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大虧損？太子眉心一蹙，“中毒？本宮記得此方可解涎喘。”

  段醫丞歎息一聲道：“殿下好記性，水銀粉確實可解涎喘，並且功效顯著，可此方也有忌諱之處，若是氣虛小兒用了此方，不僅涎喘不解，還會使毒性發作。”

  “那既然知曉不可使用水銀粉，為何還會有此物在大皇孫的藥膳裏頭？”太子身上那股冷氣散發出來，段醫丞也不由心顫了幾分。

  “稟殿下，大皇孫此前用的方子都是規避了水銀粉的，可方才微臣在大皇孫最後食用的藥罐子裏，發覺了殘留的水銀粉。”段醫丞總算說出了這句話，心頭舒暢了些。

  之前太子妃一直叫囂著要他們醫治好大皇孫，不然就如何如何，他連此事中的關鍵之處都無法同她說。

  聽了段醫丞的話，太子眉頭緊鎖。

  此前沒有的東西，突然便出現在了藥膳裏。

  這可就不是藏藥局的責任，而是有人蓄意要謀害大皇孫了。

  “殿下！是誰要害臣妾的顯兒，此人竟如此居心叵測，可憐我的顯兒啊~殿下可一定要為顯兒作主啊！”太子妃在太子跟前哭訴著，這回倒是眼淚齊刷刷的就下來了。

  太子本也心疼大皇孫，順帶也會憐惜太子妃，可如今這樣的大事擺在麵前，她作為大皇孫的母親，卻隻知哭訴，要他作主，絲毫不去思考到底哪裏出了差錯。

  太子瞧著很是不耐煩。

  “你先去裏頭好好看著顯兒。”免得在這裏煩擾他糾察此事。

  太子妃有一瞬間的凝滯，隨後哭哭啼啼道：“是，臣妾定會好好護好顯兒，定不叫他再被奸人所害！”

  她意有所指看了眼蕭凝挽。

  蕭凝挽坐在一旁的墊著軟墊的椅子上，隻差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太子自然不可能懷疑她，這兩日蕭良娣可是都與他在一處的。

  見太子沒有什麽反應，太子妃氣悶得不行，瞪了蕭凝挽一眼，便進了偏殿內室。

  眼見著太子妃離開了，太子大手一揮，召來灼華宮掌殿大姑姑雯綬。

  “今日是誰負責大皇孫的藥膳？”

  雯綬跪在地上，聽了太子冷冷的詢問之語，連忙出聲道：“稟殿下，今日去藏藥局端藥的是二等侍女翡翠與兩位三等侍女，伺候大皇孫用藥的是乳母張氏與趙氏。”

  “這幾人在何處？”他的眼神掃過邊上站著的兩列侍女和幾位乳母。

  話音剛落，一清瘦的青衣侍女連忙站出來，另有兩個年齡小些的侍女也跟著她一起，“噗通”一聲齊齊跪在地上。

  “殿下，奴婢是翡翠，今日是由奴婢領著彩兒和虹兒去的藏藥局。”

  兩個乳母見翡翠出來了，也不敢再疑遲，忙哆哆嗦嗦跪了下去。

  “奴……奴婢是乳母，乳母趙氏。”

  “奴婢是張……張氏。”

  許是知曉自己與這場破天大禍有關，兩人嚇得言語不清，跪在地上也抖個沒完。

  相對於兩位乳母，在灼華宮做到二等侍女，知曉東宮規矩的翡翠雖然也很惶恐，但舉止很是妥當，不叫自己出了差錯。

  另外兩位三等侍女也守著規矩，埋著頭跪著，再害怕也不叫自己失了分寸。

  太子看了看這五人，聲音淡淡道：“大皇孫因為藥膳糟了禍，藏藥局出不了錯，那這錯便隻能出在你三人身上。”

  “殿下，不是奴婢的錯啊，奴婢哪敢害大皇孫，奴婢和之前一樣給大皇孫喂藥的，奴婢決計不敢戕害大皇孫啊！”趙氏雖害怕，但此時撇清自己倒很是麻溜。

  張氏也忙跟著說道：“奴婢也不敢啊，喂藥之時偏殿裏少說也有十幾號人，若是奴婢做的，哪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還請殿下明察。”她倒是會說話些。

  翡翠等兩人說完了，斟酌了下詞句，沉住心緒，緩緩出聲：“稟殿下，奴婢今日從藏藥局醫師手裏接過藥膳便一路回了灼華宮，將藥膳送到兩位乳母手中，其間未有任何人碰過藥膳。”

  翡翠有理有據，這樣一來，兩位乳母可就跪不住了。

  火氣大些的乳母趙氏立馬恨恨地抬起了頭，見太子一臉冷酷瞧著她，又忙嚇得低下頭去，卻也不忘自己辯解，“殿下，翡翠這一路雖然沒有差錯，可誰知道她是不是去之前手上就摻了水銀粉了。”

  翡翠仍舊埋著頭，“每個去藏藥局取藥之人，進去與離開之時都會被搜查一番，此乃大邕舊例，若奴婢手上真摻了水銀粉，醫師們一瞧便知，又怎會容許奴婢去端大皇孫的藥膳。”

  太子若有所思，段醫丞身後連忙走出了一位醫師，對著太子道：“殿下，大皇孫的藥膳是微臣給翡翠姑娘的，當時藏藥局的女史們已然搜查過翡翠姑娘，微臣也細查過，她身上並無水銀之類的物品。”

  如此一來，翡翠的嫌疑便洗清了，兩位乳母越發被動。

  張氏已然覺察到太子不善的眼神了。

  她思慮了半晌，突然腦袋裏靈光一閃而過。

  “殿下，今日除了我們五人，還有一人觸碰過大皇孫的藥膳！”

  太子眼神看向乳母張氏，隻見張氏仿佛逃出生天一般，言語激動道：“今日奴婢與趙媽媽一同給大皇孫喂藥時，青霜曾來偏殿瞧過，還接了趙媽媽手中的藥膳去瞧了一眼。”

  太子看向雯綬，雯綬忙又說道：“稟殿下，青霜是負責管理諸位乳母的一等侍女，平日裏會待在偏殿查看乳母們是否盡心。”

  “青霜何在？”太子冷冷出聲。

  久久不見有人應聲。

  雯綬忙朝四周看了看，卻不見青霜的身影！

  她很是驚懼，她之前想到太子殿下要糾察此事，便將有關的人盡數帶來了偏殿，可如今，這樣關鍵的時候！青霜居然不見了！

  太子一瞧她的模樣，便知發生了什麽事。

  李忠玉見狀，連忙召集人手去尋侍女青霜。

  他前腳剛出灼華宮偏殿，三位良媛及李承徽的肩攆也到了殿門前，趙昭訓也是急忙徒步趕來了，與四人一同進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