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困一屍守一城諾一言囚滿魂。
作者:      更新:2020-12-27 01:03      字數:2189
  那平靜至極,毫無波瀾的血水池晃了一晃,緊接著,便有一道身影從血水池中一竄而出。

  赤腳踩在水麵上,一步步的朝著石桌走來。

  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姑娘,以人類的眼光目測,二十左右,正值如花年紀,盡管擁有一張異域風情十足,漂亮到如妖如仙的臉,可她的表情卻生硬冷漠,眼眸亦是血色一片,如那池水一般。

  甚至,在那雙眼裏,似是有什麽東西在鼓噪著湧動,隱隱有種衝破眼珠子,竄出來的感覺,有那麽些毛骨悚然,再配上這四周的影像,完完全全的午夜凶鈴。

  甚至比那恐怖的午夜凶鈴,還要壓抑,沉冗幾分。

  “出來。”

  在那姑娘,踏過水麵,走到池邊,撐著石桌坐下後,掀眸朝著隧道口看去。

  聲音磨礪沙啞,似是老嫗,眉眼更是冰冷如石,可,眸光卻虛散,似是——瞎的?

  然,在那姑娘開口後,四周靜謐無聲,不見一點兒動靜,那姑娘反手撩起一把血水,朝著隧道口甩去。

  而那血水,在脫離血池,碰觸到空氣中後,直接銳變成根根尖利的血針,噗噗噗的朝隧道刺去。

  “不是,回回你都用這種方式迎接我,是不是忒狠了點兒?”

  無奈的,卻含著調侃的聲音,在空氣中震動擴散。

  緊接著,便有一道身影在隧道口緩緩凝聚,逐漸的化為一個成年男人的輪廓,隻不過他通身黑衣,外麵更罩著一個黑鬥篷,將他自個兒給裹的嚴嚴實實的,讓人窺視不到他的容顏半分,隻能看出個大概身高跟輪廓。

  且,這人的聲音,聽上去也很普通,中性嗓音,普通音質,跟那種大街上,隨便吆喝的聲音一樣,讓人一聽就記住,可轉個頭就會給忘記的,毫無特色。

  更用純真地道的蘭羥語在說話,跟鬼城裏的那些鬼們的聲音,一個模樣,可見他偽裝的何其小心。

  那姑娘,在看到是他時,如石的眉眼,虛散的眸光頓了一頓,然後站了起來,朝他走去,然後路過他,站在隧道口,朝上望。

  隧道口往上的階梯,蜿蜒曲折,卻能一眼望到底,且兩麵的牆壁上十步一火把,將階梯照的亮如白晝,任何東西都隱藏不了,但,那姑娘卻抬腳,一步步的朝上走。

  然後,在踏上第五層階梯時,驀的出手,朝其中一麵壁畫拍去。

  “嘩啦——”

  牆壁被拍個粉碎,更被拍出一個大洞,與此同時,一人憑空的被她給抓在手中,她隨手將人甩到扔到那男人麵前。

  “你的人?”

  男人瞅了眼地上那個往外吐血的玩意兒,歎了口氣,很是無奈。

  “都跟你說了,她不好相處,讓你在外頭等著的,你進來幹什麽?”

  那個同樣黑衣黑鬥篷的人,呲牙咧嘴的揉著胸口,直接盤腿往地上一坐,小聲咕噥。

  “我不是好奇嗎?”

  “……好奇害死貓,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要是我不認你,你這會兒已經被扔進血池裏了!”

  男人踹了他一腳,衝著那重新走到石桌邊坐下的姑娘笑了笑。

  “新來的,不懂事兒,你別介意——”

  那姑娘沒搭理他們,而是朝石桌上那晃動的暗色伸出了手,那暗色順著她的指尖,在她的手掌中繞了一圈兒,便鑽進她的手心裏。

  一息,那暗色又從她手心裏鑽出來,跳到血水池裏消失不見。

  她抬眸,朝那男人看去。

  “你送了幾人進來?”

  “五個。”

  那男人衝她比了一巴掌。

  “三個老頭兒,一個少年,一個少女,但,這回是有特別要求的,你要幫忙從他們嘴裏套出十二器在哪兒,不管什麽手段,隻要問出十二器在哪兒就可以了,有了十二器在手,離主上的目標又近了一步,而你也能從這裏出去,不再受束縛——”

  男人語氣似是很溫柔,含笑悠悠的。

  但,那姑娘卻很是冰冷的望著他。

  “百年前你也是這樣說的。”

  “呃——”

  男人無奈的伸手摸摸鼻子,又攤了攤手。

  “你也知道嘛,百年前我是這麽說的沒錯,但眼見著十二器就要搞齊弄到手了,結果遇上了幾個愣頭青,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被他們拚死給搶走了,我們也是氣的夠嗆,拚命去搶了——”

  “可是其中有兩個特別難纏的,一下子抓著線索,直接搗毀了我們好幾個據點的,讓我們損了很多人,更傷了元氣的,害得我們不得不退回去,避起來,重新養精蓄銳,也是恢複了很長時間才恢複過來的,但卻一直都沒慢待你啊對吧?”

  “這不,一恢複過來,我們不是又繼續去收集十二器了?眼下也沒差幾個了,再加把勁就可以了——”

  “且,我跟你講啊,這五個人中,有四個都跟當年那兩個人有關係,尤其是那少年,更是當年那兩人的後代——”

  “如果是他的話,想來是了解十二器的下落的,就算他不了解,除了那個最胖的老頭兒外,餘下那兩個老頭兒也該是知道的——”

  “但是,那兩個老對頭兒牽扯的有點兒多,比較麻煩,在外頭我們不好動手,這不才送到你這兒的嗎?所以,幫幫忙唄~,下回多給你送點兒口糧過來?補償一下?”

  他這類似於討好的話,讓那姑娘麵無表情的收回眼,沒再多說什麽。

  可她這態度,卻讓男人知道,她這是默認了。

  好歹也打交道這麽多年了,這點兒眼力勁兒,他還是有的。

  於是,他嗬嗬的笑兩聲,像模像樣的道了兩聲謝,便踹了踹地上那個傻玩意兒,暗罵。

  “蠢貨!還不起來?真想被扔去血池?”

  ……被踹又被罵的那人,咕噥了句沒人聽的懂的,然後站起來,捂著疼的直想讓人罵娘的胸口,跟在男人的身後,消失在隧道口。

  待這裏重新的安靜下來,那姑娘在石桌前坐了一會兒,便起身走到一麵牆前,伸手壓在牆壁上,那牆便似是有意識般,緩緩打開。

  當,牆壁完全打開時,從裏麵竄出濃鬱又冰寒的蜇冷白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