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心細如發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6      字數:2310
  靖寶回到府中,直奔陸氏房裏,回稟去莊上讀書的事情。

  陸氏一聽,當然樂意,莊上的清淨是尋芳閣不能比的。

  她立刻派李媽媽先去莊上布置,李媽媽從府裏挑了幾個老實本份的婦人跟過去幫忙。

  阿蠻因著要忙府裏過年的瑣事,不能跟七爺過去,隻得再三叮囑元吉和狗二蛋二人。

  靖寶出發前,去了靖若袖的房裏。

  剛到院中,就看到姐兒被奶娘抱著在院裏曬太陽,三姐在一旁坐著逗弄。

  靖寶從奶娘手中接過姐兒,抱著狠狠親了幾下方才還回去,姐弟二人挪到暖閣說話。

  靖若袖一聽靖寶要去莊上住些日子,心裏念了聲“阿彌陀佛”,哪怕去莊上不讀書,也比在尋芳閣廝混的好。

  “還有幾日姐姐就要搬家,我就不送了,喬遷酒就讓母親代勞,禮不會少。”

  “這些俗事你別管,好好讀書就成。”

  姐弟倆正說著話,靖寶眼尖,見有個生臉的婆子在院門口探頭探腦,臉一沉,厲聲道:“什麽人?”

  那婆子忙上前請安道:“七爺,我是丁老夫人的貼身老奴,老夫人昨兒夜裏染了些風寒,有些咳嗽,想問四奶奶這裏有沒有人參。”

  靖寶:“咳嗽就去請郎中,吃人參有什麽用?”

  靖若袖用胳膊蹭了蹭靖寶,“你去跟老夫人說,一會子我著人給她送些來。”

  “慢著!”

  靖寶:“大奶奶那邊問過了?”

  老婆子一怔,“七爺,問大奶奶什麽?”

  靖寶登時臉一沉,冷冷地看了靖若袖一眼,甩袖離去。

  兩個媳婦都在身邊,丁氏隻問三姐來討要人參,可見這人是欺負三姐慣了。

  還有,染個風寒便用人參下藥,她這是覺得三姐嫁妝銀子陪得多,不花白不花?

  哼!

  這丁氏,也不是什麽省心的人!

  ……

  下午吃罷飯,靖寶便往莊上去。

  車子晃晃悠悠,她往被褥裏一鑽,便睡得昏天黑地,忙忙碌碌一上午,她還沒撈到睡覺呢!

  冰天路滑,整整走了兩個時辰才到莊上,靖寶打著哈欠下車,元吉怕她著涼,趕緊拿出鬥篷給披上。

  六間房舍收拾得幹幹淨淨,炭盆燒得旺旺的;

  廚房裏正在殺雞斬羊,羊骨頭已經下鍋,架在柴火上燒,咕嚕咕嚕散著香味兒。

  “七爺,高府的馬車來了。”

  高朝帶了三輛馬車,小七小九和兩個婢女,其中一輛馬車裝滿了上好的銀絲碳。

  靖寶心道這小子總算沒空手來,忙命莊上人去搬碳。

  正搬著,徐青山也來了,帶了些吃食和一些野味。

  見著靖寶,他從懷裏掏出一張二百兩的銀票,“家底都給你了,收著。”

  靖寶也不客氣。

  這幫祖宗都是嬌生慣養的主兒,吃的,喝的,用的都得是好的,二百兩將將夠一個人。

  說話間,錢三一和汪秦生乘了一輛車來。

  這兩人一個是摳門,一個是前些日子傷了姨母的心,被姨母撂挑子不管,所以,這兩人甩著膀子就來了。

  見著靖寶,好一通奉承,話裏話外都是一個意思:等以後發達了,再回報她。

  汪秦生的話,靖寶是信的;

  錢三一的嗎,那就嗬嗬嗬!

  日頭西下時,顧長平姍姍來遲,一車,一人,二仆。

  眾人把人迎進門,靖寶恭謹的讓顧長平選房舍。

  顧長平選的房舍在第三間,左手邊分別住著靖寶,高朝,右手邊則是那三隻。

  高朝看著齊林將顧長平的東西搬進房舍,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拳頭。

  把靖寶和那三隻隔斷開,是怕那三隻發現靖寶是個女的。

  而自己左右是知道的,不用避諱,安排在靖寶旁邊,還可以充當煙霧彈,不讓那三隻發現他此舉真正的用意。

  顧長平,你對靖七可真是心細如發啊!

  高朝酸酸的想!

  ……

  晚飯,喝羊肉湯,吃烤羊腿,幾色蔬菜做點綴。

  莊上的廚娘廚藝一般,但勝在食材新鮮,連顧長平都多用了半碗飯。

  吃罷,六人往田梗上走走消食。

  顧長平背手走在前頭,那五人打打鬧鬧跟在身後。

  上課安排在堂屋,堂屋裏一應家私都挪開,隻擺六張桌椅,四隻碳盆。

  劉媽媽見一切安排得妥妥當當,又與阿硯叮囑幾句,便趕回城中向陸氏回話。

  六人從此安心在莊上讀書。

  雞鳴讀書,子時入睡,午間還有一個時辰的午睡休息,作息時間與在國子監一模一樣,再也不用日夜顛倒。

  沒幾日,師生六人的臉色便調養了過來。

  京裏,陸陸續續有消息傳來。

  王家和寧王府鬧開了。

  王家參寧王縱女逛妓院,縱奴行凶;寧王參王家囂張跋扈,沒了王法。

  官司打到新帝麵前,新帝頭痛欲裂。

  幫哪個好?

  一個是皇叔父,一個是國丈大人,聽公說,公有理;聽婆說,婆也有理。

  新帝隻好將折子留中不發,回到後宮和皇後訴苦。

  第二日,皇後立刻召見王家人,叱責王國公小題大作,並讓大房一家帶著表禮去寧王府賠罪。

  哪知寧王不僅不讓人登門,還把表禮都扔了出來。

  這一下可把皇後氣著了,在皇帝麵前哭訴:“不看僧麵看佛麵,就算我王家人有錯在先,人也廢了,禮也賠了,還要怎樣?皇上啊,殺人不過頭點地。”

  皇帝也覺得這一回是寧皇叔做得過份,隻是礙著他長輩的身份,不好叱責。

  過幾日,又有朝臣上折子,提議新帝立太子。

  折子一宣讀,寧王頭一個站出來反對。

  理由是新帝年富力強,正是春秋正盛之時,太子太過年少,是龍是蟲誰知道,不可早立。

  寧王一牽頭,昊王也站出來應聲,

  皇帝一言不發,但立太子的念頭卻慢慢浮上來。

  為君者多疑。

  兩位皇叔手持重兵,各踞一方,跳出來反對他立太子,為什麽?他們想做什麽?是不是盼著自己有個閃失,這江山好讓別的人坐?

  這時,又有大臣跳出來說話,稱先帝在時,就是早早立下太子。太子病逝,便傳位於皇太孫,這才有了如今的盛世,先帝英明果斷,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皇帝一聽這話,立太子的念頭越發堅定,散朝後,召來內閣大臣起草太子詔書,隻等來年初一祭祀的時候,向天下昭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