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為什麽要救下我？”

  路暨的表情，像是信任了千子令幾分。

  其實，路暨問到了點子上，千子令也不知道賈翩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如果那時賈翩不阻止女鬼的話，他說不準那個時候就拿到女鬼的心髒了。

  不過這一點賈靈倒是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所以現在千子令將這個解釋說給了路暨聽，“因為他知道，如果直接拿走一個廢物的心髒，不如拿走一顆強有力的心髒，隻有那樣，他想要複活的那個人，才能活得更久。”

  千子令當時聽到這個解釋也是有些震驚，難怪他每次複活小琪之後她都隻活了十幾年，原來這問題出現在最後關鍵一人的心髒上。

  倒也是完全說得通，這樣也正好解釋了為什麽賈翩要讓路暨學習這些東西。

  隻不過對於千子令的解釋，路暨不會相信半分，但他仍然配合著做了一個十分震驚的反應，外麵打鬥聲依舊激烈，路暨開起了小差，心道他師傅是怎麽做到自己和自己打架的。

  他可沒忽略那一聲“開機”，難不成，是利用了那奇怪的玩意兒？

  難得路暨在這個命都快丟了的緊要關頭還能有這閑心思想一些有的沒的，他這反應被千子令看在眼裏，更像是被他這番話給說丟了魂兒。

  李心艾見有戲，立刻乘勝追擊，“你也是可憐，小的時候你娘生下你就自殺了，親爹都是自己的半個仇人，被仇人拉扯著長大，好不容易遇到一個想要保護的人卻保護不了，長大了想做點好事結果就被抓進了大牢，死到臨頭突然被救了，還以為遇到了一個好師傅，殊不知這好師傅卻打著你這命的主意。”

  二十幾歲，一事無成，沒有一個人在意他，就連信任的師傅想的都是如何殺了他更劃算，這要是換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弱一點的人，恐怕早就受不了了。

  路暨有些晃神，目光在李心艾一句一句的話裏越發的暗淡，無神的眨了眨，低垂下了頭，“也是，我就是個不祥之物。”

  “沒錯，你就是。”李心艾又接著道，“像你這樣的人，還有什麽活下去的理由嗎？不如趁早死了，活下又有能怎麽樣，誰在乎你呀。”

  “那你呢？”

  路暨突然抬起頭，看向李心艾，“你不是比我更慘嗎，你為什麽那麽想活下來？”

  “什，什麽？”

  李心艾一愣，這什麽意思？難不成賈翩連這都和路暨說了？

  “我和你不一樣。”李心艾想也不想的回答。

  “怎麽就不一樣了，你的身世難道不比我悲慘？還是說，沒有人在乎我，但你還有一個在乎你的千子令？”

  “你這話什麽意思？”

  這一次女鬼的反應就快了，剛才被打斷已經很讓她不爽，又提起來這個問題，讓她很是在意。

  千子令拉住了女鬼的手腕，搶在路暨前開了口，“你被他帶偏了。”

  千子令也是終於看出來了，路暨根本沒被他這番話所動搖，恐怕在他心裏，還以為賈翩是什麽好人。

  “別和他廢話了，他現在這樣子動彈不得，親眼見證自己的死亡，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事情。”

  “好……”

  “啊！”

  這個“吧”字還未落下，千子令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掙脫了繩子的束縛，在千子令和女鬼完全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以極快的速度抓走了李心艾，一把鋒利的短刃抵在李心艾的脖子上，冒著寒光。

  “小琪！”

  千子令平時冷靜歸冷靜，但被挾持的是李心艾，就已經足以讓他下意識的反應越過他這份多年來養成的冷靜直達腦海，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但他的反應也很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並不慌張，而是同時拉住了女鬼，假意是在叫她，往後扽了扽，“別擔心，直接殺了他。”

  “為什麽不擔心？我師傅好像和我說過，她一時半會兒好像無法再附身到其他人身上吧？怎麽著，你打算和賈靈想個什麽法子將她的心髒保管起來，等她重新附身到別的身體裏？”

  “救救我！”李心艾也沒蠢到家，一聲吼打斷了女鬼的思緒，沒給她想通路暨這番話的時間。

  路暨倒也是一點都不手軟，真正的李心艾早就死了，她的靈魂也再也回不來這劇軀殼，所以當利刃割斷李心艾脖子上的大動脈時，路暨沒有半分的遲疑。

  難聞的深色血液流出，李心艾瞬間斃了命，她沒急著將靈魂脫離這副軀體，而是暫時留在了那裏麵，造成一個她是人的假象。

  利刃割破李心艾脖子的那一瞬間，千子令死死的握住了另一隻拳頭，鼻尖有輕微的聳動，呼吸稍稍重了一分。

  但他隱藏的很好，在李心艾倒地的瞬間，女鬼也終於出了手。

  但路暨已經不是那時的路暨，他沒有把握能打得過女鬼，但拖時間，他一定能行。

  此刻已然分不清到底是裏麵的打鬥聲更大還是外麵連清用擴音喇叭放出的打鬥聲更大了，兩種完全不同但又有異曲同工之妙的聲音相互融合，渲染了半邊天。

  路暨掏出符纂，一邊應付著女鬼，一邊見縫插針的說話，“你不會真以為千子令那一聲小琪是在叫你吧，你真的信嗎？”

  “嘭！”

  路暨砸到了牆上，黃沙順著他的背麵滑落，悶哼一聲，路暨又站了起來，躲過了女鬼致命的一擊，又迎了上去。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怎麽騙你的，和感情有關？說你和他是一對神仙眷侶？”

  “哐！”

  又是一聲巨響，路暨砸壞了一個木桌，碎木棍不規則的尖刺刺破了他的衣服，刺進了手臂，路暨一個滾身，再度躲開一個致命襲擊，同時拔掉那根不長的木棍，鮮血流的太快，路暨不得不趕緊摸出一張止血符暫時給自己止血。

  就算這樣，他的嘴還是沒停，“醒醒吧，千子令真正的愛人不是你，他幫你不過是為了你的那顆心髒，你真的就一點不懷疑千子令和李心艾的關係？”

  “嘭唰唰唰……”

  女鬼失誤了，一掌打歪，牆上碎了個大窟窿。

  不偏不倚，正好在連清旁邊。

  正曬著夕陽吃著西瓜的連清：“……”

  得，她就曬個夕陽而已，是萬萬沒想到這些人直接把牆都給幹了個窟窿。

  “哎呀糟糕（棒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