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不提了不提了，我一會兒就讓艾迪換個別的要求，咱不提這件事了好嗎？”賀涵手忙腳亂地上手給我擦著眼淚，“這怎麽還哭了呢，哎呀，我也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著，這不是也能給你多賺點錢，讓你過得不用那麽辛苦了嗎……”

  我以為我已經是個癟癟的小氣球，已經把所有的空氣都排了出去；現在看來，光泄氣解壓是沒用的，如果不關閉那個一直往裏打氣的打氣泵的話，這就跟小時候做的一邊排水一邊放水的奧數題一樣，水池早晚會被放滿，而氣球早晚也會爆炸的。

  看來，我得早點離開燕平，加快打氣泵關閉的速度；一直哭倒沒什麽，但我還是很怕自己會爆炸，嘣地一聲，就隻剩下一塊沒有任何用處的塑料皮。

  “沒事兒沒事兒，我就是情緒激動了一下。”我笑著抹了抹眼淚，“哎喲我又哭了，好丟人啊他媽的。你不知道，宋阿姨昨晚不是回來了嗎，今天她過來給我送早飯，我們倆聊了一會兒，結果就聊到昨天那件案子了嗎？然後我越想越覺得後怕，沒忍住就哭出來了——哦真的太丟人了，有沒有什麽能把淚腺切除的手術啊？”

  “別胡說，把淚腺切了你眼睛不得幹死啊？再說哭一哭又怎麽了，我們冉冉哭了也可愛。”賀涵戳戳我的臉，笑道，“這事兒是我考慮得不好，艾迪一說能給你出版，我就感覺，哇，那我們冉冉豈不是就是名正言順的大作家了？結果就光想著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忽略了你的感受……”

  “什麽忽略了我的感受呀，最關鍵的不應該是你們想著空手套白狼，完全不考慮人家沈慕容的商業價值嗎？”我哭笑不得。

  “哦這個原因也有一點，畢竟人沈總還供我吃喝供我住院呢，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但相比起來，還是你的感受更重要些。”賀涵認真道，“我是糊塗了，我就隻考慮這件事怎麽怎麽做有可行性，完全沒想著你願不願意……說實在的，我應該很早之前就發現這一點的。你跟沈慕容在一起生活了那麽長時間，你要真有心想借著這個關係給自己引一波流量的話，你早就這麽做了，說不定換個人在你的位置上，這會兒已經賺得盆滿缽滿了；但你沒有。我一開始是覺得你是不是不知道這些運作方式，所以沒有這個蹭熱度的意識，但後來發現你什麽都知道；然後我又以為你是臉皮薄，不好意思做這些事，但最後又發現，你不是不好意思，你是壓根就沒往這方麵考慮過。你就是每天都跟沈慕容快快樂樂地相處，跟你和其他每一個朋友快快樂樂地相處一樣，不摻雜任何私心和利益——其實這才應該是最正常的交朋友的態度，我覺得我跟你在一起很舒服，我們倆玩的很開心，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而不是說因為我覺得在你身上我有利可圖，所以我們成為了朋友……隻是現在，大多數人已經鮮少有這麽純粹的交朋友方式了，沈慕容的明星身份又是我們沒法回避的一個東西，所以我才總是覺得，你多少也應該從他這裏獲得點什麽……”

  “哈哈哈哈哈其實也有的，我想獲得他的心。”我一臉嬉笑著，“試問，有哪位美少女不想獲得自己愛豆的心呢？”

  “少貧嘴。”賀涵笑著打了我一下，又突然湊近了看著我，“不過，據說有不少真心話，都是以玩笑的方式說出來的——所以，你這是玩笑，還是真心？”

  “哈哈哈哈哈哈你猜呢？”我也笑著看回去，“這就像你之前整天吵著要睡易遠一樣，那你這算是玩笑還是真心？”

  “誒，你這話說得不嚴謹，我那隻有之前整天吵著嗎？我現在也天天吵著呢。”賀涵笑了笑，“但說到底，咱倆情況也不一樣不是？易遠對我而言就是一個明星，跟紙片人也差不多，畢竟我每天看到他的地方也都是手機屏幕電腦屏幕雜誌海報上的，都是2D，沒啥區別；但沈慕容不一樣啊，那可是真真切切破了次元壁走到你身邊的人，當然也讓我順帶著感受了下美貌衝擊——我跟你說過我第一次見沈慕容的感覺沒？哦我應該沒有。那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沈慕容的情景嗎？對，就是在你現在住的那個地方，門前，我還推了他一把哈哈哈哈……當時我這不是著急嗎，滿腦子都是你，壓根也顧不上其他人，你就像一盞黑暗中的白熾燈一樣，我眼裏就隻看得見你，其他人都黯然無光……但即使在這個時候，我也隱約地感覺在其他黯然無光的地方，有那麽一點亮光，還是在頑強地閃爍著，那會兒沈慕容不是被我推開了嗎，大幅度地背對著我們，隻稍微露出了一點側臉，還不是露出整個側臉，我就總是感覺到這個人身上的光沒法擋住；直到我要扶著你起來的時候，沈慕容上前說我來吧，然後辛悅就開始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其實我當時心裏也是跟著辛悅一起尖叫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光是看到了明星所以這麽激動，我第一反應壓根就不是‘這是個明星‘，而是‘臥槽這個男人也太他媽好看了吧！‘。真的，毫不誇張，你知道我多愛你，但他一露麵，就好像自帶著高強度的聚光燈，不，應該說他就像是日中天的太陽，你根本不敢正眼去看，隻要你看一眼，你的眼裏就隻能看見他，但還不是我當時眼裏隻能看見你的那種隻能看見他；怎麽說呢，我看著你的時候，你就像一盞白熾燈，而其他人就是燈光照不到的黑暗，在你周圍模糊成一團；但我看著他的時候，我眼裏壓根就看不見黑暗，也看不見其他人，所有人都被他身上所散發的強烈的光芒給掩蓋了過去，連黑暗也被照耀得亮如白晝——就像是當你直視著太陽的時候，除了最中間的太陽，其他的地方也都是太陽照射出來的強烈光芒，你根本沒有再看清其他東西的可能。”

  賀涵意猶未盡，像是重新回到了當時的場景，然後又把目光移到我身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意。

  “所以。”她湊近了看著我，“你到底有沒有跟小太陽上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