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琦在家裏和趙慶梅憋的一天，氣都要喘不過來。

  這會兒在桌前處理工作，才發現有幾份文件沒有帶回來。

  翻了翻包，她歎了一口氣，走去客廳，拿過車鑰匙準備出門。

  “這大晚上的你又跑哪兒去。”

  戚琦走去玄關穿鞋，“有幾份合同沒拿回來，我去一下辦公室。”

  趙慶梅斜了她一眼，“放個假也不知道好好休息，晚上還往辦公室跑，是不是那小子在辦公室？”

  戚琦無語，這老太太的腦回路怎麽就和正常人不一樣呢。

  “我都說了他去平城出差了，我真是去拿文件，行了你，別想東想西了，在家裏好好休息，拿完我就回來。”

  她說完連頭都沒回，直接開門下了樓。

  這個點不算晚，也才7點左右，平日裏設計部和策劃部經常要加班，保安也就不鎖大門了。

  戚琦開車，一路駛向了晟中。

  就是感覺，怎麽有點晃。

  是她低血糖又犯了？怎麽感覺還重影了呢。

  約莫十二分鍾，車子停進了地下車庫。

  戚琦給莫旭濤撥了通電話，沒人接。

  這人，大晚上不知道又去哪兒浪了。

  算了，那份文件問宮靖拿吧。

  從B1層上去，戚琦直接按下了宮靖的辦公室。

  這個點沒在應酬應該就是在加班。

  她出來的急，也沒來得及換衣服，身上還是那件長袖的衛衣和牛仔短褲，想著就是回來拿個文件，沒有必要再換身衣服了。

  這會兒電梯門打開，她剛邁出去，就感覺到整層樓裏壓抑的氛圍。

  門口的招待台早就沒了人，倒是辦公室裏還燈火通明的，不停地傳來交談聲。

  “電話還是沒人接？”

  “沒接，直接掉線了。”

  “跟鄭秘書在一起，應該沒什麽事兒。”

  “這事先瞞下來，別跟戚琦說。”

  戚琦這會兒剛巧走到門口，聽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愣。

  “什麽事不能跟我說？”

  宮靖和莫旭濤聞聲朝門口的方向望了過去。

  倆人神色有一瞬間的慌張，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眼神閃躲，不敢去看她。

  女人擰了擰眉，邁著步子，慢悠悠地走上前，“你們倆是不是有事瞞我？”

  莫旭濤清了清嗓子，有些尷尬的把手機塞進褲子口袋，“大長腿，說什麽呢，沒事。”

  戚琦側頭看著宮靖，目光炯炯，一瞬不眨。

  三人正僵持的時候，褲子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女人翻出手機，接通了電話。

  “喂，奶奶，怎麽了？”

  趙慶梅那邊聲音有些斷斷續續的，還有一絲的不確定，“狗崽子，你剛才是不是說，那小子，去平城出差了？”

  戚琦一愣，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對啊，怎麽了，說是要兩三天才能回來。”

  趙慶梅耐著性子，盯著電視機裏的新聞速報，聲音有些顫，“狗，狗崽子，平城地震了。”

  那一刻，戚琦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凝結了。

  手裏的手機從手中滑落，掉落在沙發上，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整個辦公室裏安靜的可怕，隻剩下趙慶梅幾聲不確定的呼喚。

  戚琦扯著衣角，抬眸望著宮靖，眼眶裏氤氳出濃鬱的水汽，聲音都有些發顫，“你們剛剛說，不告訴我的，是這個嗎………”

  宮靖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語氣有些疲憊，“戚琦，你別擔心，震級不大，現在已經有搜救隊過去了。”

  戚琦彎腰抓過手機，不停地給肖慕清撥著電話，“他一直沒接電話嗎？”

  手機裏隻剩下一些機械的電子音，顯示無人接聽。

  這會兒她掛斷，哽咽著嗓子出聲，“鄭秘書呢，鄭秘書不是和他一起過去的嗎，鄭秘書的電話，你們倒是打啊，在這兒坐著幹什麽啊！”

  她說到最後幾乎是喊了出來，一張秀氣的臉都擰在了一起，麵龐已經是濕濡一片，像是下了一場暴雨。

  莫旭濤抬手捋了一把頭發，語氣裏全是無奈，“全都打了，現在聯係不上，隻能等消息。你別擔心，震級不大，平城離杭川才多遠，我們都沒感覺有什麽，沒事的。”

  戚琦拿過茶幾上的合同猛地朝他砸了下去，“沒事個屁啊，現在聯係不到人了！你還在這兒坐著！你混蛋！”

  宮靖和莫旭濤一愣。

  這麽多年，戚琦饒是嘴巴凶了點，但是從來沒吐過髒字，罵過人。

  這還是頭一次。

  她罵完之後便又重新捏過手機，不停地給肖慕清撥電話。

  “肖慕清，你接電話啊，你不要出事啊……”

  戚琦說到最後便開始哭，聲嘶力竭，仿佛要把喉嚨都快哭出來。

  宮靖走上前，扶住她的肩，安撫她，“戚琦，你聽我說，現在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什麽大事，老肖他……”

  他話還沒說完，戚琦就拂掉他的手，表情很是嫌惡，“你別碰我。”

  宮靖歎了一口氣。

  她這脾氣，到底是怎麽被肖慕清養了這麽多年。

  他也是真能慣著她。

  這會兒戚琦回過神，抬手擦了一把臉，“我要去平城。”

  莫旭濤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語氣有些硬，“你特麽瘋了，平城現在是震區！”

  戚琦扭頭，扯著嗓子對著他，“那我能怎麽辦，我要去找他！”她吼完這一句便開始哭，纖瘦的身子塌下去，跌落在地上，雙肩猛地顫抖著，“宮靖，求求你，送我過去好不好，我，真的，不能沒有他。”

  三年前那一次，已經足夠撕心裂肺，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她，再也受不起了。

  宮靖歎了一口氣，臉色很是無奈，“戚琦，現在路封了，車子根本開不過去。而且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餘震。”

  戚琦仰頭，爬過去扯著他的褲腿，語氣裏滿是哀求，“求求你，讓我去找他好不好，宮靖，就算是死，也讓我和他死在一起，好不好……”

  莫旭濤這會兒感覺頭都大了。

  “我真特麽，上輩子欠你們倆的。”

  他說完便從口袋裏翻出手機，撥了通電話。

  戚琦這會兒已經聽不進去對麵說什麽了，滿腦子都是平城地震這件事。

  肖慕清，你明明答應過我的，你說你不會再走了……

  為什麽，又是這樣啊……

  過了一會兒，莫旭濤走上前，把她從地上提起來，“特麽的，別哭了，也不知道肖慕清怎麽受得了你的，天天哭，我找直升飛機，送你過去。”

  戚琦回過神，抬手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眼淚，晃晃悠悠的站直身子，“我，我要去找他。”