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耶，我連喝醉了都這麽甜嗎？”我驕傲地拍了拍胸口，“不愧是我！”

  沈慕容平靜地看了我一眼：“你知道鍾無豔的故事嗎？”

  “我知道好幾個鍾無豔。”我看著他，沒明白他想表達什麽，“你問的是哪一個？”

  “就是古代那個故事，齊宣王有兩個皇後，鍾無豔貌醜卻有治國之才，夏迎春貌美卻是個繡花枕頭。齊宣王又好色，於是極度寵溺夏迎春，不肯見鍾無豔，甚至於荒廢了國事，直到國家遭受到威脅，他才會火速去求鍾無豔出麵。”他三言兩語解釋了一遍，“後來就留下了一句話，叫‘有事鍾無豔，無事夏迎春‘。”

  “嗯，我知道的。”我點點頭，卻還是沒理解他的意思。

  “你就和齊宣王一樣，聽著自己酒後犯蠢，就拒絕接受酒後和清醒時是同一個人，以至於用第三人稱來稱呼酒後的自己；但聽著自己酒後也很甜，你就又覺得酒後和現在都是一個人。”他笑著解釋道。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總覺得你在影射些什麽。”我笑著看向他，“你是不是在說我自戀？”

  “沒有沒有。”他跟著笑，“我也覺得你很甜啊。”

  “好了好了，我這會兒沒醉呢，不用哄我。”我擺擺手，“這都講了半天了，還沒有到錄指紋那一段啊？”

  “下麵就是了。”

  “哇哦~”

  “但是。”沈慕容抬眼看向我，神色頗為認真，“你要保證，講這一段的時候，你不許打斷我。”

  我沒有多想，隻覺得可能是我三番兩次的打斷太容易破壞氣氛，不利於他講故事的心情——就算是說相聲也不能老被打岔啊，現掛固然挺好，但老被打岔也是真的影響節奏。

  “我保證！”我舉起三根手指，“我發誓！”

  “……為什麽你舉的是三根手指？”他突然愣了一下。

  “啊，不都是三根嗎？好像是說一根代表天，一根代表地，還有一根代表自己？”我撓了撓頭，“我也不太清楚，我都忘了這是跟誰學的了。”

  “……我一直以為是四根手指。”他比劃了一個手勢，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了一下，“我還記得，這是高中時候，某個同學告訴我，說因為‘發誓‘跟‘發4‘諧音，所以要舉四根手指……”

  “……雖然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舉幾根，但你那個一聽就太不靠譜了。”我一臉嫌棄，但看著他有些被受騙的失落，又想了想他從高中到現在也接近二十年了，這個認知落差確實也挺大，於是語氣又緩和下來，“我覺得怎麽樣都可以啦，心意最重要，就是借一個象征表達決心而已；以前的‘發誓‘應該也確實很隆重，大家也真的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的存在，所以無比敬畏；如今時代不同了嘛，科學技術才是第一生產力，像這種手勢之類的也不必太過於糾結——能守信的不用發誓也守信，不能守信的，發幾個毒誓也攔不住他啊……”

  他靜靜聽完，又笑了起來。

  “我其實不是在糾結幾根手指的問題。”他搖了搖頭，“我隻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但還是謝謝你。”

  我突然又湧上了那股酸澀的感覺。

  “哈哈哈哈不客氣不客氣~多大點事兒。”我用力地擺擺手，不知是為了強調他確實不用道謝，還是為了驅散心底的感覺，“好了，我保證接下來不打斷你。”——

  “好，我們互相保護對方。”男人也跟著認真附和道。

  女人嚴肅地點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問題。

  “這樣不行，哥哥。”她一本正經地說。

  “嗯？什麽不行？”男人疑惑道。

  “這樣說出來，隻是一句空話，沒有法律效應。”她歪頭想了想，“你有沒有聽說過，外國有一種職業，他們是跟妖怪打交道的；妖怪也有好小妖怪和壞小妖怪，有的小妖怪是本來就壞，有的小妖怪是不知道這樣做是不對的。這些人呢，他們就負責幫助好小妖怪和教訓壞小妖怪，他們幫好小妖怪實現心願，或者幫他們尋找棲身之地——畢竟如果不小心被人類看到的話，大家都會嚇一跳的；然後他們把本來就壞的小妖怪打一頓，給不知道自己在做錯事的小妖怪講道理……然後呢，這些妖怪，有的很講義氣，在受到了他幫助之後，就跟他許諾說，如果你以後遇到了麻煩，可以呼喚我，我一定會來幫你的。但怎麽呼喚才可以呢，妖怪本來是沒有名字的，比如你是桃花妖，她也是桃花妖，你們兩個就很不好區分，就算我大聲喊桃花妖，你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喊誰；所以他們就想了一個辦法，就是讓這個人類賜予他名字，這樣這個人在找他的時候，隻要喊他的名字，他就知道是在找他了。後來這個儀式經過很長時間的演變，就變成隻要一個人給了一個妖怪名字，妖怪接受了，那他們之間就算締結了盟約，這個盟約一個是像剛剛說的，如果人有難，去找妖怪的話，妖怪就一定就會幫他的忙；另一個就是，一個妖怪一旦有了名字，那他的修為也會增加很多，但締結了盟約之後，妖怪跟人就有點類似於主仆關係，他不可以違抗主人的命令，這樣就避免了很多壞小妖怪在被教訓地時候假裝知錯了，說哎呀我再也不敢了，但一旦這個人走了，壞小妖怪還是會重新做壞事……不過這個盟約也有不好的一麵，就是如果這個人是個壞人，但他也會和妖怪溝通的本領，那他跟妖怪締結盟約之後，就會逼著他們去做壞事，哪怕這個妖怪本來是個好小妖怪，一旦這個人說，你去給我偷五百塊錢回來，他也就不得不去偷；如果不去偷的話……我也忘記不聽話會怎麽樣了，反正肯定是很嚴重的懲罰，可能會讓他大病一場。所以作為好小妖怪也一定要擦亮眼睛才可以，不能隨隨便便就讓人給自己取名字。”

  “嗯，我聽說過類似的故事。”男人認真聽完，點了點頭，“裏麵的人好像還專門有一個寫著與他們締結了盟約的妖怪名字的冊子。”

  “哦哦，對的！那個冊子我也記得！”女人激動地點點頭，又想了想，“好像是叫……封神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