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輪得到你嗎
作者:怡然      更新:2021-04-05 18:15      字數:2437
  紀剛腳下一頓,臉色有些埋怨道:“你也說不是什麽大事,何必再往上報,難不成我還懷疑探花郎要造反不成。”

  高朝心一鬆,“我這不是……”

  紀剛擺擺手,“回府好好養兩天傷,這幾天就別往衙門裏跑了。”

  “謝老大!”

  “去吧!”

  “是!”

  他一走,紀剛捂唇輕咳了兩聲,心腹從屏風後走出來,“老大?”

  “你都聽見了!”

  “聽見!”

  紀剛睨他一眼,“立刻去臨安府,把他所說的事情細細再查一遍,尤其是探花郎。”

  心腹微驚:“查他做什麽?”

  紀剛冷笑道:“手足情深我是相信的,但能做到這個份上的不多,這些讀書人,心眼一個比一個多,查仔細點終歸沒有壞處。”

  “是!”

  心腹離去,紀剛提筆沾了點墨水,在紙上寫下幾個關鍵字--

  江湖人士,奸商,糧食,現銀。

  紀剛盯著這幾個字看了許久,又用朱筆將“糧食”二字勾劃起來。

  他有種隱隱的預感,這裏頭肯定藏著問題,而且不小。

  ……

  高朝回到自個院中,才長長吐出口氣。

  本來他是不想把靖七囤糧的事情報上去的,但顧長平卻說,紀剛這人表麵看起來老實親厚,但老實親厚的人不會坐到那個位置,還需多留個心眼。

  這時他才明白,顧長平早在第一時間已經派顧懌去了江南,讓他把靖七糧倉裏的糧運出大部分去北府。

  有了這些準備,他這才大膽的把靖七的事情漏出來。

  我已經開始“助紂為虐”了,真他娘的喪心病狂啊!

  高朝一拍額頭,痛心疾首的想。

  ……

  翰林院。

  顧長平上完一節課,回到院子,發現沈長庚坐著等他。

  “長平,我這心總覺得放不下,不知道高朝的那些說辭,綱剛會不會相信,謊話摻上七分真,可終有三分是假。”

  顧長平講課講得口幹舌燥,將書放下,拿過他手中的茶水喝了口,“這世上有天衣無縫的事嗎?”

  沈長庚搖搖頭。

  “既然沒有,那咱們所做的一切,總有一天都會被查到。”

  顧長平將茶盅遞還到他手上,“不過是拖些時間罷了,但時間對我們卻是至關重要。”

  沈長庚一想也確實是這個道理,“現在就盼著顧懌、溫盧愈那邊能順順利利。”

  我也盼著。

  顧長平在心裏說。

  溫盧愈在江南收糧,用的是黑道的渠道,分成幾十條,甚至幾百條支線,就像螞蟻搬家一樣,慢慢搬,一點點挪。

  他這麽做,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靖七那麽大的手筆,引發糧價波動,引起錦衣衛注意。

  錦衣衛沒那麽好打發,哪怕盛望還在那個位置上,也必須查一個水落石出,給皇帝交代。

  “爺!”

  齊林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探花郎在國子監外,說要見爺一麵。”

  顧長平良久不語。

  ……

  正值午休,國子監人來人往。

  監生們一眼就認出樹蔭下站著的是今科探花郎,不由紛紛拿眼神打量他。

  靖七對那些好奇的目光渾然不察,伸著脖子往裏張望。

  片刻後。

  齊林匆匆而來,“七爺,我家爺正在輔導學生文章,讓七爺先回去。”

  那便是不見了!

  靖寶寂靜半分鍾,不自然的咳嗽一聲,“如此,我便先走了。”

  “七爺慢走!”

  齊林一臉的恭敬的目送馬車走遠,也不明白爺為什麽不見七爺,明明七爺事事處處都為他著想,還幫著把高公子拉攏了過來。

  靖寶此刻隻剩無語和委屈。

  他在生氣。

  不是高朝的事,就是囤糧的事。

  靖寶太清楚顧長平這人。

  從前在國子監的時候,他們幾個犯了錯,必要先挨一頓板子或者罰跪,然後他再過來揉一揉。

  這一招竟然用在戀愛上,絕了。

  直男本色。

  一連兩天,靖寶蔫蔫的,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除了上衙,下衙,就縮在自己書房裏。

  她其實心裏很不爽。

  如果真有錯,他說,她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鈍刀子割肉。

  這算什麽?

  靖寶的倔脾氣也上來了,唰唰唰寫三封請帖,約那三人去樓外樓喝茶聚餐。

  幹什麽要悶在府裏為那人坐立不安,魂牽夢係?

  走!

  七爺要自己找樂子去。

  ……

  翌日,休沐。

  傍晚時分,靖寶早早等在包房裏。

  錢三一頭一個來,見了靖寶就直嚷嚷:

  “這個局你不組,我也要組了,高朝這小子最近幾天都悶在府裏,說是養傷,鬼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麽,今兒個趁著你們都在,一會得好好問問。”

  你也會有這麽一天的!

  靖寶在心裏回敬他一句。

  徐青山隨後而至,一身素色長袍,手臂上還別的一縷白線,這是至親之人去世後戴的,重孝的要戴三個月。

  見著靖寶,他笑道:“這頓我請,不花你的銀子。”

  “到了樓外樓還要你請,你這是在寒磣誰?”

  靖寶白他一眼,親手替他衝了一壺上好的菊花茶,徐青山心暖的同時,朝錢三一冷冷睨過去。

  錢三一立刻轉了個身。

  看不見,看不見,我什麽都看不見。

  徐青山一臉慘不忍睹,都是拿俸祿的人了,怎麽還摳得要死。

  菊花在熱水裏翻滾的時候,高朝姍姍來遲。

  臉上的瘀青雖然淡了,卻還是能瞧出一二分來,一進門,這人的目光就死死的盯在靖寶身上,眼神中有幾分吃人的狠勁。

  靖寶回看過去,露出一抹人畜無害的笑。

  狐狸精!

  高朝在心裏罵了句,掀袍一坐,“夥計,上菜。”

  菜端上來,所有人都傻眼,竟是從未見過的菜式。

  靖寶:“仿的靈隱寺的素菜,青山在孝中,不能大魚大肉。”

  錢三一:靖七這小子就是細心。

  徐青山:娘娘腔除了不中意我,別的對我真沒話說。

  高朝: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王八蛋不會是想連徐青山也拉攏過來吧?

  靖寶:“酒是自家釀的米酒,青山你別喝,我給你備了雨前的龍井,你嚐嚐。”

  “喝酒!”

  徐青山把茶盅往邊上一放:“我三月後又要去邊沙,這一別不知何時能見。”

  錢三一:“喝,米酒算不得葷。”

  高朝:“哪那麽多顧忌的,孝在心裏,不在表麵。靖七,倒酒。”

  靖寶:“……憑什麽是我?”

  高朝:“難不成是我?”

  徐青山:“我來!”

  高朝一見這人又幫靖七,一股邪火直衝腦頂,“你他媽的給我放下,她的地盤,輪得到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