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一起熱熱鬧鬧吃了一餐飯，沈老爺子直誇江楠做的菜好吃，又對沈月說：“你如果有江楠做的一半好我就滿足了。”

  沈月吐了吐舌頭，看來是很難等到那一天了。

  吃完飯江楠說想去看看謝遠山，江小武的臉卻苦了起來，“我爸還沒回來。學校還沒開學，他說要等過了十五才回來。”

  “那……算了，我們就先回部隊。”江楠說道。

  “我和你們一起回去吧。”沈月說道，沈祥不在，等會兒還要自己搭車回去太麻煩。

  軍隊假期短，義務兵連假期都沒有，過年也是在部隊過的，他們這些在本市的能回家過年就算很不錯了。

  “那走吧！”江楠和楊振鋼向絡元培他們告辭，又從車裏拿了給沈家的特產去沈月家坐了一會兒，然後和沈月一起回了部隊。

  回到營部沈祥見他們回來忙站了起來，“江楠，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誰呀？”江楠驚訝。

  “我不認識，一個中年『婦』女，看打扮還挺有氣質的，聽說你不在她很著急，本來我勸她明天再來，可她堅持要等你，我就讓她先在接待室呆著。你要不要去見見？”沈祥說道。

  “好！”江楠點頭一邊往接待室走去，心想會是誰呢？中年『婦』女？沒有認識誰呀。

  楊振鋼走了過來，“我和你一起去！”

  他不放心，若是不認識的人，如果對江楠不利怎麽辦？雖然這裏是部隊，可以前還不是被人傷害過差一點沒了命，他不能讓江楠再出事。

  兩人走到接待室，江楠推開門，門裏的人似乎嚇了一大跳，見到江楠和楊振鋼一臉的驚惶。

  江楠見到那人也是大吃一驚，居然是江采蘋，她怎麽來了？

  再次見到這個媽媽，江楠的心情很複雜，她生了自己，從來沒有養過自己，拋下自己跳河『自殺』，後來沒死成也沒有來找過自己。

  後來不知什麽原因陰差陽錯成了江兮月，又拋棄了江小武嫁了人。

  可以說她做母親是很失敗的，甚至有點可惡。

  可她恨不起她來，她知道江采蘋也受了很多苦，她也是沒辦法吧？

  可是她現在來找自己做什麽？想認回自己？

  她現在不是過得很幸福嗎？

  楊振鋼見到江楠的神情很是疑『惑』，這人是什麽人？為什麽江楠的表情會如此驚訝？

  他朝江采蘋看去，卻發現她和自己媳『婦』有幾分相似，有點吃驚，難道她是江楠的親人？

  見到兩人江采蘋非常局促不安，特別是江楠身邊的楊振鋼，那銳利的眼神似乎要把人看穿，看得她心驚肉跳。

  “你是誰？”楊振鋼先開口問。

  “我……我……”江采蘋懦懦地說不出話來，看看楊振鋼又看看江楠，眼中似乎有企求之『色』。

  “振鋼，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就行了。”江楠歎口氣對楊振鋼說道。

  “你確定，她對你……”楊振鋼猶疑。

  “她不會傷害我的，你放心！”江楠搖頭，眼裏的情緒複雜。

  “好，那我回營部，有什麽事打電話給我。”楊振鋼說道。

  接待室裏也有電話，打到營部很方便。

  “好！”江楠點頭。

  楊振鋼又看了一眼接待室裏的江采蘋，眼裏隱隱有警告之意，若是她敢傷害江楠，他不會放過她。

  江采蘋見楊振鋼走了，鬆了口氣，走向江楠，神情激動起來，“你是江楠？”

  “江……江楠，我是……”江采蘋不知如何開口，臉『色』有漲紅，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道：“我叫江采蘋，我是你的……你的……”

  江采蘋突然說不出口，我是你的媽媽，這麽多年她都沒去找過她，她的心裏很慚愧。

  “我知道……”江楠點頭，靜靜地看了江采蘋一眼，指著前麵的椅子，“坐下來說吧。”

  “你知道？”江采蘋大吃一驚，驚愕地看著江楠。

  “你是我的母親，江采蘋，不過我不知道我是該叫你江采蘋呢還是江兮月？”江楠苦笑。

  “什麽？”江采蘋大驚失『色』，“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去找過你，和……小武！”江楠看著江采蘋，眼底有一絲不認同，卻也滿是無奈。

  “你們去找過我？和小武一起？什麽時候？”江采蘋驚得站都站不住了，扶著桌子的手都抖了起來。

  她不知道，她居然什麽都不知道，他們去找過她，一定看到了她和她的丈夫，他們會怎麽看她？

  江采蘋的淚水一下湧了出來，“江楠，對不起，對不起……”

  江楠歎了口氣，“你是對不起我們，我也就算了，當年你遭受了那樣的痛苦，你活不下去，你沒有把我一起丟進河裏，我很感激，可是為什麽後來你又把小武也丟了？他身體不好，你不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我……，對不起，對不起……”江采蘋淚如泉湧，“我不是一個好媽媽，我不配當你們的媽媽……，你罵我吧，你打我吧，如果你覺得好受一點……”

  見到這樣的江采蘋，江楠的心怎麽也硬不起來，那麽多年她都以為自己的母親早死了，得知她還活著的那一刻她不知有多欣喜，她知道她有苦衷，她不怪她。

  “即使這樣，我們依舊沒有恨你……”江楠歎氣，心裏卻堵得慌，“你知道嗎？這些年小武吃了很多苦，都沒有去找你，你知道為什麽嗎？”

  “小武……”江采蘋腦海中閃過江小武小時候的場景，在她的記憶中，他還是一個三歲的小男孩。

  “他說，你回城了，你一定是要嫁人的，你不帶她走肯定是沒辦法，他不能去找你，找到你可能會影響你現在的生活，可能會讓你現在的丈夫瞧不起你，他不想打擾你，他說隻要你過得幸福，他吃點苦也不算什麽……”

  “小武，我對不起他，對不起……”江采蘋泣不成聲，這個時候她除了說對不起再也說不出別的話來，她愧疚，多少次夢裏她也夢到過兩個孩子，他們都朝她伸出手，叫著“媽媽、媽媽”，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推開他們。

  可是她的心卻是痛的，多少次夢裏驚醒，都是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