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他要動先生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5-06 16:52      字數:2524
  “我來!”

  靖寶連個停頓都沒有,就蹲了下去,“三一,你把人扶上來。”

  錢三一忙把屍體扶上去。

  靖寶一個踉蹌,連人帶屍體倒下去,還不等她爬起來,麵前出現一雙腿。

  抬頭,是高朝滿是嫌棄的臉。

  “滾邊上去,我來!”

  “美人……”靖寶瞪大了眼睛。

  “還愣著幹什麽,都來幫忙啊!”

  高朝帶著些微醉的狂妄,“顧長平又不隻是你們倆的先生,他也手把手教過我,我和他是十幾年的情份。

  雖說現在他的路走歪了,走絕了,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到死都變不了。”

  錢三一:“……”

  那剛剛為什麽不動。

  靖寶:“……”

  這小子真是個戲精。

  這場演給錦衣衛看的戲,正需要他這樣一個高傲、有潔癖的貴公子最後出手,才能把報恩這一點,顯得恰到好處。

  “一,二,三!”

  靖寶和錢三一把屍身架到高朝背上。

  高朝奮力起身,一腳深,一腳淺的邁開步子。

  靖寶看看四周,故意大聲問道:“咱們把人埋哪裏?”

  錢三一:“顧家有祖墳嗎?”

  靖寶:“有也不認識啊!”

  錢三一:“那簡單,就埋顧家府裏。”

  高朝怒道:“出的什麽餿主意,哪有把屍體埋府裏的,想嚇死誰?”

  錢三一:“那埋哪裏?”

  高朝:“老子與西山寺的禿頭老和尚有幾分交情,咱們埋西山後山去。”

  靖寶:“老和尚給嗎?”

  高朝冷笑一聲:“不給,老子一把火燒了他的寺廟。”

  錢三一:“兄弟,咱們現在都落魄了,別那麽橫,悠著點。”

  “悠個屁!”

  高朝哼哼道:“老子再落魄也是皇親國戚,走,去西山。”

  靖寶:“這個時候能出城嗎?怕是城門都關了吧!”

  高朝:“必須能啊,我他娘的是誰?”

  錢三一:“才讓你悠著些,你怎麽又嬌橫上了呢,今時不同往日,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高朝:“那是你們,不是我,不信咱們打個賭,看我能不能出得了這城門……哎哎哎,你們兩個在背後也托著些,重死爺爺我了!”

  “托著!”

  “托著!”

  高朝在前,靖寶、錢三一亦步亦趨跟在後麵,寒風刺骨的深夜,一輪殘月掛在天邊,冷清的照著這個世界。

  高朝心想:我他娘的竟然也有背屍體的一天。

  錢三一想:天道好輪回,老子以後要多做好事,這樣就算生前被逼造反,死後也能升天做神仙!

  靖寶什麽都沒想,剛剛這一番折騰,把酒的後勁都折騰了上來,太陽穴突突的跳個不停。

  人活一世,總要為愛的人瘋一場。

  這個世間,她沒白來。

  ……

  錦衣衛裏,燈火通明。

  “回老大,那三人在鬆鶴樓喝了點酒,就跑去亂墳崗刨屍,說要運到西山後山埋起來。”

  紀剛聲音發沉:“他們親自刨的,還是有下人幫忙?”

  “靖七爺和錢三一親手刨的,高朝把人背出去,還說顧長平雖然路走歪了,走絕了,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到死不變。”

  “啪!”

  紀剛猛的一拍桌子,怒而起身。

  亂墳崗的那具屍身,是他放下的餌,就想看看這偌大的京城,會有誰來替她收屍。

  守了半天,竟然守到了那三個小子,紀剛心裏別提有多麽的不得勁了。

  又做了一次無用功。

  “老大,要不要把這個消息回了皇上,再把那三人抓起來?”

  “抓個屁!”素來冷靜的紀老大也罵了髒話。

  喝酒是書生壯膽;

  不借他人之手是為還恩;

  葬於西山,是不知道顧府祖塋。

  種種跡象表明,這三人不是預謀好的,而是臨時起意。

  “這事你能挑出什麽錯來?我能挑出什麽錯來?皇上能挑出什麽錯了?

  紀剛雙手握著拳頭,手背青筋一根根暴出來,“來人,提審沈長庚。”

  “老大,這個時候兄弟們都……”

  “這個時候,人家錦衣玉食的公子哥在刨屍!”

  紀剛勃然大怒道:“事發到現在,一個同夥沒抓著,錦衣衛還有什麽臉向皇上回話,還想不想保住這差事?”

  屬下嚇得一哆嗦:“是!”

  ……

  西山的半山腰,一座嶄新的墳豎了起來。

  說是墳,其實就是個小土堆,土堆前麵插著一塊木頭,上麵刻了幾個字:

  葛氏之墓!

  三人累得往地上一坐。

  因為山裏極冷,他們挨得很近。

  這時,隻聽靖寶壓著聲音道:“三一,你就別回京中了,直接拐道去莊上,小七和暗衛已經等在那裏,時間不等人,你與他們會合後,立刻出發。”

  錢三一想了想,道:“容我給我爹娘留一封信再走,否則他們會擔心。”

  高朝叮囑道:“路上小心,有事趕緊派人通知我們。”

  錢三一點頭:“你們在京裏也要多留個心眼,錦衣衛那幫孫子真不是吃素的。”

  無知便是無畏。

  從前他在錦衣衛的大牢裏對著盛二那麽橫,是因為沒做虧心事。如今變成了其中的一份子,心裏發著虛,顧忌也就多起來。

  “你放心去!”

  靖寶見時辰不早,站起來拍著身上的塵土道:“走,咱們下山。”

  下到山底,已近醜時二刻。

  三人都是腳上沾泥,身上染灰,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

  “我不回京裏,反正官也沒了,回去做什麽嗎,被人看笑話嗎?我要去莊上快活幾天,兄弟們,山水有重逢,咱們回見了!”

  按照事先計劃的,錢三一懶懶的交待了幾句,跳上馬車便走。

  “這孫子……”

  高朝佯裝罵一聲,“靖七,咱們回城。”

  靖寶:“回城!”

  二人同乘一輛馬車回城,守城的侍衛得了好處,正眼巴巴的等著。

  靖寶甩手又掏出十兩銀子扔過去,那侍衛笑得見牙不見眼,立刻拉開城門,放馬車進去。

  剛進城,等在路邊的阿硯幾乎是衝過來,也顧不得馬車的身後是不是還有錦衣衛在暗中跟著,飛速的跳上馬車。

  靖寶和高朝正低聲交談著,齊唰唰被他嚇一大跳。

  出事了!

  二人心裏同時冒出個念頭。

  這時,隻聽阿硯用極低的聲音道:“爺,剛剛張長壽托人傳來消息,醜時一刻,刑部牢房換崗,今日的換崗極為詭異,好幾張都是新麵孔。”

  靖寶心裏咯噔一下。

  阿硯:“他還說,王淵借口公務繁忙,到現在都一直遲遲沒有離開刑部。”

  靖寶急道:“張長壽的判斷是什麽?”

  阿硯吸了口氣:“他說,怕是王淵今夜就要動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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