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二章三二一
作者:
怡然 更新:2021-10-18 13:12 字數:2152
那女子青絲挽起,玉搔頭,金步搖,眉眼生得極好,手上挎一個包袱。
誰啊?
錢三一偏頭去看盛二,見她臉上也狐疑著。
女子走到近前,衝盛二道了個萬福,“可是……盛二爺?”
盛二默了會,“哪位?”
女子望著她,細聲細氣道:“我姓李,名塵塵。”
“找我何事?”
錢三一察覺到盛二的聲音裏有一絲顫聲,不由又看了眼這位叫李塵塵的姑娘。
恰這時,李塵塵也掀眼乜斜過來。
錢三一微微蹙眉。
這姑娘看人的眼神,帶著一股子風流勾人,不像是正經人家出來的。
正暗下心驚,那李塵塵突然跪地,哽咽道:“求二爺救救輕舟吧。”
這一幕,誰也料想不到。
錢三一這會才明白,這姑娘原是把巢輕舟拐跑的那位。
竟然還有臉找上門?
盛二用清冷的目光看著李塵塵:“姑娘找錯人了,我與他已沒有任何關係!”
“二爺!
李塵塵泣不成聲道:“輕舟哥沒有對不起你,那次我昏厥,命懸一線,他是為了給我治病,不得已才離家出走的。我這病是心上的毛病,自娘胎裏帶出來,大夫說活不過三十。”
“李姑娘!”
盛二的雙眸像最深的夜:“這些事情與我無關。”
李塵塵卻自顧自道:“輕舟哥打聽到北邊有個名醫,能治好這病,便帶我去北邊尋醫,那名醫要價二十萬才能出手治,輕舟哥沒法子,便……便……為我入了索命門。”
李塵塵哭得梨花帶雨,“二爺可能不知道,索命門拿錢辦事,輕舟哥這次差事辦砸,惹惱了背後出錢的金主,金主砸銀子讓索命門要索輕舟哥的命。”
盛二看著她腮邊的淚,“巢輕舟讓你來的?”
“不是!”
李塵塵搖頭道:“輕舟哥為了不連累我,已經將我趕走,可我……可我卻不能忘恩負義的不管他,這才來求二爺。”
她伸出纖纖十指,抓著盛二的衣擺。
“二爺,我與輕舟哥在一起兩年,從來清清白白,他連我的身子都沒碰過,心裏隻有你。二爺現在身居高位,幫輕舟哥擺脫索命門輕而易舉。”
李塵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嘴唇都在發抖。
“隻要二爺肯出手,塵塵願給二爺做一輩子的奴婢,每天吃齋念佛,保二爺長命百歲。”
“一個不忘恩負義,一個有情有義。”
錢三一撫掌笑道:“好一對義薄雲天的哥哥妹妹啊!”
李塵塵一聽這話,哭都忘了,“這位公子,我們本來就是以哥哥妹妹相稱,行事上也從無僭越一步,你何苦這般挖苦我們?”
挖苦你?
你的臉還不夠大!
錢三一冷笑:“李姑娘啊,我隻是聽不得你左一句輕舟哥,右一句輕舟哥。”
這不是拿刀在刺二爺的心嗎?
“二爺!”
李塵塵呼吸急促起來,“我說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個字是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反正也活不過三十歲,的確算不得好死!”錢三一插話。
“你……”
李塵塵撫著胸口,哀哀欲絕道:“二爺,輕舟哥做夢都叫你的名字,你就算恨我,也得看一看你們青梅竹馬一場的份上。”
“你們不是清清白白的嗎?怎麽連他夢裏叫什麽,你都知道?”
李塵塵差點沒氣死過去。
這什麽人?
為什麽會這麽胡攪蠻纏?
“錢三一!”盛二冷冷出聲。
錢三一看向盛二,目光沉沉,“二爺,我剛剛和你說過什麽?”
盛二回看他,一字一句:“我有分寸。”
言外之意,這事和你沒什麽關係!
瞬間。
錢三一隻覺得胸悶,氣短,心裏泛酸,一甩袖,扭頭就走。
走出一箭之地,忍不住又回頭,正好看到盛二把那李塵塵扶起來。
愣了片刻,又噔噔噔跑回去,把盛二用力一拽,拽到邊上。
“二爺,巢輕舟失蹤兩年,為的是她。”
“……”
“千裏迢迢去北邊尋名醫,為的是她!”
“……”
“入什麽索命門,也是為的她。”
“……”
“現在索命門要索巢輕舟的命,巢輕舟趕她走,還是為的她!”
“……”
錢三一咬著牙,壓著聲,“說來說去,不就是巢輕舟心裏有她?你可別犯傻!”
盛二一臉平靜,“說完了!”
“說完了!”
“我能走了嗎?”
“你……”
錢三一喉結顫了顫,終是被無力感擊退,黯然垂下了頭。
……
廂房的門,“砰”的一聲被踢開。
高美人嚇得從床上坐起來,一句“是誰”,還沒來得及問出來,突然,床邊睡下來一人。
操!
還是和衣而睡;
操!
鞋子還在腳上!
高美人瞬間炸開,“錢三一,你他娘的給我滾!”
“美人,別趕我,我心裏難受。”
“……”
高美人驚得差點咬到了舌頭。
這還是錢串串嗎?
整個一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出什麽事?”他問。
錢三一愣愣地看著帳頂,半天回了一句:“沒事,就想來看看你!”
高美人:“……”我他娘的要瘋!
“美人!”
錢三一苦笑一聲:“喜歡一個人,為什麽比做官難。”
會憤怒,會胡思亂想,會徹夜難眠,會心力憔悴,會前一瞬是天堂,後一瞬是地獄。
高美人一臉同情地看著他。
能不難嗎,誰讓你喜歡的是個男人!
都怪我啊,把你給帶歪了!
……
盛府。
顧懌推門進來。
顧長平頭也不抬:“又有何事?”
顧懌指了指上麵:“爺,二爺在屋頂一個人喝悶酒,你要不要去看看?”
顧長平放下筆,抬頭定定地看著他:“小懌,齊林接回來了嗎?”
“那個……話帶到了,但齊林說,反正爺早晚要入贅,不如讓他先在那府裏熟悉熟悉。”
“實在不行,你也早點過去熟悉熟悉吧!”
顧懌:“……”
顧長平扔下他,徑直走到盛二院中,站定,重重咳嗽幾聲後,道:“在七爺之前,我心裏曾經也有過一個人。”
“哢嗒!”
是屋頂瓦片碎裂的聲音。
“這不羞恥,七爺也知道。也正是因為有過這個人,我明白一個道理:這一路丟的,我都不會彎腰去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