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起殺意
作者:怡然      更新:2020-12-26 17:05      字數:2341
  靖寶趕緊攔在中間,目光涼涼地看了石舜一眼,厲聲喝道:“秦生?”

  “啊?”

  靖寶:“學規第三條,監生口出惡言,當如何?”

  汪秦生噎了噎:“登記於集衍冊,由祭酒和監事大臣共同處決,是挨手心,還是挨板子。”

  靖寶:“若一犯再犯?”

  汪秦生:“那便是數罪並罰,充軍充吏,最嚴重的是發配煙障之地。”

  靖寶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石兄,不如咱們去顧祭酒跟前說道說道!”

  “好啊,小乖乖,咱們這就走!”

  石舜麵露淫邪,伸手去拉靖寶的手。

  靖寶沒想到這人狂妄到連學規都不怕,臉色大變,略微退後了半步。

  石舜哪容得她退,鬼爪子往前一探,竟要去摸靖寶的臉。

  靖寶端起一旁的盆兒就潑過去。

  “呼啦--”

  石舜被淋成個落水雞,破口大罵:“小婦養的畜生,敢潑你石爺爺,我他娘的弄死你!”

  “你敢?”

  靖寶表情紋絲不動,眸光灼人,反把石舜嚇了一大跳,手落在靖寶頸前半寸的地方,不知道是捏下去,還是收回來。

  就在這時,有監生發出一聲驚呼,“高公子來了。”

  在一旁幹著急的汪秦生立刻叫嚷道:“高兄和咱們是一個齋舍的,他一定幫咱們。”

  石舜再天不怕地不怕,對著長公主的兒子還是犯怵的。

  他利落的一收手,乜斜著眼睛衝汪秦生看了看,一扭頭,擠出一記滿麵的笑容。

  “高兄,別來無恙啊!”

  高朝嗤笑,懶得多理的模樣,但臉卻沉沉的,怒意隱隱若現。

  石舜屁都不敢放一個,一抹臉,頂著一頭髒水訕訕走了。

  “高兄,多謝了。”汪秦生道謝。

  高美人撇撇嘴,“你想多了,我不是幫她,我是討厭洗漱的時候有人亂嚷嚷,一點子規矩都沒有。”

  汪秦生:“……”

  高美人盯著靖寶,嗤笑了下,“你在臨安府除了養鸚鵡,養狗,還養了什麽畜生?貓養沒養?”

  靖寶:“……”

  “應該是養的!”

  高美人自問自答:“否則,也不可能一發情,就招來外頭的野貓,弄出這些妖蛾子來。”

  這話是在罵靖寶招蜂引蝶,汪秦生想上前理論,卻被靖寶拽住袖管。

  “被高兄說準了,還就真養了一隻家貓,明明是公的,卻長得異常好看,我給他起了個名字,叫美人!”

  靖寶笑眯眯道:“高兄慢慢洗,我先回去溫書了。”

  美人?

  高朝咂摸出這其中的滋味來,挑起劍眉,盥洗室裏已經空空蕩蕩,人影不見。

  “喲,有點意思!”

  他喃喃自語。

  ……

  回齋舍的路上,靖寶將她和石舜的過節一一道出,好讓汪秦生有個心理準備。

  汪秦生聽了,氣得渾身直打顫。

  這姓石的真真欺人太甚,逼死了文若的未婚妻不說,竟然還敢調戲文若,大惡人!

  回頭等自己中了舉,做了官,定要想辦法幫文若報了仇才行。

  隻是石尚書的勢力太大,自己人輕言微,也不知道得等到何年馬月,文若他……

  一抬頭,看到靖寶端坐在桌案前,後背挺得筆直,手中拿一本《四書》,正看得出神。

  受了辱還能看進書?

  真是能屈能伸啊!

  汪秦生也坐到自己的書案前,開始發奮。

  他哪裏知道,靖寶的心思已飄得老遠。

  看得出來,石舜已經對她起了邪念,這人不除,她在國子監的日子永無寧日,再加上四小姐的仇……

  新仇舊恨一並湧上心頭,靖寶勾勾唇角,放下書拿起石墨磨墨。

  身後傳來動靜,是高朝進了屋,隻見他把盆兒,巾兒一扔,把被子一掀,蒙頭大睡,連外衣都沒脫。

  靖寶扭頭收回視線,拿筆醮了墨汁,用盡右臂所有力氣在紙上寫下一字--殺!

  ……

  夜沉沉,雲層後月暗而無光。

  靖寶合上書,伸了個懶腰,悄然起身。

  汪秦生長手長腳,歪著頭,半張著嘴沉沉打著低鼾;高美人則整個人縮在被褥裏,像隻躬著的蝦子。

  她猶豫了一會,解下四方方巾,脫了外衫,鑽進帳簾裏。

  帳簾掖嚴實,她小心解開衣襟,把手探進去。

  長白布條兒自胸前徐徐解開,也不敢全拿掉,解一半,留一半,然後長長的鬆出口氣。

  勒死她了!

  靖寶躺下,將被褥緊緊裹在身上,眼睛一睜一閉之間,已然沉睡。

  ……

  翌日,陰天。

  靖寶起了個大早,趕在吃早膳之前,去阿硯、元吉的齋舍看了看。

  下人的齋舍雖然沒有那麽精致,但也不差,東西樣樣都齊,院裏還有幾張石凳石椅,供他們打牌鬥樂。

  靖寶一圈看過,把昨日晚上遇到石舜的事情如實說了。

  阿硯氣得咬牙切齒道:“爺,我摸黑一刀把他幹了!”

  靖寶淡淡道:“天子腳下,死的是尚書府的兒子,你有幾分把握刑部的人,不會找上門?”

  阿硯:“……”

  元吉在一旁插話:“爺,咱們還得智取!”

  喲?

  這秀氣的小子,竟然還很有腦子。

  靖寶讚許地看元吉一眼,“我也是這樣想的,要智取,取得不動聲色,扯不到咱們頭上來。”

  阿硯追問:“爺,怎麽個智取法?”

  “沒想好!”

  靖寶歎氣。

  事實上,從小庵堂給四姑娘燒過紙回來,這個問題就一直在她的腦子裏盤旋,始終想不出個名堂來。

  實在是這個人的身份特殊,她不得不慎重,慎重,再慎重。

  “爺,要不要我扮成大姑娘,去勾引他,然後阿硯躲在暗處,背後給他一刀?”

  靖寶黑了臉。

  才誇他腦子好使,怎麽這會就犯傻了。

  “石舜出身大族,見過的漂亮女子不知道有多少,豈能被你一個……”

  靖寶突然住口。

  元吉等了片刻,喚:“爺?”

  靖寶扭頭看他,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後伸出爪子,在元吉的臉上捏了又捏,差點沒把一旁的阿硯給臊死。

  “七爺?”

  “別喊,我有法子了!”

  靖寶眼睛一亮,“你們把耳朵湊過來……”

  片刻後,阿硯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低吼,“不行,這法子太過凶險,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

  靖寶臉一沉,擺出主子的架勢:“你是爺,我是爺?”

  阿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