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

  路暨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憋不出來一個字，本就紅透了的臉更是紅到沒邊兒了。

  連清一個白眼直接翻到了天上，瞅著自己這件淡紫紗裙上的黑灰著實很想打人，這一低頭，終於看到了胸口上最為明顯的痕跡，回想起路暨剛才倒在自己身上的位置，連清總算是明白這個人到底在臉紅什麽了。

  感情她這是被吃豆腐了？

  連清莫名的寒顫了一下，脖子涼颼颼的，像是被誰盯上了一樣。

  “長這麽大第一次吃豆腐吧，還是吃你丫親師傅的豆腐，刺不刺激？”

  連清忽略掉那股膽寒，開口調戲路暨。

  要是剛才路暨還隻是簡單的臉紅，那麽此刻的他直接從臉紅到了脖子根，耳朵動了動，又紅又蔫兒，“我不是故意的。”

  不過刺激是真的刺激。

  “行了，也沒怪你。”路暨什麽樣的人連清還是清楚的，就是這人也實在太不經逗了，一句話就給說蔫兒了，沒勁，簡直丟了他這一身肌肉的臉。

  “感覺怎麽樣？”

  “不疼了。”

  路暨動了動胳膊腿兒，心裏慶幸，緊要關頭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因為真氣不足而被劈了那一次，那次他並沒有受傷，隻是身體稍稍熱了一些。

  當時那個情況路暨就想著或許能夠以這種方式來試試看救下自己的命，幸運的是，的確有用。

  被劈到的一瞬間，身體雖然仍然很僵硬，但已經好了太多，加上女鬼因為千子令愣神的舉動而無意間散了一些力量，他才足以一鼓作氣從裏麵衝了出來。

  路暨回身看向大堂，濃濃的黑霧讓他看不清裏麵的情形，見師傅似乎看的起勁，默默的挪到了連清的身邊，“師傅，現在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啊。”

  當時隻想著保命了，千子令是死是活他也不清楚，最好是沒死，死了還會帶著記憶再次轉世，太便宜他了。

  “千子令死了。”

  然而連清一句話就打破了路暨的期望，千子令結結實實的挨下了女鬼兩道致命的攻擊早已經是強弩之末，而路暨用光所有真氣換來的爆炸就是壓死犛牛的最後一根稻草，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回他。

  “那小琪呢？”

  “還沒死。”

  路暨的攻擊被千子令完全擋了下來，被他死死護住的小琪一點傷害都沒受到，距離灰飛煙滅，還有一些距離。

  “啊……”

  路暨十分失望，“難不成他們還有轉世再來的機會？”

  隻要小琪不灰飛煙滅，帶著記憶轉世的千子令就有機會再度複活他，到時又將有人受到禍害。

  “別急。”

  連清磕完了最後一顆瓜子，拍拍手掌和衣服上的灰，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不還有我呢嗎？”

  路暨幹死了千子令之後，小琪和女鬼就在連清可以插手的範圍了。

  夜色越發的深了起來，晚飯還沒吃呢就已經到了睡覺的點兒，連清也懶得再耽擱時間了，“天涼了，就讓他們死一死吧。”

  在路暨看來無論如何也散不去的黑霧到了連清這裏無非隻是揮一揮手的問題。

  連清也路暨都是能在黑夜之下如白日一般看清的人，千子令毫無生氣的趴在地上，小琪推了推他，有些無法接受他就這麽死了。

  “千子令，千子令。”

  她的聲音適當的喚回了女鬼的神智，這個時候，反而感受不到她的憤怒了。

  因為憤怒永遠是留給還在乎的人，如果真的失望透頂了，反倒是憤怒不起來了。

  此刻女鬼就是這樣的狀態，因為絕望了，也就不憤怒了。

  “殺了她吧。”

  連清走到女鬼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失態的這個女人，“你要搞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不是千子令到底屬於誰，而是因她的存在，你失去了愛人，失去了生命，被蒙在鼓裏，一次又一次的承受痛苦，這才是你們之間的恩怨。”

  “是啊。”女鬼突然笑了，“我會是什麽結局？”

  “你跑個der啊！”輕鬆逮住了意欲悄悄離開的小琪，將這殘魂給逮了回來，連清直接將小琪摔到了地上，然後一腳踩上，這下小琪徹底失去了逃離的機會。

  在地上掙紮著口出狂言，聽的連清很是煩躁，一腳碾下，毫不留情又拍下一張符，路暨隻看得到小琪痛苦的張嘴，卻聽不到任何聲音。

  “你當然也沒有好下場咯。”

  雖然是被利用的，但女鬼的的確確為了活下來而殺掉了不少人，一開始千子令也並沒有出現，所以她也是自己活該。

  “直接和我說了就不怕我反抗？”

  連清沒有回答，隻是單純的挑了挑眉，腳腕一扭，又碾了一下。

  她對小琪的動作雖說沒讓女鬼出了一口惡氣，但總歸心裏舒服了很多，她抬手撫上心髒，想想，突然就想算了，“告訴我吧，我該怎麽做？”

  同歸於盡，連清拿到了女鬼還未完全成形的心髒，將心髒先放好，路暨也走了過來。

  兩個鬼魂已然不存在，地上，倒著千子令和李心艾的屍體。

  “不想讓千子令再重生？”

  “是的師傅。”

  “提魂你學會了嗎？”

  “會一點點，但還不是很懂。”

  “行吧，先帶回去，給你七天時間，學不會你就等著他再次帶著記憶重生吧。”

  天才就是天才，普通人或許學了半輩子都不會的東西，路暨沒用到七天就會了。

  他把連清暫時禁錮到千子令身體裏的魂魄提了出來，然後在連清手把手的指導下與女鬼的心髒融合，最後，兩個人拿著那顆心髒去找了已經奄奄一息的胡金。

  李心艾是救不回來了，但胡金還可以在小程的身體裏繼續存活，隻要有整顆心髒。

  沒想到的是，胡金拒絕了。

  他隻有一個願望，再見見李心艾，連清也滿足了他。

  “師傅，那這顆心髒怎麽辦？”

  “你處置吧，就當為師送給你最後的禮物。”

  “最後的禮物？”路暨一驚，“師傅你……”路暨話說一半，自己停了，“師傅就不能帶我走嗎？”

  “不能。”連清拒絕的很幹脆，“算命還帶個拖油瓶幹嘛？”

  “我也能掙錢啊！”

  “哦，我看你吃的比掙的多。”

  “……”

  路暨不答話了，低著頭跟著連清走了一段，好一會兒之後，才突然開口，“天氣快要轉涼了，師傅記得出門在外多時候要多加兩件衣物，別著涼了。”

  “成。”

  “想我了就一定要回來看看。”

  “成。”

  “那師傅再見。”路暨停了腳步，連清繼續往前走，沒有回頭，背對著路暨回了揮手，“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