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金森的結局是什麽？”

  連清的音調裏，含著冰刀，怒火中燒讓她忘卻了淑女該有的修養，與奚柏初麵對麵對峙，沒給他客套的機會。

  提到金森，奚柏初已經了然她這麽生氣的原因，給了江申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待人關好了辦公室的門才討好似的站起身來走到連清身後為她拉開辦公椅，“你先冷靜，坐下來慢慢說……”

  “沒必要，你隻需要告訴我，金森的結局是什麽!”

  打斷奚柏初的話，連清的神色越發憤怒。

  他知道，瞞是瞞不住的，看阿芝這個表情，她可不是來找他問問題的，而是已經知道什麽來質問他的。

  既然瞞不住，那就隻能說了。

  “……竊取公司機密，挪用公款，故意傷人，他會在監獄裏度過一輩子。”

  “嗬，你倒是誠實。”

  連清諷刺一笑，想起了那句“我會考慮”。

  會考慮，但也隻是考慮而已。

  越是憤怒，她就越冷靜，“給我一個你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看著連清已經紅了的眼眶，奚柏初咬了咬後槽牙，“你當真就那麽在乎金森？”

  這個時候還在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連清氣笑了。

  或許她是因為金森被他算計而生氣，但她更生氣的是他的欺騙。

  如果一開始他就告訴她，不可能，金森一定要對付。

  那她說不定還不會這麽生氣，可事實是，他選擇在那個時候說了一些騙人的話。

  所以，連清不想再和他多說廢話，“你給不給。”

  “……金覃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好對付，如果我不借此將金森弄進監獄，金覃很有可能東山再起。”

  犧牲一個金森，換取更多人的好處，他有錯嗎？

  “所以，你沒打算毀了公司，而是想要把它握在自己手上？”

  “何樂而不為？”

  “……”

  連清笑了，是真的氣的不知道該哭還是笑。

  商人重利，她早該明白的。

  在奚柏初頓住的那一刻她就該明白的，或許在緊急關頭他會舍棄利益選擇她，可一旦優勢掌握到他的手中，他屬於商人的本性就會暴露無遺。

  連清不能說他做的不對，相反，她甚至在心裏還有些佩服他的殺伐果斷。

  可金森也隻是一個剛步入社會的小男孩，他沒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

  或許他時不時會犯錯，確實是一個討人厭的熊孩子，但你讓一個熊孩子身上背著那麽多罪名在監獄裏度過一生，真的是一個正確的選擇嗎？

  至少連清不這麽認為。

  盡管她身為一個任務者本不該給這些次世界的人一些不必要的同情。

  “你覺不覺得，你在向金覃的方向靠攏？”

  一樣的利益為先，為此不擇手段。

  或許現在的奚柏初還比不上金覃，可一旦他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是金覃最好的接班人。

  “其實我在思考金覃說的那一句‘等他死了之後，這些東西不都是你的了嗎’的真實性，是不是從一開始，你才是他費盡心思都想要培養的繼承人。”

  如果是的話就，那麽隻能恭喜金覃，他的目的達成了。

  “我和他不一樣，金森是他兒子。”

  “他那麽多兒子，難道你要一個個全都報複完？”

  “不，他在乎誰，我就報複誰，當年他逼死了我媽，以前他逼你，我難道不該報複回去？”

  “金覃的兒子？這倒是一個好借口，那如果他不是呢？如果換成一個無辜的人，你當真就不會這麽做了？”

  “可事實是他就是金覃的兒子，你那麽同情他為什麽不同情一下多年前的我，不同情一下這幾年被金覃威脅的自己還有尚成進父子倆？”

  “……”

  奚柏初的反問讓連清無言以對。

  此時此刻，她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語，不是因為她覺得他說的對，而是懶得再去爭辯。

  正巧這時，連清手腕上的玉鐲閃了閃，一段時間沒音信的八九有些奶奶的卻又沒有情緒的聲音在她的腦海裏響了起來。

  宿主，失望值夠了。

  最後百分之十失望值，意外的因為金森這件事夠了。

  連清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

  “金森的結局……”

  宿主最好不要插手，一個次世界的NPC而已，失望值一旦足夠，你再和核心人物作對，吃虧的是你自己，任務最重要，宿主。

  八九的一句話讓連清突然一驚，這才突然想起來，奚柏初可是這個世界的核心人物，某些必要劇情不是自己能左右。

  比如說，利用金森搶回屬於奚家的公司。

  這個世界給核心人物的定位就是冷心冷情，因為母親和愛人兩段不愉快的經曆導致他變得冷硬。

  不能說這人設完美，因為每個次世界追求的能量不同，所以完美與否，是與能否利用核心人物獲取能量掛鉤的。

  那她確實沒什麽好說的了。

  不要拿自己的三觀去衡量一個次世界的標準，這是連清必須謹記的準則。

  而一旦她遵循了這個準則，就更沒什麽好和奚柏初辯駁的了。

  “我今天來公司就是為了把媒體的事情交給徐樹勤，正好我們意見不和，我不會勸你什麽，記得你自己說的，解決了金覃，離婚，我等著。”

  說完，沒有給他任何挽留的機會，連清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辦公桌對麵的辦公椅還在微微的晃動，雙手合十抵住額頭撐在辦公桌上，奚柏初並沒有追上去。

  不想嗎？

  想的。

  但沒必要。

  既然決定了要離婚，這樣更好，她離開的時候才更會理所當然，更會覺得沒有負擔。

  挺好的。

  但是，痛，心很痛。

  看著她怒火中燒的樣子，無語凝噎的樣子，嘲諷的樣子，還有失望乃至到最後竟然釋然了的樣子，都太痛了。

  辦公室的門在外被輕輕敲響，奚柏初沒有理會。

  隔了一會兒，江申小心翼翼的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頭一次沒有眼力見兒的沒經過奚柏初的同意自己抱著文件走了進來，然後將文件放在辦公桌邊，小聲詢問般開口，“BOSS，為什麽不告訴夫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