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殊途(4)
作者:居閣蘭      更新:2020-12-26 03:52      字數:2286
  連清無奈的笑笑,安撫性的揪了揪阿雅的臉,柔聲道,“不一定是要我的血,或許是槐大人有什麽事兒找我呢?”

  雖然連清也知道,這安慰的話說出來沒什麽可信度,但總好過不說。

  “好啦,我沒事兒的,別擔心。”

  哪兒能不擔心,阿雅心裏都擔心死了,但又怕自己的情緒影響到她家小姐,愣是憋住了淚水,點點頭,委委屈屈的不再言語。

  熬過了夏日,黑夜總是來臨的很快,剛用過晚膳,連清再出門,天已經黑了下來,隻留一點點昏黃的光芒,大致照的清楚這綿長的院牆之路。

  連清和宋寬住的很近,自然不會離槐的住處很遠。

  事實上,她和槐就像是夾心餅幹的兩片餅幹,一左一右夾著宋寬的寢殿,倒頗有些門神的意味。

  如果說宋寬的寢殿是死一般的寧靜的話,那麽槐的住處更無限趨近於窒息的壓抑。

  所有的宮人全都守候在院牆外,而院內的整個寢殿空無一人。

  連清自己提著一個燈籠,走到房門前敲了敲,沒有人應聲,門卻自己開了。

  咽下因為緊張而分泌出的唾液,深吸一口氣,連清抬腿走了進去。

  屋內倒是燈火通明,燈籠照亮了整個大殿,槐還是連清初見他那副模樣,閉著眼,平靜又死寂。

  “槐大人。”

  連清放下燈籠,自覺的走了過去。

  雖然已經見過兩次,但再度看到槐慢慢睜眼的模樣,連清還是覺得驚豔,他的確好看,氣勢淩人卻又比女人還要千嬌百媚。

  當然,前提是忽略掉他深沉的雙眸。

  “坐。”

  薄唇輕啟,吐出來的字句依然冷冽,他看著自己的模樣讓連清感到後怕,抬手撫上了自己被咬過的脖子。

  “你在怕我?”

  好整以暇的審視著連清的各種姿態,打量的目光讓連清很不自然,“任憑誰被這麽吸了血,也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被我吸血。”

  那語氣調調,似乎被他吸血是一種至高無上的榮耀一般,連清直想發笑,“那照大人這麽說,小女子還該對您涕泗橫流感恩戴德?”

  也不知他到底聽懂了連清的諷刺沒有,總之,他毫不猶豫的點頭的確讓連清十分不爽。

  “那您這份恩惠小女子實在是要不起,還請大人另尋他人給予。”

  “我說了。”槐的目光更迫人了,轉瞬已經閃到了連清的跟前,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眉眼都帶著寒冰,“不是誰都有資格。”

  連清本該被嚇到,或害怕或張皇,說不定槐就會放開她。

  但她沒有,甚至不需要槐的動作,她自己便主動抬了抬下巴,眼含挑釁,“那大人這麽晚了叫小女子來,是為了我的血咯?”

  “啪!”

  槐這一巴掌很重,連清被扇的身體踉蹌,本就虛弱,站不穩摔在了地上。

  左臉是火辣辣的疼,她咬了咬牙,怒目瞪向居高臨下俯視著她的槐,沒有說話。

  “你要清楚,你沒資格頂撞我。”

  “這是自然。”連清吐掉從喉間湧上的腥甜,“但有沒有資格,和我想不想,有關係嗎?”

  她倒是半點不收斂,她明白,這個男人喜怒無常,她就算是姿態恭順討好他也沒有任何作用,不如自己想說就說,起碼嘴上過癮了。

  “不怕死?”

  脖子上突然多出了一隻手,瞬間收緊,一刻便讓連清難受的喘不過氣,窒息感湧上讓她漲紅了整張臉。

  槐的力氣很大,一隻手便輕而易舉的將連清給舉了起來,雙腳懸空,讓連清身體的不安感更是無限被放大,手腳無意識的在空中亂劃,連清說不出話,目光卻依舊倔強。

  踏入這扇宮門以來,也不過隻過了十幾天,受得折磨到比她前幾個世界加起來還多,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造了什麽孽。

  要是就這麽死了,太可惜了。

  連清也不知道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力氣,或許是不甘心的執念,一隻手奮力的拔下了頭上的發簪,她的目光已然渙散,看不清麵前的槐,隻能憑著直覺發狠的向前刺去。

  想到了會被攔下來,意料之外的驚喜是她也被甩了出去。

  身後沒有能擋住她的東西,連清整個人在光滑的地板上滑了一小段距離才停下。

  顧不得管快要散架般的鈍痛,連清捂著嗓子,拚了命的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活下來的感覺,真好。

  簪被槐奪了過去在手上把玩,眼底閃過一絲興趣,玩味的勾起唇角,槐慢步走到連清跟前,蹲下身,輕柔的盤著連清披散的長發,他的手很巧,也很溫柔,“你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在那樣完全無法掙紮的情況下竟然做出了那樣的舉動,這個女人的靈魂和意誌,比一般人要強大。

  連清說不出話,捂著自己的脖子,一雙大眼睛似乎會說話,閃著靈氣。

  槐為連清挽的發髻很好看,勝過了阿雅從小到大的手藝,但連清可以確實沒精力去欣賞。

  和上次一樣,槐略顯冰涼的手撥開她的手,輕輕摩挲過連清的脖頸,一陣酥酥麻麻的奇異感湧起,當他再放開時,連清已經感受不到脖子上的疼痛。

  看吧,連清就說,這個人喜怒無常,前一秒還恨不得弄死她,這一秒卻溫柔的好似和她是一對親密無間的戀人。

  “你到底想幹什麽?”

  縱使閱人無數,但連清不得不承認,他看不透這個人,他那麽張揚,卻又無比的神秘,怪異的讓連清十分不爽。

  “猜猜看。”

  槐的心情似乎不錯,埋在連清的頸肩,伸出舌頭,輕舔著溫暖的軟肉,激得連清陣陣顫栗,卻不敢將人推開。

  “那日殿下發狂,是你故意為之,對吧?”

  太子發狂的事情一直讓連清覺得很奇怪,有槐這樣的人,不該出現這樣的失誤才對,而這失誤,恰巧出現在她來到宮內的這一天,連清不會相信這種巧合。

  “你的目的性很強。”

  槐還是在輕舔著那一塊,濕濡的舌頭本是涼涼的,卻被連清皮膚的溫度帶領著溫暖了起來。

  他的話讓連清有些驚訝。

  的確,她抱著目的來了東宮,第一次見太子,難免有些急切,想要觀察自己的任務對象,但她已經極力掩飾過自己,卻沒想到,還是被槐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