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怎麽說來著，得到的時候不珍惜，等到了失去之後再追悔莫及。

  這句話不單指愛情。

  許青檸之所以敢肆無忌憚的做這些事不還是依仗著連清和許外婆舍不得他嗎？

  他什麽都清楚，隻是不願意承認。

  成長是需要付出代價的，或大或小，隻是命運之輪已經走到了這裏，在劫難逃。

  八九被連清這麽冷不丁的一問，瞬間心虛了起來。

  支支吾吾了半天，想說些什麽又好像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最後像是為了掩飾自己，才生拉硬拽的扯出了一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回答。

  反正我巴不得宿主你早點死快點開始下一個任務，既然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麽，那我就先走了。

  灰燼與煙頭落了一地，連清有些恍惚的坐在門後很長一段時間，思緒神遊太空不知道在想什麽。

  一直到秦業敲響了她辦公室的門之後連清才堪堪回神，揉著有些坐麻了的屁股支起身，一時間還竟有一股子暈眩幹直逼大腦，差點沒有站穩。

  腦門抵著門閉眼靠了一會兒，再睜眼，連清已經甩掉了那些疲憊的神色，覺得自己一如往常了之後才打開了辦公室的門。

  秦業眼含擔憂的站在門口，雖然有做心理準備，但一眼見到門後的連清時還是被她嚇了一跳，倒也不是她看上去有多麽頹喪。

  更多引起秦業注意力的反而是一地的煙頭和她故作輕鬆的笑臉。

  “不想笑的話就不要笑好嗎，在我麵前不必要這樣的。”

  秦業揉著聲音開口，成功的讓連清的假笑有了一絲裂痕。

  老實說，秦業真的挺好的，他還是第一個如此直白的和連清說“既然不想笑就不要笑”的人，並且告訴連清在他麵前不用裝，他都懂。

  說實話，有那麽一瞬間的心動。

  但心動不是任務，秦業也不是核心人物，最主要的是，連清也不是許青梔。

  所以心動也隻能存在於那一秒，而後連清就會果斷的將其拋棄。

  “今天砸壞的好多東西都要重新購置，聯係了嗎？”

  麵對連清明顯不想搭話，秦業隻是微凝了凝眉便沒再繼續剛才的話題，轉而回答連清的問題，似乎對於這種情況，他早已習以為常。

  餐廳本身的損失並不算太大，姓刀的願意息事寧人也不會影響太大的客源，唯一在這場荒唐的鬧劇裏有巨大損失的還真就隻有連清。

  兩人共同出事多年培養出的工作默契自然不用多說，連清出來後和秦業配合著將餐廳暫時有了一個整理之後，秦業才努努嘴，示意王報國和李紅霞兩個人還在他的辦公室坐著。

  “這錢你該讓他們還。”

  秦業自然替連清不公，這件事上連清唯一做錯的地方恐怕也隻有今早將李紅霞帶到這裏來了。

  連清笑而不語，雖然對秦業的話不置可否，可拋開這兩夫妻有沒有這個能力賠得起錢的問題不談，這錢她還真沒打算讓他們還。

  “是該他們還。”

  連清說著，已經推開了秦業辦公室的門。

  連清沒急著走進，而是擋著門口，對著身後的秦業，“給我們留點私人空間？”

  顯然，連清想和他們單獨談。

  秦業薄唇微抿，心裏有所擔心，但到底沒有拒絕過連清，輕輕一聲“嗯”，帶著一點鼻音，低沉穩重，識趣的離開。

  見秦業的身影沒入拐角之後，連清才回身走進了辦公室。

  門後的兩個人瞬間從沙發上彈起，規規矩矩的站著，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王報國為什麽會那麽快趕來？”

  連清開門見山，沒有要和他們寒暄的意思。

  李紅霞臉部肌肉一抖，手肘點了點王報國，示意他自己解釋。

  王報國哈著腰，眼神惡毒的盯了李紅霞一眼，才笑嘻嘻的裝孫子，“是這樣的許姐，可能是保安這份工作它不太適合我……”

  “懂了。”連清冷聲打斷，“以為自己要過上好日子所以不願意吃苦了是吧。”

  連清沒有用疑問句，而是肯定的這麽說著。

  王報國一噎，不做回答，算是默認。

  在連清和八九談心的那段時間裏，該說的秦業已經和兩夫妻說的差不多了，麵對巨額的賠款，兩夫妻顯得尤為害怕，所以不敢頂撞連清。

  “如果我讓你們賠錢，砸爺鍋賣鐵賣身賣腎你們也賠不起。”

  這話幾乎不留情麵的點出了這兩位貧窮的事實，兩夫妻臉上的肉抖的異常詭異。

  但她這麽說並不是為了刁難他們，“辦件事，這筆賬一筆勾銷怎麽樣？”

  恰到好處的笑容如同一張靜心編製的蜘蛛網，巨額的賠款就如鮮嫩肥美的幼蟲，王報國和李紅霞這兩隻撲棱蛾子哪兒可能是連清這隻蜘蛛的對手，想也不想便一頭紮進了這張無法掙脫的網中。

  從他們忙不迭臉上就差寫著“碰到一個超級冤大頭”的點頭下，連清的笑容愈發燦爛。

  他們談話的時間並不長，兩夫妻走出餐廳的時候秦業正倚在門口抽煙。

  餐廳被砸成了這個樣子一小段時間內是無法開業了，他給大部分員工都放了假，隻留了幾個人做著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李紅霞路過秦業的時候，故意伸腿想去踩秦業一腳，這一天來她在秦業這兒受得氣不少，就想著報複回來。

  哪知秦業反應相當迅速，不但躲了過去，還反向伸腿拌了李紅霞一腳，這女人沒來得及囂張便摔了個狗吃屎，王報國一急一拳就往秦業的臉上招呼著去。

  秦業也不躲也不急，不鹹不淡的瞥了王報國一眼，從容的吐出細煙，開口，“我可沒許青梔那麽好說話，這醫藥費你們賠的起，那就賠。”

  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秦業偷偷趴在門邊偷聽了好一會兒，他不知道為什麽許青梔會這麽做，但不好意思，他就是很生氣，以至於這麽不成熟的事情做起來卻感覺異常的暢快。

  王報國的拳頭在距離秦業還有一息之間的距離前終於停下，齜牙咧嘴不甘的盯著臉色不明不暗的秦業看了好一會兒，最後一咬牙，拉著李紅霞什麽都沒說離開了餐廳。

  你看，這種人，欺軟怕硬，社會蛀蟲。

  所以秦業還是搞不懂啊，青梔她，做出那樣的決定，到底能得到什麽？

  “怎麽了？”

  連清走出餐廳，正好看到王報國收回拳頭離開，不解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