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天生將軍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6      字數:2462
  春雨自打昨夜落下後,便淅淅瀝瀝下個不停,舊瓦烏黑,白燈高懸,整個四九城都籠罩著蕭瑟寒意。

  街頭巷陌,酒坊茶肆都在議論國子監監生殺人案。

  靖府門口,有人探頭探腦。

  阿蠻氣得命人把所有前門,後門,角門,小門都鎖好。

  內宅裏,陸氏頭戴抹額,兩隻眼睛布滿血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靖若素、靖若袖姐妹倆在跟前侍候。

  靖若袖泣聲道:“實在不行,就把阿寶的身世說出來,也好過她人頭落地。”

  “也是個辦法!”靖若素跟話。

  “不行!”

  陸氏用力拍著床板,臉急漲得通紅,“這樣一來,不止她一個人,咱們大房統統完蛋,我寧可舍了她!”

  兩姐妹你看我,我看臉,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宣平侯府裏,也是死寂一片,端茶的丫鬟一個個恨不得踮著腳走路,生怕惹怒了像困獸一樣在屋裏團團轉的陸懷奇。

  陸懷奇此刻心頭,千回百轉。

  這事隻有一個辦法能讓小七脫身,那就是把她的身世露出來;

  但--

  露出來後呢?

  欺君之罪啊!

  露出不得,露不得,還得想別的法子!

  ……

  “阿硯!”

  顧長平拎起一顆白棋,“你把查探到的事情,一一說來。”

  阿硯搓搓冷手:“回先生,小的昨夜細細探過了,郭巧兒身上都是傷,大的、小的,新的,舊的!”

  “可致死?”

  “都是皮外傷。”

  “那就說明這人生前常被毒打,沒過上幾天好日子。”顧長平說,“致命傷在哪裏?”

  阿硯紅著臉道:“刑部呈屍堂看管很嚴,小的匆匆看了幾眼,一共有兩處,一處是頸脖;一處下體。頸脖有勒痕,下體有血漬。”

  “倒是符合被奸殺的樣子。”

  顧長平眸中思索:“還發現了什麽?”

  “按著先生的交待,我特意留意了巧兒姑娘的指甲縫裏,確實有血漬,還有一丁點皮肉。別的就再沒有發現了。”

  “幾個指甲有?”

  “除兩個大拇指外,別的八指都有!”

  “很好!”

  顧長平把棋盤一抹,“說明這姑娘死前用力掙紮過,指甲裏的血漬皮肉,應該都是凶手的。我去牢裏見過人,靖七和錢三一衣服完整,手背、頸脖上也沒有抓痕。”

  “那……是不是我家七爺有救了!”阿硯眼露驚喜。

  顧長平沉默不語。

  驚喜在阿硯眼中沉下去:“是不是要我找出真正的凶手才行?”

  “不必!”

  顧長平的眼神飄忽了一瞬,片刻吸口氣道:“你去和宣平侯,錢侍郎說,不管他們用什麽辦法,使銀子也好,做假也好,明天的街頭巷陌,酒坊茶肆議論的必須是:這是樁冤案!那兩個監生是無辜的!”

  “這……”

  “或者找陸小爺也行,他腦子活,點子多,這事他拿手!”

  “是!”

  阿硯應聲,輕手輕腳的退出去。

  顧長平從牆上拿下長劍,扔給顧懌,“子時過後,把一品堂堂主給我敲暈了拿來!”

  “是!”

  齊林一看就他沒分派任務,忙道;“爺,需要我做什麽?”

  “你去趟定北侯府,就說……”

  “爺,徐公子來了!”顧懌去而複返。

  顧長平拍拍齊林的肩,“不用了,他來了!”

  ……

  徐青山抖了抖傘上的雨水,把傘放在簷下,走進書房。

  “我家裏出了點事,昨兒晚上脫不開身!”

  徐青山接過齊林遞來的茶,“先生,這會需要我做什麽?”

  顧長平不答反問,“你父親傷得如何?”

  “當胸一箭,離心口隻有三寸。”

  “母親呢?”

  “她沒事。”

  “宮裏可有旨意下來?”

  顧長平說:“是召你父親回京養傷,還是怎麽說?”

  “老爺子一早被召進宮,還沒回來,我在府裏呆不住,過來看看,可有辦法還他們清白?”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顧長平看著他的側臉,“回去吧,準備準備去接你父親的班,京中的事情我會解決。”

  徐青山手中的茶碗險些拿不穩,“先生……猜到了?”

  “嗯!”

  大秦重文輕武,又安逸太久,能派出去的武將屈指可數;徐家軍是定北侯一手創立的,徐家人是這支鐵騎的魂。

  小一輩中,除了徐青山,誰也擔不起這樣的重任。

  顧長平兩手交握在一起,“有幾句肺腑之言,想和你說!”

  “先生請講。”

  顧長平看著他,“身為一方統帥,需有千錘百煉的韌性,還要有定如磐石的毅力,這兩樣,你都欠缺。”

  徐青山垂著頭,不作聲。

  “但你有一樣好。”

  “什麽?”徐青山抬頭。

  “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勁頭兒。”

  顧長平歎了口氣,“把你追娘娘腔的本事,用到領兵打仗上,你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徐青山咬了下唇,“先生,我能行嗎?真的能行嗎?”

  父親的信一來,整整一個晚上,他都沒有合眼,腦海裏反反複複都是他一箭穿心的樣子。

  他是跟著老爺子長大的,父親幾年才能看到一次。

  小時候,他看父親的眼神透著敬畏,這人太高,太壯,周身透著從屍山血海裏千錘百煉出來的氣質,一眼,便讓人膽戰心驚。

  慢慢地,他再看父親,已沒有畏,隻有敬,自己能與他比肩,在他手下能過幾十招。

  再後來,自己高出父親半個頭,父親長出了白發……他有的便隻有擔心了!

  可比過父親,不等於會打仗。

  他怕!

  從心裏害怕!

  “你是天生的將軍。”

  顧長平拍拍他的肩,“你身上流的徐家人的血,徐家人是天生的狼王,你也是,別怕!”

  徐青山蹭的起身,跪倒在地,衝著顧長平響當當地磕了三個頭,“先生,我會努力的。”

  顧長平扶他起來,“若有時間,我會去送你!”

  “我等著先生來!”

  徐青山肆意的笑了下,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請先生轉交給娘娘腔,順便再替我傳句話,他日金榜題名,替我多飲一杯酒!”

  “你不擔心她……”

  徐青山搖搖頭,“有先生在,我誰都不擔心,高朝也不擔心!”

  “為什麽?”

  “因為你是先生!”

  徐青山撐著傘離開,顧長平看著他的背影,久久未動。

  “爺?”

  齊林壓低聲音道:“徐公子成了狼王,說不定到了那一天就會反咬爺一口,爺何苦說那些激勵的話?把他圈在京裏不好嗎?”

  看到你們都在,碼字很有動力,一個晚上,一個早上,寫出兩章,都發上來;明天全天在外麵活動,沒有碼字時間了,更一章!

  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