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殊途(32)
作者:居閣蘭      更新:2020-12-26 03:52      字數:2331
  最後連清哭累了,竟然靠在宋寬的懷裏睡了過去,大白天的就能睡得這麽熟,可以見得她到底承受了怎樣巨大的心理壓力。

  宋寬一路將連清抱回了寢殿,將仍在熟睡的人輕柔的放回床上,吩咐著阿雅好好照顧連清,這才走了出去。

  陽光灑下,透過窗戶照進了棲鳳宮,宋寬斂著眉目品著這上好的茶水,神色不明。

  “寬兒,這下,你應該明白母後的擔憂了吧,不是母後願意懷疑崢嶸……”

  “母後。”

  打斷皇後的話,宋寬茶杯放下,與桌麵碰撞,發出點點聲響,宋寬抿著嘴角抬起頭,眼底含著不悅,“崢嶸沒有進去。”

  “你說什麽?”

  臉上的喜色瞬間消耗殆盡,皇後驚訝的站了起來,“沒進去?”

  她不太敢相信這個事實,來回在這方寸之地踱步,“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

  宋寬更是蹙緊了眉頭,對於自己的母後懷疑自己的妻子這一點十分不滿,“她從一開始就不太想進去,是兒臣想起了母後的話才半逼著將她帶了進去,剛走到門前,崢嶸就哭了,她不願意母後,突然讓她知道自己承受著多大的壓力,她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光是想想,宋寬就十分後悔,他不應該聽信母後的話,惡意去揣測崢嶸的。

  隻是聽到母後提起槐,他便止不住的想崢嶸和槐的關係,頭腦一熱,卻將心愛的人嚇成那樣。

  “或許她是察覺到了什麽呢?”以皇後這段時間對應崢嶸的觀察,很有這種可能不是嗎?

  “母後,到底崢嶸就是這樣的人還是說您希望她是這樣的人?”

  “寬兒這是,在責怪母後?”

  任皇後怎麽想也想不到有一天他的兒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外人來責怪她這個母親,這個事實讓她無法接受。

  “這個世上最愛你的人,就是母後啊!”

  “可當初讓兒臣一個人待在東宮狠下心來不見兒臣一眼的,也是母後您!那個時候,是崢嶸陪著兒臣度過了最艱難的日子!她隻是一個女子,她能做什麽?”

  嘴上不提,但那段日子到底在宋寬心裏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創傷。

  皇後也是到現在才明白過來,但她也無可奈何,趔趄一步坐了回去,搖頭歎氣,滿是遺憾,“母後知道,寬兒是傷心了,但母後也希望寬兒明白,你不僅僅是宋寬,更是太子,未來的皇帝,你該把自己,把整個人族放在第一位,而不是把情感,把一個女人看的無比重要!也正是因為她是女子,才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情!”

  這是一個殘忍的事實,宋寬代表的,永遠不是他自己,他不能像別人一樣,為愛犧牲,再愛他的人,他都得提防。

  更何況,還是在那種情況下與宋寬建立感情的人,更是不得不留心。

  宋寬很想反駁,但他卻做不到。

  搭在兩邊的手掌緊握成拳,他咬了咬牙,似是妥協,“那母後能否告知兒臣,您為什麽,如此確信槐是妖?”

  “……”

  一陣沉默。

  “寬兒,不是母後不願意告訴你,而是此事……”

  “您別說了。”

  宋寬再次打斷皇後的話,眼裏的光,已經暗了下來,“兒臣明白,先行告退。”

  “唉……”

  看著宋寬遠離的背影,除了無奈歎氣,皇後什麽都不能做。

  “醒了?”

  睜開眼便是涼的徹骨的目光,連清十分慶幸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較強,否則直接被嚇嗝兒屁了也說不準。

  “宋寬不在?”

  她也知道問這個問題相當於白問,槐隻會在宋寬不在時出現,隻是,“他去哪兒了?”

  “你不是猜到了嗎?”

  無意義的問題,他懶得回答。

  “去見皇後了吧。”阿雅不在,槐也不可能那麽好心,口渴的連清隻能自己翻身下床走到桌邊給自己倒水喝。

  涼水下肚,如同久旱逢甘露,連清整個人都活了過來,清了清嗓子,聲音才不複剛才的沙啞。

  “發生了什麽?”

  強大如槐,也不知道在他跟不進去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她注意到了不對勁。

  就連槐,也是在宋寬去找皇後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連他都開始懷疑起了應崢嶸。

  “要進去嗎?當時他問了這麽一句。”

  在宋寬問出這個問題以前,連清都無比的確定她一定要進去,直到她看到宋寬在問出這個問題時的眼神。

  糾結與害怕。

  他像一個賭徒,而連清是他的籌碼,詛咒是他的賭注,一旦籌碼放錯,他將滿盤皆輸。

  宋寬眼底自以為隱藏的很好卻完全暴露在連清眼前的情緒讓她意識到,他懷疑她了。

  雖然連清很不想相信宋寬居然會懷疑她,但她的確懷疑了,至於原因,她大致猜得出來。

  所以連清才會在最後關頭選擇了放棄,她一直信奉一個道理,絕對不能因小失大,為了眼頭的紅利而丟了自己的性命是非常不明智的決定。

  還好,宋寬的懷疑並不深。

  “我猜他一定和皇後起了衝突。”

  宋寬還是太信任也太小看連清了,小看一個女人是很多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包括槐。

  如此淡定的猜到了正在發生的事實,竟然不需要多麽長久的分析,由此可見,這個女人的心思有多縝密。

  “想誇我?”

  瞥了一眼槐的表情,連清給他倒了一杯水,不可否認有些小得意。

  她這一副你誇著我聽著的小模樣一表現出來,槐就是想誇也一定不會誇出口,煞是嫌棄的白了連清一眼,沒說話。

  連清也不氣,反而笑嘻嘻的把杯子遞到槐麵前,嘴角彎彎,“既然您的問題我已經回答了,那麽您是否也能讓我問您一個問題?”

  槐盯著連清看了兩秒,慣性沉默。

  在連清這裏,不拒絕就是承認,無所顧忌的開口,“您和我說的故事,是不是並沒有說全呢?”

  清水在杯中搖晃的厲害,槐的呼吸有一瞬的加重,恢複的很快。

  “是。”不過他並沒有撒謊。

  “隱瞞的那部分,是什麽?”

  “一個問題。”槐歪歪頭,難得勾唇,眼裏含著狡詐,“已經答完。”

  連清根本沒料到槐會耍小聰明,裝逼耍了個帥,結果問了相當於白問?

  當事人連清此刻的心情就是,後悔,十分的後悔,難道這就是裝逼的報應?

  “算了。”她無所謂的攤手,“你不想說我也逼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