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暗洶湧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5      字數:2381
  高正南思忖著如今的局麵,一針見血道:

  “按道理,你是長房長孫,這家主之位一定會落到你頭上。你吃虧就吃虧在年歲尚小,沒有功名,沒有成家,要是他們拿這些說事,你沒有勝算!”

  “所以,我不和他們比年紀,比官位,我和他們比本事,比未來的可能性!”

  靖寶起身,衝兩位姐夫一抱拳,“勞兩位姐夫把府上最有出息的人請來,我想讓他們助一助陣。”

  高正南正色道:“放心,我這就讓我爹親自過來一趟。”

  傅成蹊也道:“我家混得最好的,是我大哥,我讓我大哥來。”

  聽兩位姐夫這麽說,靖寶這才鬆出口氣。

  高正南的爹是高文昇,雖沒有官位,卻是金陵有名的茶商,多年來資助金陵書院的貧困書生,名聲赫赫。

  傅家大爺任一方縣丞,話講出去也有幾分重量。

  再加上舅舅的支持……

  靖寶覺得自己拿下家主之位,還是有很大希望的。

  ……

  哀樂從早上奏到晚上,一連數天,吵得人不得安生,每日的月上柳梢,靖府才能稍稍安靜一會。

  前來吊唁的賓客絡繹不絕,作為獨子,靖寶白天接來送往,晚上守靈,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這日晚間,她讓兩位姐夫幫著守靈,自個回院裏喘口氣。

  因為久跪,兩條腿都是麻的,元吉跪在一旁替她揉腿。

  靖寶喝了幾口糯米粥,就見李媽媽匆匆進來,“七爺,老太太,二老爺從京裏回來了。”

  靖寶拿著調羹的手一頓,“我大姐回來了嗎?”

  李媽媽:“大小姐,大姑爺也都回來了,正往這裏來。”

  靖寶:“宣平侯府的人呢,到了沒有?”

  “還沒有!”

  靖寶頓時沒了食欲,發喪已經好些天,連二房都從京裏趕來了,舅舅他們怎麽還沒到?

  靖寶思忖道:“隻怕在半路耽擱了,你再派人去探一探。”

  “是!”

  李媽媽轉身一掀簾子,冷不丁和外頭的靖若素撞了個正著,風塵仆仆的靖若素把李媽媽往邊上一拽,急急喊道:“阿寶,阿寶!”

  靖寶眼前一亮,“大姐你終於回來了,路上累不累?”

  靖若素往榻上一坐,搶過靖寶手邊的茶盅一氣兒喝下,顧不得喘息便道:“阿寶,舅舅他們來不了了。”

  “為什麽?”靖寶大吃一驚。

  “還能為什麽,小人作祟罷!”

  接到靖家的訃訊,宣平侯便打算出發,哪知還沒出城門呢,好巧不巧地撞上了石家的馬車。

  石尚書和他兒子石虎就坐在馬車裏,石虎跳下來,揪著陸懷奇就打。

  陸懷奇哪是肯乖乖挨打的人,二話不說就打回去,兩人都受了些傷。

  石尚書氣不過,拉著宣平侯到宮裏告禦狀,老皇帝本來就被病痛折騰的要死要活,一氣之下,把這兩家人統統禁足三個月。

  三個月,黃花菜都涼了!

  靖若素破口大罵道:“石家那幫殺千刀的,就不能換個日子找死?”

  靖寶冷汗滴落下來。

  石家不是不能換個日子找死,而是挑準了日子找死,若她沒有猜錯,緣由還是石舜的死。

  他們打聽到靖府的事,不惜用三個月的禁足,讓自己痛失宣平侯這一座大靠山,從而達到報複的目的。

  殺人不見血,說的就是這一招。

  真狠啊!

  靖寶的冷汗滴了下來。

  “阿寶,現在怎麽辦?”靖若素愁眉不展,她盤算了一路,都沒想出好辦法,心裏著急呢。

  宣平侯府雖然沒落了,但到底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舅舅往那兒一坐,說幾句話,多少還能震懾一下人。

  現在連人都不過來,靖府裏那些慣會迎高踩低的人會怎麽想?

  靖寶扯出一絲苦笑來,咬牙吐出兩個字:“涼拌!”

  ……

  孝慈堂裏,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齊齊圍在老太太跟兒前,端茶的端茶,遞藥的遞藥。

  馬車飛馳而奔十多天,就是正值壯年的人也吃不消,何況老太太這奔六的人,暈車暈得那叫一個天翻地覆。

  偏老太太要強,她怕夜長夢多,不僅不停車休息,反而讓車夫趕得更快。

  這不,一進府就倒下了。

  倒下歸倒下,大事不能不辦。

  “老大,你晚點和族長碰個麵,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靖府外頭的生意不能沒有人照看,得趕緊拿個章程出來,不要再拖了。”

  說罷,老太太從枕頭底下拿出幾張銀票,靖二老爺拿過來一點,足足有兩萬兩。

  “你暗下告訴那個老家夥,隻要他肯幫我們二房上位,我每年給他這個數。”

  老太太這一回吸取了十五年前的教訓,直接用銀子砸。她就不相信,這硬梆梆的銀子還砸不開那老家夥的嘴。

  靖二老爺把銀票往懷中一塞,連衣裳都沒換,直奔族長家中去。

  老太太看著餘下的兩個兒子,發狠道:“你們兩個,也都別閑著,把該使的勁統統都給我使上,成不成的,就這一錘子買賣!”

  ……

  “七爺!”

  阿硯走到靈堂前,曲膝蹲在靖寶跟前,低聲道:

  “二老爺剛剛去了族長家;三老爺則去了餘下幾個長者家,他們開始動作了,咱們怎麽辦?”

  一個個的連最後一點臉皮都撕開,她沒有退路,隻有迎頭上。

  靖寶想到這裏,豁出去了,把頭上的孝帽子一摘,“去把母親和三位姐姐叫到我院裏來。”

  “那這裏呢?”

  “讓三位姐夫頂上。”

  “是!”

  “等下!”

  “爺?”

  “阿蠻到了哪裏?”

  “回爺,從揚州府離開,她去了廬陽府,又從廬陽府轉道金陵,蘇州,這會正在蘇州府盤帳。”

  靖寶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看不出在想什麽,阿硯問道:“可是要她趕回來?”

  “三日後,讓她務必回到臨安府!”

  靖寶低喃道:“如今,她是我的最後一步棋。”

  ……

  自打老太太回府,府裏悲痛的氣氛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詭異。

  下人們個個噤若寒蟬,連走路都恨不得踮著腳尖,生怕主子爭鬥,連累到他們。

  靖寶的院子在府中最好的東路,翠竹在月影下,露出孤寂。

  屋裏,油燈跳了跳。

  靖寶把事情的前前後後串起來說,末了道:“我有預感,父親的落水不會那麽簡單,所以才花銀子讓漕幫去查案,隻是日子太短,那邊也沒什麽動靜。”

  三朵金花聽了,一時五味雜陳,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要怎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