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學生跪請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6      字數:2423
  陸懷奇抖了兩下哆嗦,還真就把刀橫過去了。

  顧長平目露狠戾:“許成龍,把你剛剛所說的,一字一字寫下來,按上手印,再起個毒誓,若此言有假,許家天誅地滅,永生永世入十八層地獄!”

  許成龍看著脖下明晃晃的刀,哪敢不依。

  手印按下,顧長平把紙交給陸懷奇。

  “雖花了錢,但無憑無證還是不能服眾,有了這個……你可事半功倍。”

  陸懷奇接過來,看了眼顧長平,真真切切的認清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

  這人連人肉都敢剜,是個狠角色。

  ……

  翌日清晨,雨勢依舊。

  一大早,茶肆酒坊就熱鬧起來。

  “你們聽說了沒有,一品堂的那個妓女不是被那兩個監生弄死的。”

  “不會吧,真凶都抓起來,怎麽又變了!”

  “李老頭,別打哈哈,趕緊說說!”

  “聽說是有人栽髒陷害!”

  “李老頭,你行不行啊,凡事得講個真憑實據,可別信口開河!”

  “就是,就是!”

  “嘿,我李老頭說話,什麽時候假過。跟你們說吧,是一品堂的老板親口/交待的,他從中作的鬼!”

  “說得跟真的似的”

  “別不信。我們家二表舅的娘家小姨的女兒在宣平侯府當差,從她那兒聽說來的。”

  “快看……陸府的馬車!”

  “這條路是往刑部的必經之路,陸小爺難不成為他家表弟討說法去了?”

  “……諸位,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什麽?”

  “好好的,誰要陷害那兩個監生?李老頭,你說說!”

  “不可說啊,不可說!”

  “說說嗎!”

  “就是,別吊人胃口!”

  “我說,你們可別往外傳。”

  “放一百個心,快說,快說!”

  “你們想啊,那兩個監生拜在誰的門下?”

  “前祭酒顧長平啊!”

  “顧長平因為什麽被下了官?”

  “樸質子……還有……得罪了王國公府!”

  王國公府四個字出來,四周一片安靜,針落可聞!

  許久,有人幽幽歎出一口氣:“怪不得這兩人現在被關在刑部大牢呢!”

  “走,刑部衙門看看!”

  “快去看熱鬧噢!”

  眾人一哄而散,隻有李老頭還悠閑的喝一口茶,“老板,茶錢放這兒!”

  “李老頭,您咋不去瞧瞧熱鬧啊!”

  李老頭哼哼轉身。

  瞧什麽瞧,得到雪青小爺那裏討賞呢!

  ……

  “大人,大人!”

  衙役連滾帶爬的衝進來,“衙門外頭……有個渾身是血的人,老爺快去看看吧!”

  張長壽把手中的書一扔,匆匆往外走。

  那人雙手被綁著,坐在麻袋裏,一聲比一聲叫得慘。

  “他,他是誰?”張長壽問。

  “一品堂老板,許成龍。”

  顧長平撐著傘走上前,表情比著往常冷厲三分。

  “許成龍交待,有人給了他一千兩銀子,把靖文若和錢三一騙到一品堂,並且打暈。一千兩銀子在這裏,是贓款。”

  張長壽:“所以……”

  “所以郭巧兒不是他們倆殺的,請張大人放人!”

  “給我放人!”

  小陸爺雙手插腰,腰間配一把長劍,威風凜凜。

  張長壽一瞧這陣勢,當即變色。

  刑部上上下下都知道那郭巧兒不可能是靖、錢二人所殺,前兒夜裏審訊二人,也不過是虛張聲勢,走走流程。

  王尚書直接把話撂給他了:“關著,不打不罵,好菜好飯,關到二月初十,再把人放了!”

  張長壽一聽就明白了,這是不想讓這兩人參加春闈的意思!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自己屁點大的小官得罪不起,自然幫著做假。

  他料到陸,錢兩家會來鬧,但鬧又怎麽樣?

  口說無憑!

  刑部辦案是要有時間的,緩個幾天,合理合法。

  萬沒想到,短短時間內,顧長平竟逼得一品堂堂主開口,還敢跑到他府上來要人。

  怎麽辦?

  “顧長平,先不說你動用私刑,合不合大秦法律,隻說這放人,可不是你一鬥小民說了算的。”

  張長壽黑臉唱完,唱白臉:“刑部辦案有辦案的規矩,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回去等著,事情總會查個水落石出!”

  顧長平靜靜地看著他,“這麽說,張大人不打算放人?”

  張長壽硬著頭皮道:“案子沒查清,當然不能放!”

  “哪怕靖文若和錢三一是冤枉的?”

  張長壽一噎。

  “很好!”

  顧長平衝他展顏一笑,打著傘離開,穿過人群的時候,他幽幽歎道:“光明正大的陷害國子監監生,這世道,亂了! ”

  這話說得聲音不大,但卻清楚的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眾百姓一想到王家那些欺男霸女的行徑,個個恨得咬牙切齒。

  這時,人群中也不知道哪個“英雄好漢”怒火攻心,拿起一棵爛菜葉,就往張長壽腦門砸過去,還喊了一句:“狗官,放人!”

  張長壽氣得肺都要炸了,匆匆退回衙門內。

  一整天,他腦海裏浮現的,不是那棵砸他腦門的菜葉,而是顧長平那一笑。

  總覺得那笑裏……有什麽。

  有什麽呢?

  他猜不出來!

  心驚膽戰了一整天,臨上床時竟無風無浪,不僅牢裏那兩人安分守己,連那幾個府邸也都沒聲音。

  定是知道胳膊扭不過大腿,認命了!

  張長壽在小妾的侍候下,喝了兩盅酒解解乏,興致來了就想摟著小妾幹一場,剛脫衣服,卻聽外頭管家大聲喊道:

  “老爺,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刑部來人傳話說,國子監所有博士,還有監生在禦史台門口絕食跪請。”

  “什,什麽?”

  張長壽嚇得從小妾身上滾下來,慌亂道:“快,快備馬!”

  ……

  春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

  此刻,更是越發的大起來,竟成瓢潑之勢。

  張長壽連滾帶爬的跌下馬,一抬頭,隻見黑壓壓一片人頭,領頭的竟然是祭酒沈長庚。

  張長壽衝到領頭的沈長庚麵前,怒道:“沈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麽?”

  “國子監監生含冤入獄,我率國子監在學的兩千學生跪請,要求刑部放人。”

  沈長庚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張大人,放人吧!”

  放人?

  放屁!

  張長壽氣得肺都炸了,大聲道:“來人,快去通知尚書大人,請他拿主意。”

  且不說那些博士們,隻說國子監的監生,一個個都是來日朝中備選啊,又能調動地方儒生的風向,這種燙手山芋誰能碰?

  碰了就是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