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年關，京裏處處張燈結彩，街市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除夕夜宴，三品以上大臣領著家眷進了宮，與帝共度佳節。

  宮裏的熱鬧自是不消多說，齊王府雖兩位大主子都進了宮，可後院該有的喜慶卻也是不消減的。

  “妾此前還道孺人不善這些東西呢，可這才多大一會子，生生贏去了妾好些俸錢，可真真是心疼呀。”

  菱露院燈火通明，蕭凝挽與李氏各帶著一位婢女一同打葉子牌，此時李氏雖喊著心疼，可那臉上的笑也是真真的。

  年節至，齊王很是大方的賞了許多真金白銀的賞錢下來，李氏即便是媵，也是得了好些呢，美滋滋過個年是大不愁的。

  “你還心疼呢，瞧瞧碧玉，也是贏盡了蓮禾的錢袋子，那桌前都是堆得滿滿的，咱們一個抵一個。”

  蕭凝挽瞅著蓮禾頗有些鬱悶的小臉，十分好笑。

  碧玉蓮禾亦是兩位主子身邊的二等侍女，隻是那碧玉瞧著同蓮禾年紀相仿，可那性情可不是一路子的，碧玉倒酷似槿禾的穩重，若不是她相讓著，隻怕蕭凝挽這邊不說贏了，定是要輸得慘了。

  “那感情好。”

  李夫人這邊總算來還是輸了些的，不過都是些閑錢，無傷大雅，李氏也不是輸不起的人，很是敞亮的與蕭凝挽閑聊。

  “過會子就要燃庭燎了罷？”蕭凝挽對每年歲末的庭燎都極有興致。

  李氏計算著時辰，估摸也差不離了。

  “快子時了，這個時候，應在布置了，不如先去瞧瞧？”

  “可行，總在屋裏坐著總覺有些昏沉。”

  於是二人便領著婢女說說笑笑去燃庭燎的白痕湖。

  白痕湖之上布置得巧妙，湖水已然冰凍，湖邊四麵各有一條道，通往湖心寬敞之地，那平地周圍各有四個小亭，原是平日裏主子們觀賞舞蹈歌樂的避雨避陽之地，如今觀賞庭燎亦在小亭上，很是方便。

  兩人行至白痕湖時，香木已然堆疊好了，兩個小廝正提著油桶一下下潑上去，亭邊上擠滿了好些婢女小廝，都等著一同瞧庭燎燃燒之景。

  “本以為王爺不在，會布置得次些，如今看來，這火勢也是小不了的。”有大些的庭燎看，李氏自是喜不自勝的。

  “看這情形，怕要用好些檀香。”蕭凝挽隻略瞧了瞧，也知那檀木搭了許多。

  “王爺這還算簡單的了，婢妾有幸見過宮中的庭燎，燃的香木乃是沉香木，燒過之後，香味飄蕩了千闕宮好些日子呢。”

  美景難忘，李氏見過一眼，當真是震撼極了。

  蕭凝挽眸光微閃，那樣的盛景，她也是見過的，隻是當時倍感淒涼，賞景之體味自與旁人不同的。

  “二位妹妹也來瞧燃庭燎呢。”倩影款款而出，原是何氏。

  兩撥人相互見禮，皆是笑意盈盈。

  新的年歲要來了，自然想著來年順順暢暢，這時候再有什麽不滿不屑，也全都化作了祝辭，恭祝彼此安康。

  在三人的歡聲笑語中，小廝算著時辰點燃了香木堆，瞬時亭心火光衝天，將周圍都照得恍如白晝。

  香木夾了油，燃燒得“呲呲”作響，這一刻，人人臉上都是迎接新歲的歡欣。

  “蕭孺人，何孺人，新歲順意。”李氏首先笑著說些吉祥話。

  “同安同安，蕭孺人新歲如意。”

  “皆安，新歲安康。”

  小廝們一見火勢稍小，便再澆些油上去，庭燎足足燃了半個時辰，亦讓眾人看足了眼。

  “我讓廚司做了好些餃子，二位同去嚐嚐？”李氏與她打葉子牌輸了，她便也做些吃食共盡，算作補償。

  何氏既然在，便一並請了去，她也不吝嗇那點子吃的東西。

  “好啊，除夕守歲便指著這些吃食呢，自個兒一個人吃著實無趣。”何氏很是爽朗道。

  實在她也是個怕寂寞的人。

  “那婢妾就卻之不恭了。”李氏輕笑。

  菱露院除夕夜熱鬧極了，倒是荷香院，冷冷清清，實在有些不像過年了。

  “夫人，那三位都去賞了庭燎，夫人不去嗎？”彩芪小心翼翼發問。

  今年除夕，要說最慘的，便是荷香院的下人們了，主子不去看庭燎罷，也不讓她們去，眾人瞧著趙氏額臉色過日子，實在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