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不說出去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6      字數:2281
  又是一個興師問罪的!

  靖寶推開阿蠻的手,把帕子往懷裏一塞,走出裏間。

  阿蠻這才注意到那塊帕子。

  爺的帕子每一條都是她親自縫製,那塊帕子連她都不認識,應該不是爺的。

  那是誰的?

  爺捏得那麽緊?

  靖寶一進門,陸懷奇便跳起來叫嚷道:“挨打了?誰打的?”

  “大姐!”

  “該!”

  陸懷奇又是生氣,又是心疼。

  靖寶後退幾步,心驚膽戰的看著他青筋暴起的拳頭,“表哥,你是不是也要打我幾拳?”

  “我是那般不講理的人嗎?”

  陸懷奇上前,一字一句道:“你什麽身份,我能不清楚,到那尋芳閣能做什麽?”

  靖寶:“……”

  陸懷奇沉臉看著她:“你老實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靖寶心中大驚,“表哥,你竟不疑我?”

  廢話!

  當然疑你!

  為著這事,他暗中讓雪青連著在尋芳閣的門口蹲了好幾天,在聽到雪青的形容後,他的疑心便去了一半。

  尋歡作樂了一夜的人,臉上的疲色和靖七臉上的疲色不一樣,是被掏空了身體的那種。

  更何況反常即為妖!

  他的小七是女的,能去那地兒做什麽,就算有幾個漂亮的玉倌兒,以她一心想上進的性子,隻怕也不會瞧上一眼。

  靖寶簡直熱淚盈眶。

  她做夢都沒想到,頭一個相信他的人,竟然會是陸懷奇這個紈絝。

  “表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不能說,但請你相信我,三個月後我必會給所有人一個交待。”

  三個月後,那不就是春闈過後嗎?

  難不成和春闈有關?

  陸懷奇眼珠子一轉,“你們幾個在尋芳閣讀書?”

  “啪!”

  一隻小手捂上來,靖寶急赤白臉道:“表哥,看破不說破。”

  陸懷奇被捂著嘴,不能說話,隻好瞪大了眼睛:被我說中了?

  靖寶回瞪他:是啊,被你說中了,你是神仙行了吧!

  陸懷奇皺眉:怎麽想起來找那個地兒?

  靖寶跟著皺眉: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掩人耳目。

  陸懷奇下巴一抬:放手!

  靖寶想抽回手,想想,還是不放心,跟著下巴一抬:不放,你得發誓不說出去!

  這麽不放心他?

  陸懷奇突然有點生氣,眼睛一橫,靖寶立刻委屈的撇撇嘴,陸懷奇忙點了幾下頭:成,我發誓,發毒誓,你把耳朵湊過來!

  靖寶這才鬆開小手,把耳朵湊過去……

  一旁的阿蠻背過身暗戳戳的捂嘴笑。

  實在不行,就讓陸表少爺入贅到靖家吧,反正他對爺知根知底,對外以兄弟相稱,對內以夫妻相稱,還能解決子嗣問題。

  一舉數得!

  阿蠻越想越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殊不知,陸懷奇這會看著靖寶耳廓上細小的絨毛,也在盤算著這個問題。

  過了年,小七就年滿十八,是真正的大人了,自己再不下手,說不定就被國子監那幾個小子叼走了。

  自己與小七近水樓台,是有優勢的,現在唯一的劣勢是家裏頭怎麽交待?

  既不能把小七的身份說出去,又得讓二老同意,難啊!

  但再難,也得硬著頭皮往前衝。

  否則……

  陸懷奇目光掃過靖寶垂著的小手,他可不想這隻白白的,嫩嫩的手去捂別的男人的嘴巴。

  ……

  這廂邊,靖若素回到府裏越想越氣,遣散丫環婆子,一個人坐在炕上生悶氣。

  阿寶從小到大是她帶大的,性子再皮,她也舍不得碰她一根手指頭,今日要不是氣急了,她怎麽可能打她。

  沒錯,大房連著娘在內,都在指望靖寶。

  指望她金榜提名,光宗耀祖;

  指望她腦子靈活,幫姐姐們多賺點錢。

  這世上千千萬萬的女人,不都是靠著娘家,靠著兄弟,靠著男人,靠著兒子才能過好日子嗎?

  從前這孩子好好的,怎麽現在突然一下子變得都不認識了?

  這時,吳誠剛進房,見女人不像往常般迎出來,忙道:“這是怎麽了,和誰置氣呢!”

  靖若素不想多言一句,索性往炕裏一躺,背過了身。

  吳誠剛湊過身子去看她,猶豫半天方問道:“可是為了你兄弟阿寶的事?”

  靖若素一聽這話,忙撐起身子問:“你早知道?”

  “這……”

  吳誠剛訕訕道:“也是剛有所耳聞,本來想與你說來著,又怕你傷心,沒敢開口。其實……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男人嗎,不都得逢場作戲一下。”

  靖若素最厭惡聽到“逢場作戲”這四個字。

  男人一個個逢場作戲,那些妞兒姐兒不是,她們削尖了腦袋要往高門裏鑽,否則,那個流年又怎麽能進得了府。

  她嫌棄的把臉撇了過去,冷笑道:“到頭來都是假戲真做。”

  吳誠剛熱臉碰了個冷屁股,頓覺沒勁兒,“你好生歇著,我去流年姨娘房裏轉轉,晚上不用留門。”

  腳步離去,靖若素淚如雨下,怕別人聽見,捂著帕子不敢哭出聲兒來。

  曉雲掀簾進來,見大奶奶竟傷心至此,忍不住在心裏埋怨七爺。

  好好兒的書生不做,非要學死去的大老爺做浪/蕩子,這不是生生拿刀剜大奶奶的心嗎?

  “大奶奶,快別哭了,七爺隻是一時鬼迷了心竅,過幾日便明白了。”

  “你隻當我是為了阿寶,卻不知她隻是第一重。”

  靖若素拭淚道:“求我的時候,左一句若素,右一句若素;見我心裏不痛快,便拍拍屁股往狐狸精房裏跑,枉我掏心掏肺的對他。”

  “奶奶何必和大爺計較,他從來都是這樣的人。”

  “我不和他計較,我和誰計較,他是我枕邊人,連聽我句牢騷話都聽不得嗎?我還能指望誰?”

  話一落,靖若素陡然一驚--

  “我還能指望誰?”

  這話自己為什麽說得這麽順口?

  ……

  若是連阿寶都指望不上,我還能指望誰?

  靖若袖半倚半躺,目光看著頂梁上的雕花雲紋,眼淚珠子“吧嗒吧嗒”的滴在枕上。

  貼身大丫鬟繡兒氣衝衝進來,因屋裏沒掌燈,看不到主子在哭,自顧自道:

  “奶奶好歹也管著些那院裏,忒不像樣了。”

  “何事?”靖若袖悶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