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這話有問題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4-18 17:03      字數:2370
  這是在指桑罵槐的咒她去死。

  宏老太太羞憤難言,活了大半輩子,什麽時候被人指著鼻子這麽罵過。

  “賤婦,賤婦,來,來人,我要休了這個賤婦?”

  “隻怕你沒這個本事!”

  陸氏一臉高傲,語音森然道:“老四呢,做縮頭烏龜了,給我滾出來。”

  四老爺靖平遷早就站在外頭,見堂屋裏鬧得不成樣,恁是沒敢進來。

  這會被叫到名字,隻得硬頭皮進屋,“大嫂,你這是怎麽了,發這麽大通火。”

  “問問你的好母親,她都對錦衣衛說了什麽?”

  陸氏一把揪住靖平遷的衣襟,徹底發了狠:

  “別指望著把我家阿寶弄死了,你們二房就能過好日子,我家阿寶就是犯事坐牢,被拉到菜市口砍頭,我都要把你們二房的人一個個拉來做墊背,一起完蛋。”

  我的娘哎!

  這特麽一個個都瘋了嗎?

  四老爺一個頭兩個大,揮開陸氏的手,照著老仆人的臉又是一記巴掌甩過去。

  “說,你們都和錦衣衛說了些什麽?”

  老仆人得臉一輩子,片刻之間被主子連打兩記耳光,羞憤難當,撲通跪倒在地,垂頭不語。

  “喲,倒是個忠仆。”陸氏冷笑。

  “說!”

  靖平遷一記窩心腳踹過去,直接把老仆人踹倒在地。

  打狗也得看主人。

  這一腳如同踢在了宏老太太身上,她一口氣沒上來,直直昏倒在椅子裏。

  無人去攙扶,一個個隻敢眼巴巴的望著。

  老仆人見老太太被幹晾著,心急如焚,隻得開口道:

  “老太太讓錦衣衛別聽汪大人和大太太的話,他們一個是親戚,一個是親娘,都會幫著七爺說話,讓他們再好好查查。

  還說,還說……七爺是太太和外頭男人私通的孽種,不是什麽正經的靖家人,不配做靖家的家主,靖家的家業都應該讓……讓二房繼承。”

  靖平遷一聽這話,連殺人的心都起了。

  糊塗啊!

  這種沒影的話也能拿到台麵上說,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也難怪陸氏連禮儀尊卑都沒有了,直接咒老太太去死。

  堂屋裏的眾位太太、妯娌們也都嚇傻了,這老太太可是鬼迷了心竅,真真老糊塗了不成?

  “好一句和外頭男人私通的孽種!”

  陸氏氣得渾身打顫,“毀了阿寶還不夠,連我的名聲都詆毀上了,今兒個你二房要不把奸夫給我找出來,這事沒完。

  老太爺,老太爺啊,你在天有靈睜眼瞧瞧吧,大房都要被欺負死了,人要臉,樹要皮,他們這是一個個逼我去死啊,我不活啦……”

  “太太,太太……”

  “太太昏倒了,快,快請郎中……”

  “族長來了,族裏長老們也都來了……”

  “……”

  屋頂上,伏身偷聽的顧長平自動將堂屋裏的爭吵屏蔽在腦海外。

  老太太給錦衣衛說了這麽幾句,聽上去都是內宅婦人之爭鬥的戲碼子,靖七女扮男裝的身世並沒有提到,囤糧的事情也一句沒說。

  按理來說,錦衣衛對這無用的消息不會放在心上。

  就不知道紀剛能從這裏麵聽出些什麽來?

  ……

  “你說汪大人和七爺是親戚?”紀剛腳下一頓,轉身問道。

  圓臉錦衣衛點點頭,“是啊,小的順勢打聽了下,陸夫人的庶女兩年前嫁到汪家。”

  “親家?”

  紀剛臉色漸漸陰沉下來。

  “夫人,可還記得我?我秦生,文若的同窗。”

  “我又不是七老八十,前些日子你和高公子才來過。”

  一問,一答聽上去沒有任何問題,但如果是在“親家”的前提下,這種說話的方式顯然有問題。

  按常理,汪秦生應該說:“夫人,我又來了,就上回那事,我的上司要再問問。”

  汪秦生沒有這麽說,反而問陸氏記得不記得他。

  如果沒有親家這一說,還能說他怕陸氏記憶力不好,善意的提醒一句。

  但明明是親家,那汪秦生必定與陸氏是熟悉的,那他為什麽要這麽說?這麽說的目的是什麽?

  “汪大人呢?”

  “一早就回富陽縣了。”

  “回去了?”

  “不是……老大你讓他回去的嗎?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的確有什麽不對!

  但具體哪裏不對,紀剛說不好,隻覺得那股子怪異感又湧上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裏頭怕是有貓膩!

  “老大,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你去吧!”

  圓臉錦衣衛走出數丈,回頭見紀老大一副深思的模樣,不由搖頭:這人別的都還好,就是心太細,比女人的心還細。

  “什麽人?”

  一聲暴嗬,把圓臉錦衣衛嚇得一哆嗦,隻見院子裏的紀老大在空中翻了個跟鬥,一躍飛上屋頂。

  秋風瑟瑟,屋頂空蕩。

  不對!

  剛剛肯定有人在,他清清楚楚的聽到哢噠一聲。

  紀剛一片瓦一片瓦的找過去,忽的目光一凝,腳下一片黑瓦斷麵兩半。

  紀剛彎腰把斷瓦撿起來,手指順著斷裂麵輕輕摸了一下,指腹上一層白色粉末。

  剛剛斷的,果然有人。

  這人必是身懷武功之人,而且身手不會差,否則自己不會不察覺。

  光天化日,臨安府府衙,錦衣衛的一舉一動竟然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好,好,好!”

  紀剛神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手上輕輕一運功,厚厚的瓦片頓時化成粉末,簌簌落下。

  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麽人如此膽大包天。

  “來人!”

  “老大!”

  “富陽縣的汪秦生,我要知道他在富陽縣幹過的所有事情。”

  “是!”

  “慢著,通知各州各府,從現在開始,關閉城門,天黑宵禁,街上十二時辰巡邏,”

  “是!”

  紀剛那雙永遠鎮定的眼睛露出殺意。

  敵不動,我動。

  這一招風聲鶴唳是為逼他們自亂陣腳。

  亂,才能出錯,才有機可乘。

  ……

  “什麽,你把自己給暴露了?”

  錢莊暗室裏,溫盧愈不可思議的看著段九良。

  段九良啞然半晌,老實的點點頭,“爺呢?”

  “在靖家窩著,也不知道要幹什麽?”

  “顧懌?”

  “這小子一整天都沒見人影,鬼知道顧長平差使他做什麽去了?”

  段九良看著溫盧愈的雙眸,短暫的沉默後,忽然道:“得趕緊把爺叫回來,這個紀剛腦子夠聰明。”

  溫盧愈悚然一驚,脫口而出:“為什麽這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