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死亡與訴說(4)
作者:居閣蘭      更新:2020-12-26 03:52      字數:2302
  但那個小妾,卻在第二天縣衙還未將其抓捕前,就已經死在了床上。

  前後時間,相隔了整整一天。

  連清仔細核對了主簿與那個富商的死亡時間,不多不少,正好四年。

  也就是說,前不久主簿的死亡時間往前推四年,正好是富商的死亡時間。

  這就直接證明了,凶手在死亡時間上,是有追求的。

  所以,除非發生了什麽必須提前殺人的情況,否則絕對不應該出現這個大的時間偏差,可這個偏差偏偏就出現了。

  所以連清才會說這個模仿不嚴謹,這完完全全的,就是一場看似完美實際卻爛到家的“假模仿殺人”。

  “帆哥曾經查過類似的案嗎?”

  “曾有過一次。”

  此時,閆帆已經暫時放下了他對連清的試探,“可如你所言,我曾審查的那個案件要比這次,嚴謹得多。”

  凶手幾乎嚴絲合縫的重複了上一位凶手的所有作案手段,包括時間差異。

  閆帆還記得,當初他審那個罪犯時,他表情上的極大滿足,對他來說,被捕並不能讓他感到恐懼,他跪在地上念叨著被模仿者名字的時候,那種尊崇感,讓閆帆的印象尤為深刻。

  所以在聽說了這個案子的第一時間,他便想起了當初那個詭異的模仿別人殺人的凶手。

  這種案子太為少見他查案這些年也隻碰到過兩次,恰巧,這起罪案,是第二次。

  所以他來了興趣,主動向上頭爭取了這次審查的機會,沒想到他們會物盡其用,還給他安排了一個剛來不久的新手。

  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這個新手沉迷寡言了幾天,突然開竅,就讓他如此大開眼界。

  他一個辦案經驗豐富的人都對這種凶手一知半解,那麽孟程錦,又是如何準確且極為肯定的描述出他們的特征,並且快速的作出判斷的呢?

  閆帆對孟程錦的試探幾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易覺察的防備。

  “所以,帆哥剛才問我的偏好,我的偏向,與帆哥相同。”

  但這並不是一起單純的模仿殺人,對於這種籠統的說法,連清的內心更偏向於,偽造模仿殺人。

  為什麽,主簿的致命傷口會偏離心口,為什麽,陪同他死亡的不是正妻而是小妾,又為什麽,小妾的死亡時間比四年前提早了一天。

  這些問題,單靠一些文書是無法得到答案的。

  對於連清的回答,閆帆不置可否,“但同時也不能排除第一個可能性。”

  四年前的凶手與四年後的凶手很有可能,是同一個,而那個管家,無非是來頂罪的。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什麽他會如此迅速府認罪呢?”

  連清點頭,這一點,確實值得懷疑。

  “等等。”連清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再次翻閱了一遍那個管家的罪供,突然意識到,他的坦白裏,殺人的原因,簡單四字概括,謀財害命。

  富商膝下無子,無兄弟姐妹,也無任何妾室,一旦死亡,他的整個家產便全落到了自己的發妻手中,而他與富商的發妻常年不和,一旦富商死了,第一個被趕出府的,一定是他,所以他才策劃了那起案件,先殺了富商,再嫁禍給其發妻。

  整個家裏,便隻剩富商的母親,老太太年邁,早就管不動府中之事,他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說起來,倒還算理由正當。

  “我有一個疑問。”

  “你說。”

  “如果管家與富商的發妻真的不和,為什麽他沒被趕走?”連清並沒有停止,“而且他的動機我覺得根本站不住腳,他隻是一個管家,就算富商無兄弟姐妹也無孩子,但無論如何家產也輪不到他來支配吧,最多也就是漲漲工錢,我不信富商一個親戚都沒有。”

  管家終歸是管家不是親人,更不是家人。

  “他到底有沒有得到財,查查不就知道了。”

  閆帆向來是一個行動派,比起坐在這裏看一堆沒啥大作用的文書,他更喜歡直接下場探尋線索。

  連清默默的看了一眼夜色,再默默的喝了一口因為她和閆帆有些忘我的交談而被擱置到已經涼了的雞湯,默默的開口,“這麽晚了……”

  閆帆以為他想抗議,心裏當即有點不舒服,隻是這想法剛起頭,連清便接著開口,“當然得去凶宅逛一圈才有意思嘛。”

  “……”

  望著孟程錦閃著精光的雙眼,閆帆扯扯嘴角,隻剩無語。

  不過逛凶宅,他也正有此意。

  隻是他們逛的並不是當年的凶宅,而是最近的這個。

  夜深人靜,一輪彎月高高掛在黑沉的天空,揮灑潔白卻也微弱的光芒。

  連清和閆帆一左一右站在一張床前,麵無表情。

  床上的血跡早已幹涸,當初的鮮紅浸入了被子與牀單也早已凝成了褐紅色,燭火搖曳,連清突然趴了下來,然後,鑽了進去。

  隨後,閆帆也跟著趴了下來,目光朝著床底掃了一圈,連清正趴在床下對他招手,“帆哥,你躺上去試試看?”

  要他就這麽躺死人的床?

  閆帆挑眉,照做。

  躺下去的瞬間,床有一點點的凹陷,並不嚴重。

  “帆哥,動幾下。”

  閆帆沒有遲疑,繼續照做。

  連清粗略估算了一下,就算三個閆帆躺上去,並且,在上麵翻雲覆雨做一些大動作,這床底的空間也大的嚇人。

  從床底爬出,連清快速掃視了一圈屋內的結構,這個房間並不大,一眼掃去幾乎所有東西都盡收眼底,除了一個櫃子。

  但連清打開一看,卻發現這個木櫃是有隔層的,除非是小孩兒,成年人無法躲在這櫃子裏。

  “我懷疑凶手在蔣臣與其小妾進屋前就已經藏在了這個房間內,等待動手時機,而整個屋子裏就隻有這個床底能藏人。”

  連清之所以有這個懷疑是因為這個蔣臣臨死前的那日正好是他的生辰,家裏來來往往人員流動不少,凶手想要在某個特定的時間殺人,就必須確保那段時間沒有發現他進出蔣臣與其小妾的房間,最好的辦法,就是提前進入。

  人來人往,就算有人看到他進過這個房間,也不會有人真的注意他有沒有出來過。

  連清闡述自己觀點的時候,已經從床上蹦下來的閆帆突然蹲到了床角,眉頭緊鎖,從地麵上,找到了一個嬰兒佩戴的銀鎖。

  “我記得,蔣臣也沒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