗王城。

  而城中的百姓，也將不能再無憂無慮的享受難得的悠閑時光，馬上就要再次經曆，千年前惡夢到來的那一天的場景。

  她好不容易，背上無數殺孽，才換來的一年中，僅有一次和平相聚，就這樣，被破壞掉了。

  聖女那雙冷硬如石的眼裏，泛起了殷紅，她慢慢的晃動手臂，手臂竟然幻化成紅蟒蛇，嘶嘶的吐著芯子，警惕又恐懼的瞪著上麵的少年。

  在瞅見少年那似笑非笑望過來的幽幽眸光時，竟然下意識的瑟縮了下肥胖胖的身軀，朝聖女身後躲去，那般鮮明的從心樣，讓聖女一默，好一會兒，才用另外一隻手，摸摸它的頭。

  “帶我上去。”

  “嘶嘶——”

  那由一條胳膊變幻出來，與聖女身體連為一體的蟒蛇，蹭了蹭聖女的手，然後卷住她的腰，順著池壁遊走而上，卻遠遠的避著少年站的地方，將聖女拉出池底。

  從池底出來的聖女，坐在池沿上，看了少年一眼，確切的說是看了那晃動在他腳邊，堪堪沒過他膝蓋的月華液，目光頓了一頓。

  月華液在這麽一會兒的空當，少了十分之七，不用想都知道，是被少年吸收了。

  哪怕這會兒，那月華液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而這少年，吸收了那麽多的精元和月華液，竟然什麽反應和感覺都沒有，當真——

  “你確定你是人？”

  冷不丁的，聖女這麽問了一句。

  這讓少年挑挑眉，刮著下巴，認真臉沉吟。

  “應該吧，爺在沒進來這鬼城前，也是熱騰騰軟乎乎——”

  “是嗎？”

  聖女意味不明的撇開眼，拍了拍紅蟒蛇的頭，紅蟒蛇晃了晃腦袋，嗖的一下從池沿上，直竄到隧道口，避免碰到地上的月華液，然後順著隧道口一路朝上爬去。

  “嗯？”

  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讓夙顧白挑了挑眉。

  “你這是還想跑？”

  “跑不了了。”

  “臥操！這什麽鬼？！”

  聖女那磨礪沙啞的聲音，混合著金不換和錢富有驚悚的咒罵，沒什麽情緒的傳了下來，讓她抬了抬腳，也準備朝上走。

  也不知道是因為她不抵擋這玩意兒的吸收了，還是這玩意兒被吸的沒剩下多少了，才沒那麽大的阻力，讓她輕而易舉的抬起了腳。

  當然，她前腳前，後腳那些‘狗皮膏藥’便纏著她的腳脖子，像一灘奶白色的史萊姆似的，跟著她的腳脖子順著樓梯朝上爬，這讓夙顧白鬢角跳了跳，冷笑一聲。

  “要吸趕緊吸！別整的這麽惡心人，敗壞爺形象！”

  也不知是身體哪個犄角旮旯裏住著的‘小怪獸’，接受到了指令，瞬間的加快了吸收的速度，眨間的，那灘玩意兒便少了一小半，等她抬腳跨上入口時——

  “嗝——”

  淬不及防的，連她自個兒都沒反應過來的，打了個飽嗝，而身後的月華液一滴都沒剩下的，全部被吸收幹淨。

  ？？

  她那飽嗝又響又亮，完完全全的一副吃撐到了嗓子眼兒裏的感覺，讓正驚悚的瞪著，突然出現，造型更奇特到不行的聖女的兩老一小，下意識的扭頭朝他看去，一臉奇怪。

  “不是，你在下頭幹什麽了？竟然還打嗝？”

  要不是知道這小子（狗男人）在下頭，是在認認真真的找線索，他們都要懷疑這小子（狗男人）是在背著他們偷腥呢！

  吃的撐成這樣，簡直頭一次見啊！

  ……如果你們當沒聽見，咱們還能好好的當個好朋友。

  少年一臉微笑，但滿腦門的青筋不受控製的直往外蹦，尤其是那聖女看過來的眼神，詭異又莫名，還非常上道（落井下石）的瞅了眼他身後，在什麽都沒看見時，像模像樣的問。

  “‘喝’完了？”

  ？？喝完了？

  什麽喝完了？

  二老一小，滿臉懵逼。

  不是，這臭小子（狗男人）不會真在下頭自個兒偷腥吧？

  這就過分了啊！

  好東西是要拿出來大家夥一起分享的，怎麽可以吃獨食？!

  對上二老一小那控訴般的眼神，夙顧白慢條斯理的伸手，壓了壓自己那突突直跳的腦殼，然後倏的咧嘴燦笑。

  更用另外一隻手的食指和中指，夾著一張符紙，看向聖女，溫柔和氣，認真純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