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事先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問了一圈兒下來，這長廣城的百姓要麽對無臉女屍避而不談，要麽提起鍾方正一家就是讚不絕口，問來問去，一點兒有用信息都沒有問到。

  茶樓裏，連清長歎一口氣，十分不滿，“你說這一家還真是能裝，問了那麽多人，愣是一個說壞話的都沒有，難不成，是我感覺錯了？”

  “應該沒有。”問了一下午，嗓子都給他問出了煙，閆帆喝了一口茶潤潤嗓，開口，“我也有那種感覺，麵和心不和，維持著表麵上的親情。”

  “關鍵就我們懷疑，你從老百姓那兒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沒用啊。”

  連清顯得有些泄氣，倒茶的小二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瞧了一眼身旁無人經過，突然小聲的朝著連清開口，“二位客官可是說的城主一家人？”

  “嗯？”連清放下了茶杯，“你似乎有什麽不一樣的想法？”

  “小的以前可是親眼見過兩位大小姐不和的場麵。”

  有突破？

  連清和閆帆對視一笑，招呼著小二坐了下來，連清更是親自為他倒了一杯茶，笑的那叫一個和藹可親，“來，說說看。”

  店小二也是個人精，幹了這麽多年，什麽樣的人應當是什麽樣的身份他幾乎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早就猜出了連清和閆帆的身份，否則這事兒換做別人，他還真就不敢開口。

  “說出來不怕二位大人笑話，小的無貌無才，這麽大了也沒個媳婦兒，但小的好歹也是個男人不是，所以偶爾就那麽偶爾一次啊！”

  生怕連清和閆帆怪罪，店小二還特地強調了好幾遍偶爾這個詞，目光觸及到連清的不耐煩，這才乖乖閉了嘴，繼續剛才沒說完的話，“春繡樓呢，有個姑娘，小的特別喜歡，每次都去找她，我和那姑娘是同村的，有時候沒錢了，都會從後麵翻去見她。”

  那天，店小二如以往多次那樣，因為沒錢，所以打算從後門翻牆進去找那個姑娘。

  春繡樓後麵是一條很窄的巷子，兩邊不高，很容易翻過去，店小二正翻到一半，突然聽到後院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這悄悄摸摸的，要是被發現了不得被這春繡樓的老鴇給打斷腿，所以他當時特別害怕，還以為自己完了。

  沒想到隔了一會兒，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天太黑，他幾乎什麽也看不見，但是夜也深，所以有人推搡的聲音也變得尤為明顯。

  他廢了一些力才勉強辨認出是兩個人。

  起初店小二還以為是和他一樣一男一女在這昏暗的地方偷情，正想著悄悄離開時兩個人卻說話了。

  “當時真的把小的我給嚇著了。”

  說著，店小二還後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開口說話那人的聲音小的可太熟悉了。”

  是鍾莉莉。

  鍾莉莉平日裏沒少和他那些朋友們到處鬼混，來過好幾次他們的茶館，她又是城主的大女兒，小二自然對她要更注意一些，所以她的聲音，他記得尤為清楚。

  鍾莉莉一開口，便是訓斥，“你膽子大的很啊，敢動老娘的人！”

  聽著，店小二還聽到了很清脆的一聲巴掌響，想也不用想都是鍾莉莉動的手。

  值得一提的是，鍾莉莉雖然玩得瘋，但是絕對不是一個濫用暴力的人，所以當時店小二是真的在聽到那聲巴掌響之後驚的連吞了幾次口水。

  而更讓他震驚的，還在後麵。

  巴掌響後不久，和鍾莉莉幾乎一模一樣的聲音也傳入了店小二的耳膜，這一次，是認錯。

  “對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很喜歡他。”

  顫抖，害怕，小心翼翼的哭腔聽得店小二的心裏都是一抖。

  “不知道？”

  拔高的音量，“你有什麽不知道的，你不就是想搶走我的東西嗎，腦子裏那些肮髒的想法以為我不知道，收起你的小心思，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可我真的很喜歡他……”

  又是一聲巴掌響，緊接著，便是更為冷酷的威脅，“我不管你喜不喜歡他，我的人，你要是敢動，我要你的命。”

  然後，店小二便聽到了有人離開的聲音。

  腳步聲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之後才有很細小的抽泣聲響起。

  哭聲持續了有一段時間，一直到店小二覺得自己都快要撐不下去的時候，終於，又一串腳步聲響起，很快，這後院就隻剩了他一個人。

  他這才幹悄悄的從牆上爬下來，當晚也沒敢去找那個姑娘了，由此又去的時候還被姑娘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她等了他一晚上。

  “誰和鍾莉莉的聲音相像？隻有她的妹妹鍾巧巧啊，也是從那天小的才知道，哪兒有什麽姐妹情深，全是演給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看的。”

  “此話當真？”

  “二位大人，小的就是一小老百姓，與城主大人一家無冤無仇的，幹嘛編造一些謊話來欺瞞大人，借小的一百個膽兒小的也不敢騙您二位啊。”

  店小二表情倒是無比的真誠，連清和閆帆看在眼裏，所以，鍾莉莉和鍾巧巧之間確實存在矛盾。

  不管鍾莉莉說的是不是氣話，但她都提到了一個“死”字，一般人吵架的時候，不會聯想到這種威脅的話。

  隻能證明，哪怕有過一秒，鍾莉莉對鍾巧巧，是起過殺心的。

  “她們口中說的那個他，你知道是誰嗎？”

  “小的不知。”

  連清點點頭，不知道更好，要是這個店小二能瞬間回答她的問題，她才會真的懷疑他說的真實性。

  “那你還記得你是什麽時候撞見的那件事嗎？”

  閆帆認為，這個時間一定距離現在有一定的間隔，剛才店小二回憶的時候他特別注意了他的表情，很多時候他的記得不是很清楚，需要一點兒時間才能想起來，是過了一段時間才去回憶的特征。

  “在第一個無臉女屍被害的前一天晚上，就因為女屍的原因，所以小的記得特別清楚。”

  “你確定店小二口中的他，一定不是她？”

  連清跟在閆帆後麵來到春繡樓，在他身後小聲問著。

  兩人來之前還特意打扮了一番，事情既然在這裏發生，那一定和這裏的人有關，他們現在比較想搞清楚是誰引起了這兩姐妹的爭執。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有龍陽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