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無關緊要
作者:連初      更新:2020-12-26 03:43      字數:2181
  蕭凝挽淡笑不語,這事落在她頭上,她隻怕跑得比李承徽還不端莊。

  “說到李姓,你兄長手下那名李校尉也是個好苗子,年紀輕輕不說,肯學也肯吃苦。”太子在邊關也有許多人手,他關心邊關之事,自然也知曉這些。

  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任誰都不會將李承徽與邊關那位校尉聯係在一起。

  與蕭凝挽一同吃過了午膳,太子自個兒又回了芳年殿去休憩,午後還有好些奏折需要批注。

  .

  夜幕降臨,星光點點,滿月高懸。

  若英閣。

  “昭訓,先歇了罷,秀女小主子們剛進東宮三日內是不能侍寢的……”蓉兒小心翼翼說著話。

  徐昭訓正臨窗拿著書冊在看,聽蓉兒這話,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皺,而後輕輕將對她而言頗有些晦澀的讀本,隨手遞給一旁侍立著的侍女紫蘇。

  殿下不能留宿她又不是不知道,但說不準殿下想來瞧一瞧她?誰又能攔得住殿下。

  “不過是多看了會子書罷了,”她淡淡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燭台,“這蠟燭都快燃盡了,不大亮堂,你去換根新的來。”

  蓉兒頓了頓,“昭訓,蠟燭……已經用完了。”

  蠟燭是外邦進引進的,乃是極稀罕的物件,不是頂級顯貴人家是用不起的,尋常殷實的人家都尚且隻用得起鬆油燈。

  從前在徐府,用的也是鬆油燈。

  徐氏隻是一個七品昭訓罷了,蠟燭這樣稀罕的物件哪裏是她能用得上的,不過因為她們是新進東宮的,蕭凝挽便在她們的份例裏添了兩根紅蠟,權當是做個吉祥樣子。

  徐氏蛾眉微攏,臉色不大好。

  “蕭……蒹葭宮用的也是鬆油燈嗎?”她不好明目張膽說蕭良娣,但說蒹葭宮,意思也差不到哪裏去。

  蓉兒有些為難,她是徐氏的陪嫁,這也是頭一日來東宮,哪裏知曉受盡太子殿下寵愛的蕭良娣用的是什麽蠟燭。

  “奴婢,奴婢不知……”她垂頭,不敢看徐昭訓逼視過來的視線。

  侍立在後邊些的侍女悄悄抬眼看了看徐氏,矮身福了個身道:“昭訓,蒹葭宮的鬆油燈與蠟燭都有用的,蕭良娣再受寵,也經不起那金貴的蠟燭燃了又燃。”

  徐昭訓這才斂了眸子,略一抬首,輕輕看了眼那後頭的侍女。

  原來是東宮裏頭的人,難怪知曉那麽多。

  “你且上前來。”她聲音嬌軟,語氣略帶隨意。

  侍女忙幾步上前,將蓉兒擠到一邊,躬身向著她。

  徐氏先是上上下打量了會子,才出聲問道:“你叫什麽,之前是在哪裏當差的?”

  侍女恭恭敬敬回道:“奴婢賤名青霜,此前是司閨局的女史,因奴婢做事勤快,得了司閨大人的青眼,這才被舉薦來若英閣做昭訓的侍女。”

  司閨局?那可是常與人妃妾宮室打交道的,怪不得這薇兒能知曉這些。

  “既然你能得司閨的青眼,自然是個好的,日後便跟在本昭訓身邊罷。”

  此話一出,青霜千恩萬謝,激動非常。

  蓉兒和一直沒說話的紫蘇則瞬間冷了臉,齊齊瞪向青霜。

  她們可都是昭訓的陪嫁,這才能一直服侍左右,這個青霜算什麽?

  青霜自然也知曉兩人對她的敵視,不過,人都是往高處走的,她知道得多,能力也更強一些,若英閣的侍女中自然是要以她為尊,那兩個陪嫁不過是邊遠地方來的,能隻道什麽。

  徐昭訓不是沒看見三人間那股燃起來的火藥味,但她並不以為然,隻是吩咐蓉兒去取了鬆油燈。

  侍女嘛,為了爭著服侍她自然會有小打小鬧,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她現在可還有的事情需要考慮,哪裏顧得上她們。

  見她沒有要就寢的意思,青霜也不由皺了皺眉,躬身時又換了喜氣洋洋的模樣,“昭訓,今日看了好多書,不如歇會,若傷了眼睛……殿下來日知曉了可是要心疼的。”

  最後一句,她說得極輕,隻有她與徐昭訓聽得見。

  她的目的與蓉兒的無異,但話說出來卻是大為不同的。

  這樣貼心的話無疑取悅了徐氏。

  她嬌笑一聲,“這話可說不得。”

  但語氣可不是不想別人說的意思。

  “好好好,奴婢的錯,但是奴婢說的是真心話啊,昭訓人比花嬌,殿下隻要瞧了一眼,難道還能不動心嗎?”青霜可是看清了這徐昭訓的性子,奉承的話那是隨口就來。

  蓉兒和紫蘇悄悄瞧了眼主子,見她高興得緊,不禁大感地位不保,同時對青霜更恨了幾分。

  “偏你嘴甜。”徐氏捂嘴輕笑。

  那日殿選,其他幾人都是皇後娘娘選中的,唯有她,是殿下親自選的,自然與旁人不同。

  隻是,這初封才是昭訓,未免也太低了些,竟還有要和小門小戶的人同為昭訓,真是屈辱!

  徐氏口中的“小門小戶”之人自然就是蘭芷閣的許昭訓了。

  二人都是京外的官宦之女。

  若真論起來,許昭訓的父親乃是正四品下的刺史大人,比起一個從四品下的別駕,可是足足高了兩級,但偏偏徐府身在上州,而許府隻是下州,那兩級之差又好似消弭了。

  此時的若英閣談論著的亦是同為昭訓的徐氏。

  “那徐昭訓,滿是一副了不得的模樣,不過是殿選那日殿下順手指了她一下而已,她便張狂成那樣,去蕭良娣處拜見來遲不說,還處處壓昭訓您一頭,不過是個別駕之女罷了,真是不知所謂!”

  侍女木香滿臉氣憤,很是為自家主子不平。

  許昭訓皺著眉製止了她,“背後議論小主子,我就是這樣教導你的!”

  木香才十五,終究是年輕氣盛了些。

  一旁的木蕊忙斥了她一句,“禍從口出!昭訓帶著你來東宮,是看重你,你可不要平白給昭訓招來麻煩。”

  語罷,她轉身向許昭訓福了福身,“昭訓,木香年歲小,說話不妥當了些,日後奴婢定當好好管她。”

  與木香交好的木卉也道:“昭訓勿怪,木香也是為了昭訓,還請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